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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迟早死在你手里 ...

  •   人在都港的裴景述站在玻璃透窗下,目光漫无目的眺望远方,听着身后一一言语。
      “dg7012,排查。”
      “dg7044,排查。”
      “dg7015,排查。”
      “dg7047,排查。”
      声音越来越小,一声声排查像颗无声炸弹打得裴景述猝不及防,不想而知出自谁之手,这遮天的权力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裴景述苦涩一笑,哥……
      都港四海环形而成,是往来运输的“海上路”,也是整个都港的经济体系。
      “公关那边怎么说,”裴景述平静道。
      “还在排查阶段。”
      那人尾音还未散去。裴景述骤然转身,语调平平,眼中迸出寒意,“我问的是这个吗?”
      话落,众人纷纷垂头不敢言。
      裴景述嘴角噙着笑,淡淡眼风向他们扫去,“怎的?我的话没人应啊。”
      “其他港口问题造不成威胁,珠连海,”那人顿了下,“有人走运危品。”
      话的后半句几乎没了声音。
      那人说完久不见男人下文,心中开始隐有不安,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窒息感,不过半晌,裴景述悠悠开口,“7012近段谁负责。”
      “我。”
      裴景述寻着声看去,扬起半边眉。说话的是刚才那个男人,他站在尾处,低垂着头样子着实不起眼,说话的语气还有着几分畏缩姿态,想来,也是谁拉来的替罪羊。
      许是裴景述目光太具有压迫感,让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注意到他动作的裴景述,撤回视线,薄唇轻启,“然后。”
      “有京首的人插手,我们的人根本起不到作用。”
      这只手总在暗处操纵着棋局上的每一步落子位置,似那久不处事却深谋远虑的行者,坐不垂堂行不履危。
      裴景述不着痕迹的扫了男人一眼,一笑,“别慌。”
      “我们都是三好市民,”他半敛笑意,“我去看看。”
      突然的排查不会无缘由生起,定有人从后推波助澜,都港近年一直处于平衡状态,更没有今天这么一说。
      闻卿仲做的每件事总让裴景述摸不清,就算下绊子也不至于将所有焦点打向珠连海。
      骨节分明的手拉起围线,男人半探身子,缓步来到一名胡渣男面前,“有批货不日前被扣下,不知您是不是在查这个呢?”
      陈述的语句却是用疑问的语气。
      裴景述眉眼着上笑意,眼眸弯弯的注视着眼前男人。
      男人听言眉头深蹙,吐掉齿间咬着的烟蒂,尼古丁浸染过的嗓子如含了沙一样。目光轻掠过裴景述不奈一笑,“裴先生,你扣下的货出自谁手,你不会不知的,对吧。”
      话,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不屑、轻蔑。这些裴景述司空见惯,一头压着一头,在权利、金钱面前,他们如是尘蚁。
      裴景述只笑不答,微微勾手,身后的人忙不迭地递上文件,他没接,眸子在男人与文件之间点了点,不语。
      男人嗤笑拿过文件,唇角向两边展开,深深看了裴景述一眼,不作停留的离开。
      裴景述看男人背影渐而远去,回身对浑身紧绷如弦的几人轻轻一笑,“去多多配合他们工作。”
      人散了,珠连海上掀起浪风一下接着一下,时有海水溜上岸溅湿了裴景述裤脚,他回眸一望,点点白帆随浪小幅度颠簸,海上生起浪风呼过身边,风衣一角因风而动。
      灌起的衣衫让窄瘦的腰线于日光下若隐若现。裴景述目光上抬,几经盘旋落到桅杆上的海鸥扑扇几下翅膀向无垠海面飞去。
      视线回转,裴景述舌尖顶了下后齿,感觉嘴里少点什么,从衣兜中摸出香烟扔一支在口中。
      火机打出的火花,避着风用手拢了拢,深吸一口,呼出雾气被风吹散,心中那团线麻愈理愈乱,烦闷扯着胸腔那口气呼不去咽不下。
      珠连海这一插曲,他的担心是骜疣的,眼下是璞东玉海商,三市一点的耀星,人人都会因它那惹眼的光芒不自吸引上去。
      他想竭力一争,机会微渺,古生这个头衔恐今日京首无人不知,自此也倒省去了他一番力。
      深夜中的万瑶褪去白日皮囊,狂欢颗粒触到旎旖气氛迅速膨大侵占每一处空气。吧台上的两段身影香蕉紧贴,幽弱光线勾勒出令人遐想的影子,靡靡之音在二人耳中来回相摩。
      斑斓不明光线延展至更深处,有一间包厢静得与此格格不入,周遭的环境与之成了反比。
      坐在软皮沙发上的男人手拿高脚杯,眸光随酒中冰块而动,忽然,另一边沙发凹陷下去,一个香软贴了上来,直白的目光夹带着几分青遇,端着腔调太过于温软,“闻…闻总。”
