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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剧透失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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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天边乌云散去,炽烈的阳光很快把地上的积水蒸干。此后直至黄昏,天气都是晴朗。
继而画面切换。农民们欢笑着从村头走来,很快进入忙碌状态。收谷子的运谷子的忙碌穿梭,晒场上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宋衍在旁喊她:“娘子?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从画面里收神回来,姜姀看见眼前的男人表情又急又羞。再一低头,原是自己的手指如盘蛇般缠住他的不放,想起这是在民风淳朴的古代,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讪讪地收回手,同宋衍再行强调了一遍:“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望郎君相助。”
原本这只是一句留人的托辞。但经与方才的剧透一事,她心中已然想到留住他的对策。
宋衍倒也是谦谦公子。听她确有所求,便找了处地方坐下,摆处一副倾听的姿态,道:“娘子请讲。”
“实不相瞒,小女子略懂些天象。半个时辰后,晒谷场上的雨水会彻底干透。小女子身单力薄,届时还望郎君相助,将方才抢收回来的那些湿稻谷重新铺回场上。待傍晚村民回来,自会把晒好的稻谷收好,再无需郎君操心。”
眼前人却未搭话。他扭头看天,天色已逐渐明朗,但雨还在稀稀拉拉地下。
姜姀瞧出他眼生犹疑,道:“郎君这是不信?”
他面上迟疑了会儿,还是如实回答:“不信。”
原本她还担心单单帮忙这由头留不下人,宋衍这般回答,倒是给了她突破的话口。
“若不然,郎君与我赌上一赌?”
“赌什么?”
“就赌半个时辰内,这天会不会放晴,这地能否干到可晒谷子的程度。”
说完这话,姜姀偷瞄了宋衍一眼。他目光炯炯,看起来对这个赌约相当感兴趣。
不多时,便听他爽快应道:“好。那赌注是什么?”
“就赌你今晚留下来。”
宋衍面露惊诧:“娘子倒是可以赌点别的。财也好物也罢,宋某都愿赌服输。”
“就赌这个。”姜姀别过头,掩面轻声道,“这两日家中长辈都进城赶集去了。我独自在家,怕黑,遇事又没人帮衬,着实委屈。若郎君介意男女有别,家中有客房供郎君居住。郎君也无需担忧山匪来犯,待那些服徭役的村民回来,区区几个山匪还是斗得过的。”
柔弱之态最容易引男人上钩。
果然他屈服了:“也罢,就赌这个吧。”
姜姀低头浅笑,心说成了。不过她还有一件事想要确认。
她从床上爬出来,待距离宋衍半人远时,脚下一软径直扑到他身上,又趁势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
嗯?怎么无事发生?想起方才触发剧透时两人正手牵手,难道是姿势不对?
又欲起身,却不小心踩到宋衍的衣摆,她脚下一个踉跄,这回是真摔了。
没点防备的情况下,她身体勉力难支,几乎是从他的脚边弹射出去。
未免姜姀摔得太惨,宋衍伸手去捉她。但她飞出去的速度太快,等他反应过来时,也只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两人以一种奇妙的吊桥姿势短暂僵持了会儿。
掌心滚烫,姜姀试图借力把自己甩回到方才的位置。可惜力度断得不准,加之宋衍那头也在使劲,这一下,好巧不巧地把自己甩到了他的大腿上。
两人面面相觑,眼见被坐之人的耳根如同煮熟的虾子般瞬间红得通透。
姜姀急忙从他腿上下来,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裙,随后眼不见为净,干脆抬头望天。
耳边听见他干干地笑了两声。
更尴尬了,怎么就玩脱了呢。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不是姿势问题,应该是一轮剧透完成前,她没法获取接下来的剧透。也就是说,如果系统不给她提供后续剧透,她就只能靠摸宋衍来换取自己的生机。
嗯……那就更不能让他走了。
屋外的天色说变就变。只片刻功夫,云层分散开去,太阳也高高悬起。
姜姀小心回头,发现宋衍已经站在她身后。他举目凝望,看着外头晒场上的积水一点点渗入土壤。
时间眨眼过去,湿土又在太阳的炙烤下逐渐变了颜色。若不是两人亲历,压根不会想到半个时辰前曾下过那样一场瓢泼大雨。
晒场上,邻家婶子已经收拾妥当就等她了:“阿姀,出太阳了,出来摊谷子咯。”
七月的天又湿又热。原先那些湿水的谷子若是闷上一夜,恐怕不是腐烂就是出芽。
婶子们依旧如方才那样两两搬运。宋衍一人抵俩,姜姀得空替他们把摊在地上的稻谷铺匀,隔上一阵子再翻上一翻。
随着宋衍在大太阳底下奔忙,她的视线也跟着游走。
眼前的男人瞧着瘦弱实际不然。他身上的肌肉十分结实。这一点,她在摔倒那会儿便有所感知。
而且他手上有茧,主要集中于手心而非指侧,那并非拿笔留下的痕迹,应当是与他平日里所做工种有关。
早些时候,她便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
宋衍是她穿来这些日子里,遇见的唯一一个和其他NPC长得不在一个图层里的人,无论形象还是谈吐,都和周边那些土生土长的村民孑然不同。
他会是男主吗?那些人又因何追杀他,会和他的身份有关吗?
