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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29章 三年不为,乐必崩 ...

  •   萧承泽右手一举那页仍拿在手中的信纸。再问:“井字加密吗?”

      常衡把手中信封扔在桌上,拢起旁的信纸到自己手中。道:“皇子想多了吧。哪有加密之说。”

      “我送了及笄礼,这信上通篇未写,常兄怎知的?”萧承泽发问。

      常衡隐晦咬牙,回:“送信的提过一嘴罢了。”

      “常公子,此次的信,乃是我的人一道捎回,后交给小黎。本是我先瞧见了的。”萧承泽直接揭破。

      萧承言因全程在旁,尽数入耳。此刻也回头瞧着两人。但只能见常衡面容,因在萧承泽身后,并不能见他的神情。只好紧盯着常衡,也想知是否真有加密之说。

      常衡闻言并无他话,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残信。后放置在桌上,重又拿起方才萧承泽拿过来的信封。拿出其中一信纸和一个略有重量却极小巧的,甚只有信封大小的木牌子来,便是那古曲。
      先看古曲,并未发现,又再展开信纸,细细瞧来,不觉骤起眉头。侧头看看门窗,伸手推开一缝隙大小,微微投进光亮稍许,举起信纸朝阳而照。

      萧承泽恐是怕有风吹进,吹飞书信,竟伸出手压在桌面之上。

      常衡举着信纸,左右来回错开些光影,似发现信纸却有轮廓。重放置桌边也用手在信纸上比划了几下。可三两下后便停住了手,只用眼神扫视着字迹。

      萧承言此刻已站起身来,忍不住凑过去瞧着。可人还未等到近前,没等凑过去瞧上头字迹之时,却是常衡已把手中信纸重递还到萧承泽手上。“五殿下的却是井字密。您是不大确信,特来我这求证的吧?”

      萧承泽快速接过两折后收于怀中。嘴角不由得勾起弧度,强忍着笑意才道:“确是不大吃的准。”

      “您及笄礼都敢千里送至,还有何吃不准的。”常衡略微起身,特意拿走萧承泽方才手中那末张信纸连同桌上的信纸一道收在怀。”后才瞧着萧承泽又道,“我若说我这未加密,恐怕也难服众了。可我这并非井字密。您就算誊抄了重组也非。您方才在桌上,便是为此吧。因没瞧出端倪,所以才有后问。”

      萧承泽略微收起笑容,点头以应。

      常衡一叹:“这丫头。也不明确点,谁还能举起来瞧不成。”

      萧承泽并未说话。

      萧承言终于忍不住疑惑,急问道:“五哥,还给常小妹送了,及笄礼?”

      “是。怎的,七弟未送?”萧承泽微转过身子,回头看着萧承言。

      萧承言隐晦一叹:“我连日子都不知,如何送。”

      常衡却道:“便是那日我去你那饮酒之日。”

      萧承言并未说话,似是低头盘算。可随后骤起的眉头,好似并未想起明确日子。

      萧承泽先看萧承言,后看常衡。才道:“快到时辰了,他们快回来了。还是紧着回座位吧。”说完便转身朝前走了两步。

      常衡却又忽然问道:“殿下。小妹不止那一纸书信递还吧。可还有旁的物件?您特意派人去凌洲那等?”

      萧承言仍站在原地,此刻忍不住抬起头,看着萧承泽的背影。

      萧承泽已坐下,闻言却从椅子上半转身来,面上满是笑意。“怪不得你们兄妹心意相通的。确是有旁证。那桂花酿我方才饮了一杯。味道确是不错。还有一个小物件。常兄猜猜?”

      常衡不由得轻笑,嘴角划过弧度,极其笃定的口吻回:“鲁班锁。”

      萧承泽左眉挑起。虽大概能想到常衡或能想到,却未曾想这般一猜既中,不免诧异。

      常衡说:“因你方才先问的我,可是十二柱,井字锁吗?后来瞧我没明白,才道井字锁。”

      萧承言来回瞧着两人。瞧着二人一言一语对的畅快,自己却听不懂含义。只得珊珊做回自己位置,拿起脚边酒壶,再饮一口。又一口。

      “我倒是好奇,常兄那信,是什么秘要。”萧承泽仍不死心的问。“既然知道我送过及笄之礼,那上头必有我的事喽,不知是好是坏。”

      “既能寻送古曲,虽非原本,只是拓印而刻,只怕也是废了番功夫的。”常衡回。“承言。这酒少喝。”常衡话头忽而转到萧承言这,又补一句,“一会太傅和其他皇子便回来了。你若是满身酒气的不好。”

      萧承泽竟也接口道:“是。还是果子酒好,果子酒不易醉人。”

      萧承言忍不住面上笑意,这话莫名的熟悉,常芜也曾这般说过。看向萧承泽时,不知是酒才入口烈的狠还是旁的缘故,眸中莫名晶莹。问道:“五哥也知鹭鸶草吗?”

