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生物生存法则》小草被

5、长老

　　很快伽特长老就发现这种问题压根不需要他们操心。
　　因为尤里安真的可以在水中呼吸，并且友善地向他们露出了双手上的薄膜。
　　这样特殊的身体再一次引发人鱼族的惊呼，连莎莉都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尤里安是其他族群的人鱼过来打探情报。

　　见多识广的伽特长老当场并未说什么，只是将加布里埃拉拉到了远处。
　　于是尤里安只能跟着吉尔一起慢慢游进人鱼族群中，随后发现在偌大的海洋新物种面前，自己不过是非常渺小的存在。
　　随便一条雌性人鱼的体型都能比他大一圈，他就像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或许更像是人鱼们的储备粮。

　　“尤里安？你就是陆地生物，为什么会有蹼爪？”
　　“不仅有蹼爪，还有鳃，这根本不是陆地生物，我听说的陆地生物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如果能前往陆地生物的生存区域看一看就好了，尤里安真神奇啊！”
　　“如果不神奇的话，首领也不会把他带回族群。”

　　好奇的人鱼们纷纷围绕在尤里安周围窃窃私语。
　　尤里安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回答他们的问题，但就这群人鱼单纯的目光来看，似乎并未经历过什么凶险的事，所以自然不可能知道人类有多么残忍。

　　尤里安猜测是伽特长老这一群年纪稍大的人鱼在保护年轻的人鱼。
　　而年轻人鱼们虽然叛逆，但也足够听话。

　　不多时，加布里埃拉从伽特长老旁边游了回来。
　　他先是让人鱼们别聚集在一起，随后让尤里安跟着他去找伽特长老。

　　尤里安没说什么，他对有些担忧的吉尔笑了笑，又看到莎莉对他挥了挥手。
　　于是尤里安也莫名其妙地挥了挥手，赢得了一片不舍的告别声。

　　“尤里安不会离开族群。”
　　加布里埃拉也觉得非常莫名，他指了指莎莉身旁两条更加高大的成年人鱼——应该是莎莉的父母，然后郑重道：“长老们找尤里安有点事，我们傍晚再回来。”
　　得到回复后，加布里埃拉牵住尤里安的手腕，把尤里安带进了海里。

　　再一次看到陆地生物潜入深海，年轻的人鱼们又惊呼起来，然后被成年人鱼催促着赶紧去捕猎。
　　其实本来就是要出海捕猎的，由于加布里埃拉突然飞速地游向陆地生物的生存区域，于是族群才选择返回领地内等待。

　　其实尤里安已经很疲惫了，特别是发现人鱼族并没有想伤害他时，疲惫感就已经达到巅峰。
　　如果说一开始有精神是因为看到了新物种，那么现在那种兴奋感也随着身体上的疲惫消失殆尽。
　　更别提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饥饿感让他的胃部都开始绞痛起来。

　　人鱼的体力和游动速度都十分惊人。
　　即使被加布里埃拉拉着，尤里安也无法跟上对方的速度。
　　可能也和没有鱼尾息息相关，两条腿游泳的确不如鱼尾游得顺畅。

　　“你多久没有进食？”
　　加布里埃拉也发现了尤里安的不对劲，原本就虚弱的陆地生物此刻更是脸色惨白，好像下一秒就要翻肚皮死过去。
　　再一看尤里安扁扁的肚子和骨瘦如柴的身体，加布里埃拉第一次展露出了不满的情绪。
　　因为他从来没让自己的族群饿过肚子，所以没想到陆地生物的族群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等我一下。”
　　加布里埃拉说着放开尤里安的手，然后看了眼四周的情况。
　　尤里安也向四周看去，原本为了赶路没有在意，这会儿却发现深海也别有一番美景，至少很多陆地上见不到的海洋生物都能在这里看到，而且他还看到了很多海洋学课本上才会出现的生物。

　　下一秒，加布里埃拉突然冲向路过的深海鲑鱼群。
　　鱼群开始混乱逃散，好几条从尤里安眼前窜过去，甚至撞到尤里安的身上。
　　不多时，加布里埃拉就抓着四五条没有动静的深海鲑鱼回到了尤里安身边。

　　“之前去陆地生物的生存区域，发现他们喜欢捕猎这种鱼类。”
　　加布里埃拉一边说一边把鱼递给尤里安。
　　尤里安茫然地接过深海鲑鱼，然后看向加布里埃拉。
　　“给我的吗？”他问。
　　毕竟谁会想到有一条刚认识的人鱼首领会为他捕猎呢？

　　“嗯。”加布里埃拉神色平常，见尤里安还没开始吃鱼，于是催促道：“快吃吧，吃完再赶路。”