      闻卿仲盈盈笑着放下手中杯子,目光侧向男孩身后斜方。那里的人也在看他,董着明唇角一弯,不失礼节的回之一笑。
      男孩来历,不言而喻。
      这类事情闻卿仲经的多了。见着男孩轻咬下唇可怜模样,心中无半点涟漪,他曲起手指,关节轻轻扣敲石琉桌面,细微响声破开房中寂然,幽暗光线贴在他背部,面部隐在阴影里,周身陡然自发的压迫感令男孩心蓦地紧了,忐忑不安围着他。
      赵里安拿着杯体的手没动,此时,他没有话语权。
      董着明与闻家世代商业往来,平辈之中,闻卿仲还要叫董着明一声叔,放在明面上的争夺他话语权不高,只顾望不多一言。
      闻卿仲倏地站起身,目光越过男孩睨着董着明,眸中浮起似有似无的笑,“着明叔,侄子我还以为只是简单的喝酒,”目光划向男孩,掀起唇角冷然一笑,“今日这酒就喝到这里吧。”
      人情他没卖,面子他没给。一声“叔”戳破了本就薄如蝉翼的关系,也了去了被老一辈情谊所施加的捆缚,若是其他之事,他兴许卖董着明一个情,可现在…
      狗吃肉吃的多了,就不把自己当牲口了。
      闻卿仲燃了支烟,袅袅升起雾气缭罩了他的侧脸,耳边兀地响起赵里安声音,“裴景述昨夜草草离开,是因为你吧。”
      雾气微散,闻卿仲淡淡“嗯”了声,低垂眼眸,沉黑眸子中藏匿着阴戾,黑暗湮没。
      “需要…”
      “不用,”闻卿仲不温不淡的断了他的话,“挂了。”
      窗外弦月光辉被窗帘半阻在外,偶有夜风袭过,掀起窗帘,月辉轻巧落在闻卿仲脸上,停此一秒,黑暗又将其取代。
      唇间咬着烟,他抬手撩了把未干头发,稠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这时月辉好巧不巧斜打在他身侧,衬的他眉眼愈发漂亮,似如生在暗夜下极致妖冶的花。
      都港的秋夜不如京首来的猎猎,残存着余夏热温烘着人心燥热烦闷。裴景述拉开浴门,带着一身水气来到沙发前坐下,拿起一旁笔记本电脑。
      冷幽的光线折射在他半边脸上,在月夜中隐勒出优美弧线。
      裴景述手肘拄在案几上,手掌微蜷支着下颌,空出来的那只手搭在键盘上,食指指腹轻轻滑动着控制键。
      左下角弹出来一张图片,裴景述眸色一深,控制着箭头在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身上划了下,动作很慢,箭头在少年身上画圈,足有三圈,才停下。
      眼神平静却灼热,目不斜视的盯着少年,双指一拉,图片放大,裴景述抬手将指虚虚放在少年眉眼上,唇角携着笑。
      图片背后时令是在深冬夜雪。少年眉骨上落了雪,他垂着眼睫偏目去看肩上的手,眼中盛着笑,带有嗔怪的味道。
      裴景述忽地一笑,对方一个错觉就让他失了神招了心。
      手搭在电脑上,掌下一压,图片消失在眸中连同那升起的旖旎一并消失,他摸起案几上打火机。
      “啪——”
      焰蓝色火苗在瞳孔中摇曳。
      裴景述唇角一扬,灭掉了火光,整个人向后一仰脊背深陷沙发中,两臂一展搭在沙发沿上,月华透过玻璃窗投在面前墙壁上,撕割开黑夜一道口子,不断向上爬。
      阴暗中的照片一张接着一张,铺陈开来占据着大面积墙壁。
      沙发上男人舒张眉眼,浅浅一笑,眼底弥漫柔情,“闻卿仲,我迟早有一天死在你手里。”
      窗外,风卷着夜来香,残花败落,散在地上零七八落,一片压着一片。
      天边泛起鱼肚白,日光在海面上泛着粼粼,香花垂在窗檐下,清风吹的花身一摇一摇,混着花香扑了过长街的路人一个满怀。
      裴景述撩起半面垂帘,踏着芬香而来,寻见一人踱步来至那人面前,俯身而坐,看着迎面推来的甜品,翻起眼睑看向红黑发男人,歉意笑道:“抱歉,最近控糖。”
      男人一听不做停留的拉回,神情懒散靠在座椅上,舌尖顶了顶虎齿,手里头拿着刚收回来的甜品,粉色小叉在他手中转了个圈,落在了甜品身上。
      无瑕的甜品缺了一角进了男人口中,糯腻口感令男人眉心微拧,甩手把甜品扔进了脚边垃圾桶,咋舌看着眼前的人。
      “这风够大都把你吹来了,”霍程也抬起腿,右腿脚踝处搭在左腿膝上,样子颇为痞派,在加以他那垂落在左肩上的一缕头发又添了几分吊儿郎当之幅。
      裴景述开门见山,“临川卫平源。”
      “嗯?”霍程也半边眉随着尾音上扬。
      裴景述笑然,微微敛眸藏下寒意,漫不经心的抬手轻触摆放在桌上的花叶,笑得温情,“一株野草罢了。”
      “既是野草,火烧了不就行了,”霍程也脸色微变,垂眸呵笑一声,“裴景述,我这把火您用的还挺顺手。”
      “你可是临川霍总,怎能如此纡尊降贵自己,”裴景述低眉笑了笑,“还有一事劳烦霍总。”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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