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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凉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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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马不停蹄地赶去寻欢阁,旋身下了马,把马鞭扔给书亦。
等敲开紧闭的门扉,也不顾曹大家的与众奴仆惊异的目光,怡然自得地问,“你怎么在这?你家小主睡下了?”
曹大家的忙躬身行礼道:“小主不让人进前伺候,下奴侯在外面,小主屋内并无熄灯火。”
秋瑾听罢命他们退下后径自去净室梳洗了一番,才来到李元冬的房门口,打开门悄悄走了进去。
房间晕黄的烛光下,男儿还没有休息,呆立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见他粉嫩的唇,微抿的弧线透出清冷气息,站姿也板直挺正,没有男儿家常有的柔顺身段,也别有另一番滋味。
按往常来说,她不会如此宠爱不懂迎合讨巧的男儿才是;就像当初的李侍夫,长的确实不错,不然她也不会瞧上他,把他要了过来,可是一夜之后就觉得索然无味,就丢开了手去。没想到他如今变化这么大,至今也不知是何缘故。
隐一已经把李元冬进府前的身世查得明明白白,人还是那个人,也确实不是细作。
秋瑾真的有些怜惜李元冬了,才自亲置办了好些男儿家的东西,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明明是同样的长相,同一个身体,好似换了一个不一样的灵魂,整个人就变得栩栩生辉。
这段时间,这个男儿就算不回应她半分,她还是止不住自己的脚,一下值后就来他屋里,倒是把在东王府里的;或外头阁里的娇媚男儿们全给丢在脑后。
在她打开门后,李元冬视线就看了过来,见着是她也没挪动一步,漂亮俊俏的眉眠没点笑意;不像其他男儿家那样迎上来,温柔小意的奉承着她。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秋瑾见他不相迎,倒也不以为意,如此男儿有些小脾气也算是种情趣。
一摆袍袖大步跨进屋内,一把将男儿搂进怀里,附首深埋在雪堆似的颈间,异香盈满口鼻,她着迷地深嗅轻啄。
很快李元冬的颈项间一片湿濡的红痕。
感受到女人在颈间微热的鼻息,他眼皮跳了跳,掩下反感的眸光,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的产生悸动。
该死的秘药!
炽热的潮水淹没冰冷的眼眸,他喘息地制止女人要解他衣襟的手:“不是说回府邸里了?”
秋瑾任李元冬覆盖住自己的手,听着他仰制不住地喘息声,愉快地笑起来,将他抱到床榻上,才柔情道:“当然是想冬哥儿才过来的。”见他眉眼柔顺,心里得意又放肆地拉起他的手捂在自己胸口上:“听听,为妻喜欢冬哥儿喜欢得紧,再没什么事比见卿卿更重要了。”
女人风流不羁惯了,甜言蜜语信手拈来。
李元冬眉心一跳,感受到指尖接触下的软绵,用力抽回手,板着俊俏的脸,耳朵边却一下子炸红开来,整个人略带慌乱地往她怀里退开。想他以前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的青葱岁月,哪见识过这等主动又放荡不羁的女人。所以就算和女人缠绵无数次,在清醒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放开应对。
至于对她口中的喜欢更是嗤之以鼻,什么喜欢,这个女人所谓的喜欢都是虚的,看她后院的男人不也个个都喜欢?
秋瑾见他这般反应,低低笑了一声,被他这般羞涩又强板着脸的模样,撩拔得心神一荡,欲念横生,于是低头含住男儿的唇瓣,灼热的舌吮舐深入,一一舔过白玉皓齿。
过了好一会儿,她好心地松开脸憋得通红不会换气的男儿,轻抚背部时,才想起今晚赶回来的心思,双目随意地看了眼屋内。
几座鎏金灯台烛光亮澄澄照着屋内明晃晃的,所有的摆件和早上离去时并无区别,她不由得眉心微拧。
“来人!”她不悦地唤道,以为是下人轻忽了他,便要叫人进来诉责。
“殿下!”曹大家的一直候在外面,听见传唤声忙从门外进来,“下奴给殿下请安。”
“本王置办的那些东西呢?”秋瑾以为是下人慢待了李元冬,满脸冷意。她的视线看向梳妆台,桌面上光洁,只摆了支发梳。
她站起身来缓缓走过去拉开妆匣,里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还没等曹公公回话,就听身后的男儿清冷的说道:“我让人收起来了。”
秋瑾回身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好似泼来一盆凉水,浇灭来时她想像的男儿惊喜娇嗔的模样。
“去!把今天采买的东西全搬来屋里。”秋瑾信步逼近李元冬,不容抗拒地抬起他下颌,鼻尖相触,“记得,为妻给的所有东西,不得再收起来。”
一时间屋里下人来来回回地又从库房搬进早上才归置好的东西。
搬完后曹家公公诚惶诚恐地进来请罪,深怕殿下把这事牵连到他身上来,秋瑾神色便有些不耐,挥手就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见李元冬垂眸看向一边,那副倔强的男儿家样子,又软了神色,笑盈盈拉着李元冬的手站了起来,让仆人小侍们打水进来伺候。
等仆人们都退了下去,她一把抱住李元冬,深吸了一口气,嗅着他身上隐隐约约的异香。男儿如盛开的君子兰,散发出馥郁的香气,令她很快平复了心中些许不快。搂紧杯中人儿,她声音嘶哑,“夜深了,该陪为妻歇息了。”
来了自是又胡闹了一夜,两人缱绻氤氲如鸳鸯交颈,难舍难分。
翌日天色微亮,秋瑾轻轻放开怀里闭目深眠的男儿。细细打量着他,本以为对他不过一时新鲜。
却不想这个月来,日日卧在他房中,已然成了瘾,在面对其他男儿家,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果然是个妖精,专门来勾她的魂摄她的魄。
李元冬感到脸颊痒痒的,渐渐清醒了过来。他烦躁地一把打掉女人的手,坐起身来穿衣裳。
秋瑾瞧了眼被拍红的手背,倒也没生气。对她来说小猫偶尔亮出爪牙也是情趣。
“你不用上值?”这个女人是不是太闲了,夜夜都来他这里,现在都大白天了还不走!