      “什么草?鹭鸶草是什么?”萧承泽蹙眉回问。

      萧承言微笑摇头,并未回答。

      常衡深深看了眼萧承言,他寻常尚不能知,鹭鸶草这不起眼之物怎能知。那却是看了常苒上封家书罢了。

      萧承泽却是再同常衡道:“常兄方才还未说完呢。”

      “好则好亦。五皇子就算过目不忘,统统背下了恐怕也难破解。解也非解其意,光就几句何论?到时不过杯弓蛇影,旁人也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常衡解释越多,不免难沉下气来。

      萧承泽蹙起左眉。“确是。我又怎知兄妹之道。”

      众人陆续而回。三人皆装做恢复如常,却是各有心事。
      只待散学,萧承泽却是走到太傅跟前,小心请问学问。此刻众人再陆续而离,连常衡也站起身来,预备回里间锁上门来细细研究。

      萧承泽忽而问太傅:“再请先生,‘三年不为乐,乐必坏。’此句可有深意?”

      常衡路过时,身子都僵直了。这本是萧承泽那书信上加密之语的其中一句。怎也未曾想,萧承泽会在此于大庭广众之下宣于口。

      太傅并未像之前似得那般答,反而叫住常衡道:“衡儿,你也学过,你来答。我听听。”

      “学生未听清。烦请五皇子再说一次。”常衡看向萧承泽。

      太傅却是接口道:“三年不为乐,乐必崩。”

      常衡急道:“三年不演奏音乐,会荒废。”见两人并不说话,停滞良久,腼腆一笑才又道,“这未防备下了课还有一考。猛然间还真是......既然字面之意如此简单,五殿下也不必请问先生了。既要联系前后语境,或是,前后句。若学生未记错,前后该是:“‘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
      太傅连连点头。
      常衡转身瞧着萧承泽再道:“大致便是,守丧之期三年期久。可若是君子者,若连丧期都不顾及,那必是礼仪败坏之辈。”

      萧承泽却是面色始终如常回道:“常兄,还未说完。这只解释于前罢了。”

      常衡再回:“我是觉得,旁人解读不如自寻古籍而多加研究或许更好。”

      萧承泽却是答道:“我亦能背出原文,只是古之传书,各人所论皆有不同。今日便是想听听旁人的。”

      因太傅在旁,常衡只得再道:“旧谷、新谷更迭。钻木取火一年足矣。”

      萧承泽又道:“前后之句解读之后,是否也该追溯出自何处。”

      常衡不觉皱眉。“出自《论语》。

      太傅点头,却又道:“三年不为乐,乐必崩确是出自《论语》。只方才五殿下所道为三年不为乐,乐必坏。是我糊涂了。那你们再说说,这是何意呀。
      ......
      “可有出处?”
      萧承泽答:“《史记》......封禅书。”
      常衡兀自强忍,他本也是听到萧承泽的话。便是不想答他而已。却不想太傅上了兴致,还出上题目了。同封禅古乐一同来的,可不是封禅书嘛。”

      太傅走时还道:“这般对谈学问真是不错。”

      众人皆走。常衡并未研读家书,反是寻出本《史记》拿着便去了明孝所。进到房内,却是脸色不佳。

      萧承泽桌上也放置一本《史记》,见常衡来却是并不吃惊。趁着旁人还未退出,却还笑言:“常兄真是听太傅的话,太傅让我们对谈学问,研习古籍。却不想常兄这般废寝忘食,晚膳还未用便来了?小桐,通告膳房,多备两道菜来。”

      “是。”张桐借机招呼众人退出房去。

      常衡却是把手中《史记》重重置在桌面之上。用脚勾过椅子一角,拉向自己,后而坐下。

      “常兄,这么大气呀。”萧承泽却是反而笑出声来。

      “你特在太傅面前问含义,你指望我答什么?三期而论吗?”常衡问。

      “我一早说过,你若是阻我,我便自来行事。”

      “威胁我?”常衡反问。

      “怎敢。”萧承泽把两本《史记》拿开,拿起茶壶亲倒茶来。只一杯推至常衡身前。

      常衡并未理会。

      “如今,此刻只我们二人,我诚信之问,望常兄回我。‘三年不为乐,乐必坏。如故。’何意?”

      常衡正视萧承泽,良久才道:“五皇子不是早有定论了吗?何还用我?”

      萧承站起身来,至书桌下拉出一个漆黑色大桶,表面还有暗纹。里头所竖并非花木,却是略整齐卷置卷轴。用手抓起几个卷轴,统统置于桌上,才得空隙,能将手伸将进去。却还是不成,似有物件卡住一般。拿出时空无一物,甚至手背略红。再行拿出几个卷轴后,才又伸手进去。终拿出一个极小巧的物件。并未归置,便重走回桌前,轻放桌上。

      常衡目光锁定,是一极其小巧的十二柱井字鲁班锁。拿在手中颠倒来瞧:“我便说,不可能只在纸后沾酒略洇,那般隐晦。”

      “是。虽是三方笃定。可只怕是我多思,还想多求一证罢了。”萧承泽再从怀中掏出那信封。把其中信纸、木牌古谱也放置桌上。后道,“那小坛子桂花酿,让我埋在后院了。我只起开木塞尝了一口。里头并无他物,外表也无暗纹。”

      常衡轻哼一声。“她才至凌洲,当日便酿的及笄酒。我才得了一坛,你也得了一坛。还要什么?”