这些问题还有待解开。但前提是,她必须想办法让宋衍留下来,不止是今天。
待几人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村民们也回来了。
得空休息后,宋衍走至一旁。姜姀便想着趁此机会同他聊聊。不料他却先开了口。
“你说得都对。”
“愿赌服输吗,宋郎君?”
“我认输。”
见他转变,姜姀笑看着道:“不过郎君瞧着文弱,力气倒是不小啊。”
她话音略带调侃,眼尾向上,扫了他一眼。
那位并不文弱的倒是大方,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答道:“我是木匠出身,力气大也自然。”
“哦?”
姜姀有些怀疑。若他是男主,作者会给他安上这么个平平无奇的身份么。毕竟他的一言一行和木匠怎么都搭不上边,说谎的可能性太大。
这次,换宋衍问她:“赌吗,阿姀娘子?”
姜姀轻笑一声,这人惯会以眼还眼的。此时若是拒绝,倒显得她不够落落大方了。
“赌。”
木工技无它唯手熟。她倒是要看看,这人到底有多少斤两。
“好,一言为定。那这次,就赌娘子手上的那根手串吧。”
姜姀看向自己的左手。手串是自她穿来以后就戴着的,和身上的麻布衣一样,都归书本世界所有,于她而言并非什么贵重物。
于是应道:“好,就赌这个。”
两人行至柴房,宋衍从柴堆里挑拣了块趁手的。所用工具不过一把生锈小刀,还是他从灶坑旁顺手拿的。
两刻钟后,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猪从他手里诞生。美中不足便是缺少了抛光用的砂纸,面上瞧着略有些粗糙。
姜姀惊愕不已。在旁见证了全程,她自知刀功无法炮制,这男人竟真是木匠。
宋衍面带狡黠,问:“阿姀娘子觉得如何?”
姜姀敛下笑意,道:“愿赌服输。”
她拆下手串递给他,他也将那只小猪给予她用于交换。
双手相触的刹那,新一轮的剧透画面浮现于眼前。
次日辰时,有一游商前来收购粮食,凡经他手的粮食都卖出了高价。
一股子欣喜涌上心头。稻谷剧情总算快走完了。她只需要安安心心地睡过今夜,明日一早再去把游商引进村里,便能迎来她的第一波收成。
……
这一夜,姜姀兴奋到难眠。
未免时辰掐得不准,天还没亮她便从床上爬起来。
出发前,她去宋衍那屋瞄了眼。却未想,门虚掩着,床上空着,被子是叠好的,本该在屋里睡觉的人不见了。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家伙会趁她睡觉的时候偷跑。他违约了吗,也没有。天快亮了,现下属于早晨,而她要求的,仅仅是留他过夜。
可眼下却不是该惆怅的时候。
村民们的稻谷都等着高价出售,若是错过了游商,下一波高价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来。再加上,若是偏离了主线她又会受到电刑,甚至可能影响后续剧情的发展。
尽管获取剧透和走剧情二者缺一不可,但姜姀斟酌过后,还是决定先去找游商。先把稻谷剧情走完,再去把宋衍寻回来,这便是她的盘算。
从村里走到游商那处约莫需要三刻钟。
姜姀揣上干粮,戴着斗笠踏上了寻找游商之路。
由于对地形不熟加之天黑,她紧赶慢赶,终于和日出一同抵达了游商出没处。
她蹲坐在地上,一边啃着野菜窝头,一边幻想着赚钱以后和爹娘一起吃肉的场景,边想边偷着乐。
天亮以后,来往的车辆行人渐多。
她一直翘首盼望,每经过一辆马车,都兴奋不已地跑到跟前。可一次次张望,一次次希望落空。
始终没见到有人在这里停留。她后来甚至想着,哪怕不是游商,哪怕就是个普通人,落了马车在这里停一停也好啊。
时间走过巳时,又倏忽过了午时,姜姀在一遍遍期望与失望的磋磨下,整个人简直沮丧透了。
游商竟然没来,可她分明通过剧透画面看见了游商,也能精确定位到他出现的地点和时辰。
问题出在哪了呢?
她擦干额头上的汗水,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进行复盘。
前两次剧透,一次是由系统提供了稻谷的文字线索,另一次则是由宋衍提供了晒谷的画面。这第三次剧透和第二次来源于同一个人,按说不该失败的。
不对,她一拍脑袋,这次并没有失败。
电刑没来,就代表她还在剧情主线上走着。今日的偏差属于剧情的必经之路,差别就在于,前两次每次走剧情的时候,宋衍都在。
而今天,这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