李元冬心堵得很,一大早的起床气满得都掩不住了。
想把女人当沙袋,好好击打发泄一番。洗漱的时候他照略把脸浸入水中练闭气,这是从小就有的习惯。好像是他小时候落水过,被妈妈捞上来后,妈妈就请老练的教练教他游泳识水性。
可这并不容易,他隐约记得小时候的他是怕水的,哭闹着不想学,平时宠他的妈妈却寸步不让。
为此刚开头着实脱了层皮,后来再大了几岁,也忘了为什么恐惧了,真正喜欢上在水中游动玩耍,可以像鱼儿一样在水中来去自如的自由穿梭着,游动间感受被水流包裹的温柔与力量。每一次破水而出总是那样畅快,仿佛整个世界都清新了不少,因此这个习惯也就这样坚下来了。
“冬哥儿可是舍不得为妻。”秋瑾面带笑意,展开双臂任侍从伺候穿戴。这一个半月来他也知道了李元冬此等怪癖,深觉而趣。
*
另一边柳烟阁内,柳侍夫脸色阴郁,静静听着贴身小侍的禀报。
垂首看着掌心里的金丝簪,细细的金簪上镶着宝石,甚是精细。等小侍说完,那掌心的簪子金边已深入掌心,泛起丝丝血色,染得那脂玉犹如饮了鲜血般饱满,晶莹剔透。
半响,他轻笑了声,从梳妆镜跟前站起身来,眼里闪过一抹算计之色:“走,奴家该去给王夫请安了。”
柳侍夫到了扶云居的院子,也才将将卯时三刻。他今日难得一身素雅的衣裙。刚进了院门,便与其他侍夫碰面,夫侍们神色各异点头一笑,便袅袅然款步走了进去,“给王夫请安。”
“都起来吧。”王夫林氏坐在厅堂中央的主位上。他眉眼一撩,嘬一口茶水。厌恶地扫了眼下这些傅粉施朱,衣锦绣服风华正茂的侍夫。
等他们俱都坐下了,他放下茶盏,一声冷哼道:“今儿个,柳侍夫来的倒是早呀。”
“难道是昨晚没好好伺候妻主了?”王夫郎最近恼火得很,上回妻主说是来他房里,结果考校了姐儿一番功课后,竟走了!昨儿个听闻妻主难得回来一次,还是直接进了柳侍夫屋里,林氏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父家派来的人耳提面命劝他大度些,不要再与妻主起了龌龊离了心,不然下次再难护住他,不然哪有这个小贱人好果子吃。
“这,妻主昨儿只是过来稍坐了一会,并没宿在奴家的柳烟阁。”柳侍夫面色苍白,语气低落。
“哦?”王夫李氏闻言,眉心一蹙,狐疑道:“妻主去哪了?”
柳儿垂首拭泪,声音柔弱中带有哽咽,“这段日子,妻主都夜宿寻欢阁。”
王夫重重把茶盏搁下,雍容华贵的面容浮现妒火,“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狐媚子!”
利眼射向柳侍,吩咐贴身管事:“去!查查是哪个狐媚子!仔细教教他王府的规矩!别香的臭的都妄想攀高枝!”
“至于你!没用的东西!连妻主多留不住!”坐下的侍夫面面相觑。见王夫爆怒,个个不由屏息;只有楚贵侍漠然一笑,看了眼柳侍夫,便垂眸摆弄茶盏盖轻轻撇去茶汤上的浮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