      “是。常兄说的是。”萧承泽坐下身来,用手拿过常衡手心中那小巧物件。各面瞧着似乎相同,皆是木条垒就。“我本还在想,用不用解开这物件,说不准皆拆开后,这些木条便能组出字来。”

      “嗯。只怕皇子荒废数日,解出后却能得一字。”常衡点头附和。

      “当真?模仿常兄已窥见端倪?”萧承泽左眉微蹙,眸子中竟闪出金芒。

      “是。这字,便是......痴。”常衡目光转落古曲之上。

      萧承泽只瞬间愣神,随后苦笑,竟点头以应。“或许是我想多了。可能只是为提醒我,井字罢了。”

      “或许是为你找个营生,无趣时多把玩,能奈得住吧。三年,时间也不短。”常衡转而瞧着萧承泽,似想得到后话。

      “只还有两年了。”萧承泽似乎想知常衡想听为何,刻意说。

      常衡忽而笑起不止,后又重重叹息一声。“晚膳什么时候上?”
      “待备下了自会端上来。”萧承泽回,都是再次把话头扯了回来。“常兄最懂其妹心意为何,不知能否解答一二?”

      “我如今可难堪最懂二字。”

      萧承泽自道:“三年之期,务须争辩。可旁的,她若是回我前一句,我倒也不必这般失魂了。”

      “那回前一句,只怕皇子更要过多思量了。只怕准备的并非及笄之礼却是迎亲之礼了。”常衡出言调侃。
      萧承泽挑眉回望,渐起笑意。
      “怕殿下误会苒儿是承诺,待孝期过便成亲的。”

      “哈哈哈哈。”萧承泽忍不住笑。“确是可能。”

      “殿下怕我做手脚,让人待在凌洲,以备用途。那苒儿也可能怕漏出首尾,遂几物相佐,也不足为期。真若是让旁人读出也无不妥。毕竟乐为乐。无可厚非。若说联系旁多,也是牵强。”

      “当真没有旁的?这可是封禅之乐。”萧承泽又道。

      “皇子是否高看吾妹了,可能只是因知你喜爱古曲罢了。”常衡又道。“把那桂花酿挖出来,我今晚再来些。”

      “常兄不是饮过了?我还待日后,再喝呢。”萧承泽略有些不舍。

      “日后若真有,也会有新酒。这桂花酿,陈年的还如何下口了。既她挑着日子送来,定要现在喝了才不算辜负。”常衡道。

      “那......成吧。”萧承泽起身朝着屋外去。

      “一坛子酒还不舍。”常衡拿起桌上的鲁班锁把玩着。

      萧承泽收起桌上信来,仍不忘说一句。“其实,她能回信,我已十分欣喜了。有没有暗语,其实并不重要。就算无暗,我亦明晰。”

      *
      太傅归府,却见简清明在府。
      太傅还未说话,却听简清明直截了当的问道:“近日可听谁提起过封禅之事吗?”

      太傅反问:“怎的无端端说起封禅了。”

      “也非无端。若备好了事引。”简清明边侍候太傅换着衣裳,边道,“日前苏家旁系意图夺产,皆无事,已抓起了。”似乎深知太傅要问什么,先便说道,不叫忧心之问。“......常衡之妹常苒正此时,误打误撞闯入了暗庄。唉。也不知是不是误打误撞,还是长公主已洞悉店铺。偏那刻有封禅之音的木牌让她从众多之中瞧了出来。暗子只得谎称其上文字难懂,以为是废木罢了。没两日她缓过神来,竟来高价购买。暗子便胡扯,这出了高价定是好玩意,死活不卖。常小姐见难割爱,便......让店家再刻了一副。后暗庄两人一路跟着下落,便进了宫。”

      太傅一语击中问:“刻意凿出封禅之音作何?”
      简清明未答反问:“事出反常必有果。您难道想不到吗?”

      太傅直说:“继位?传位?”
      “也是巩固江山、社稷。”简清明补充道。

      “哼。”

      “不论怎说,船可行舟,也可......本是自来布局,只因时间未到,如今却要提防旁人出局。您明白的,自有帝王可封禅,若落入旁人手中,终归不好。”简清明转到太傅身前。“若这几日有人提及,常衡还罢,若是旁人,定有勾连。”

      太傅却回:“并未。”

      “长公主那紫璇宫一直有人盯,也未发现。”

      “皆是暗里行事?累不累?”太傅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29章 三年不为,乐必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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