　　除去伽特长老，族群里还有五名长老会一直在领地边缘地区巡逻，这是为了防止陆地生物进入危险区，也是为了能够在发现危险的时候及时通知族群。
　　伽特长老已经召集到了其中三位长老，目前还在寻找另外两位长老。
　　因为领地区域太大，声波无法传达到太过于偏远的地方，可能中途还会被鲸类拦截。

　　尤里安的出现虽然没有引起太大重视，但也让伽特长老担忧万分。
　　年轻的人鱼并不知道陆地生物是怎样残酷的物种，但像他们这种活了两百多年的人鱼还是知道很多的。
　　无止尽的战争，短时的宁静后又是无止尽的战争。
　　长老们从不认为陆地生物会停止战争，如果停止了，那就意味着他们找到了更加可怕的乐趣。

　　尤里安并不清楚这些，他现在正对着深海鲑鱼发愁。
　　虽然在实验室里也进行过生食实验，但大部分实验体依旧无法习惯未经处理过的生鱼烂虾。
　　不过这对尤里安来说并不是问题，在高中时他就跟着身为将领的父亲进行野外生存训练，有时候条件很差生不起火就只能生吃虫子，生鱼肉当然也吃过。
　　基因被改变后，生鱼生肉更加可以接受，只不过……
　　深海鲑鱼是许多联邦居民都特别喜欢吃的一种鱼类，它又被称为三文鱼，空口吃的话实在是太腻了。

　　但不得不承认，加布里埃拉捕猎的身姿还是很帅很果断的。
　　对于这次的不劳而获，尤里安忍着恶心吃完了整条鱼。
　　吃完后感觉胃部更加不舒服，但饱腹感有了，力气也渐渐上来了。

　　“你不会捕猎。”见尤里安吃完了鱼，加布里埃拉蹙眉肯定道。
　　不过这可就误会了尤里安，毕竟在所有实验体中，只有他的捕猎能力是A+，每次模拟缸捕猎测试时，他都能捕捉到数量最多的鱼类和虾类。
　　还有就是攻击测试，他能徒手杀死一条鲨鱼。
　　想起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切，尤里安又安静下来，因为他记起数不清的平民都死在了攻击测试里，被巨型海洋生物四分五裂。

　　“无论如何，我会教你捕猎技巧，确保你未来能在海洋生存。”
　　尤里安没说话，于是加布里埃拉默认了对方不会捕猎的事实。

　　因为捕猎来的深海鲑鱼还剩下几条，加布里埃拉看尤里安没打算再吃，就囫囵地将鱼开膛破肚后塞入嘴里。
　　很粗犷的吃法，但是很符合对人鱼的研究结论。
　　总的来说，尤里安还是把人鱼当做危险新物种看待，至少没把他们当人看。

　　填饱肚子后继续赶路，在伽特长老的声波传唤下，很快就来到诺亚海沟的另外一边。
　　尤里安一游进这片海域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寒冷，也有可能是面对长老们的压力太大。

　　“加布里埃拉。”
　　尤里安什么都没察觉的时候，已经有两条身形高大的人鱼从背后游了过来。
　　紧接着是伽特长老在内的另外四条人鱼。

　　年长的人鱼自带上位者的压迫力，他们包围在尤里安身周，高高在上地看着与众不同的陆地生物。

　　“我们都告诉过你，不要把陆地生物带进族群，为什么不听？”
　　尤里安未来得及反应，一条鱼尾就把加布里埃拉抽到了不远处的深海礁石上。
　　尤里安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生怕下一秒鱼尾就会抽到他身上。
　　他可不像加布里埃拉那样抗打，一旦被拍到礁石上，估计小命难保。

　　“吉萨，首领也是觉得奇怪才把尤里安带回族群的！”
　　伽特长老迅速游到加布里埃拉身边，原本还严厉的脸上只剩下后怕。
　　可动手的雌性人鱼却没有听他解释，再一次道：“他还知道自己是首领吗？”
　　旁边的四条人鱼没出声，都在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尤里安。

　　“陆地生物除了掠夺还会什么？这种事，他不是最清楚！”
　　看来人鱼族内也发生过什么大事件，尤里安心想，否则这条名为吉萨的雌性人鱼不会如此动怒，还出手伤害首领。

　　“抱歉，但尤里安确实……”
　　尽管撞击在礁石上的动静很大，但加布里埃拉就和没事人似的重新用鱼尾立起来，还有心安抚受到惊吓的伽特长老。
　　不过吉萨长老打断了加布里埃拉的话，她再次怒道：“你还要狡辩！我在气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加布里埃拉沉默半晌，答道：“抱歉，我身为首领把不确定危险带到族群，没有及时通知长老。”
　　尤里安这才看到吉萨长老的情绪缓和下来，至少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了。

　　刚为加布里埃拉松口气，尤里安又看到吉萨长老瞪向他。
　　好吧，他居然还去担心人鱼首领，明明最该担心的是他自己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