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宇宙浪漫骑行》九州一尘

8、第8章瓦罐中的尸骸

　　“奶奶，您画的图过于抽象了，我们要是按着这图找，估计找上一百年都不一定能找到。”

　　周全宇踩了一下齐浪漫的脚背对方吃痛叫唤了一声，“我实话实说都不行了？你还踩我的脚！”

　　“好好说话，知道你的星球文明等级不高，但是顾霖也是从地球来的，怎么他就不像你一样乱说话呢。”

　　齐浪漫轻勾起嘴角，抿了一口茶，“你们星球要是没你，估计早就升七级文明了。”

　　周全宇脸上青黄不接，又不好当场发作，只能哑火，“算了，不跟你斤斤计较。”

　　齐浪漫得逞似的笑笑，又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顾霖解围道：“齐浪漫说得对，范围太大了，不过奶奶说过是在海边对吧？我们沿着海边找一圈就行了，等天亮带上安东尼奥，他一定熟悉这里的地形。”

　　这一夜在爱莲妮奶奶把他们安置在了一间大木房中打了通铺。眼镜小哥早就打起了呼噜，周全宇睡在最外侧，旁边就是背对着他的齐浪漫。他假寐着，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仔细一听是顾霖和齐浪漫。

　　顾霖的声音像是蚊吟：“你找到要找的人了吗？”

　　齐浪漫轻轻“嗯”了一声。

　　顾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是他？”

　　齐浪漫又“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正当周全宇以为他们的对话结束时，顾霖又说话了。

　　“他还活着？”

　　周全宇感到身后的骚动紧紧闭着眼睛，他浑身僵硬，发觉有视线在打量着自己。

　　齐浪漫再一次“嗯”了一声，低声道：“他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是从平行时空来的。”

　　顾霖：“怪不得。”

　　房间内又寂静下来。

　　周全宇的身上一沉，一片树叶盖了上来，没多久又被齐浪漫拿走了。

　　“我忘了，他怕热。”

　　顾霖：“恭喜你了，我以为你会失败的。”

　　齐浪漫说了谈话内容最后的结束语：“我不会失败的。根据宇宙自然法则，该相遇的人无论身处何处都会相遇。”

　　周全宇忘了自己是何时睡去的，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赫利乌斯星球上有了夏天。

　　他沐浴在炙热的太阳光里。

　　他坐在大学院的教室里和埃茉莉嬉戏打闹。

　　“埃茉莉，我的头越来越疼了，我去了无数次药神殿，都没有用。”

　　埃茉莉把书本竖了起来，警惕地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教授，小声说道：“你可以去卡萨博物馆里问人面石板。”

　　他拖着腮，眨了眨水蓝色的眼睛，问：“它什么都知道？”

　　埃茉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人面石板只说了三个字——望星湖。

　　周全宇醒来时身边躺着的三个男人都不见了，他泪眼惺忪地走到空荡荡的客厅。爱莲妮奶奶的房屋紧闭着，不难猜她已经回到了有爱莲妮存在的世界。

　　树下传来安东尼奥的叫声，他坐上藤蔓“电梯”到了一层。

　　“哥哥！你醒了吗？”安东尼奥一脸兴奋，周全宇一脸茫然地点点头。

　　“另外三个哥哥说，我和你一队，一起去找埋宝藏的地方，比一比谁先找到宝藏！”

　　看来其他的三个人已经出发了，把最好的向导留给了自己。

　　雾气还未完全消散，隐约能看见海岸线，风中带来咸咸的海水味，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颗星球可以补水。

　　“安东尼奥，你就在这附近找一找里面有瓦罐的洞窟，我去一趟海里。”

　　安东尼奥的小脸微微一怔，说道：“哥哥，你在海里不会淹死吗？”

　　也难怪他担心，松鼠人是很惧怕水的。

　　“不用担心，哥哥是鱼变的，还可以在水里呼吸。”他解释后看见安东尼奥松了一口气，翻身入海。

　　这件事周全宇还有别的见解，但他没有说，原因之一是其他三人的水性太差。

　　他认为既然与海神有关，那么也许大海就是回到原来世界的入口，只要回到反转星球那么就可以驾驶飞船离开。为了证明这个想法，也为了补充体内的水分，他才游入了海底。

　　不知游了多久，浮上海面时，他正看见岸边跑来跑去的安东尼奥，再一次翻身入海。

　　他特意向下深潜，随着下潜距离的增加，离海底也越来越近。

　　下潜的途中没有遇到一条海洋生物，这现象是十分反常的。

　　他的体内有鱼类的基因，所以不会惊扰到和善的鱼群，怀着疑惑，继续下潜。

　　这一次，在空旷的海底终于遇见了一条巨型的生物。

　　周全宇向着与鲸鱼相似的庞大生物游去。

　　模糊不清的黑色身影随着距离的缩短变得清晰起来，周全宇一个“急刹车”，悬游在海中。

　　水蓝色的眸子猛烈一收缩，四肢慌张起来，胡乱舞动着。

　　他以最快的速度游上了海面，连滚带爬地伏在沙滩上喘气。

　　一双脚闯入他混乱的视野，他疲惫不堪地抬头一看，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眼瞳。

　　“周全宇，你……喝水掉海里了？”

　　身前的影子覆盖在他的身上，对方蹲了下来。

　　他惊魂未定，心跳和肿胀的耳朵鼓膜以相同频率突突跳着。

　　他从未见过这么可怖瘆人的场景，回想起来四肢传来无法忽视的凉意。

　　齐浪漫眉头紧锁，不再开玩笑，关切地问：“你看见什么了？嘴唇都白了。”

　　周全宇自嘲自己竟然有一天在海里受到惊吓，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他刚想说话才发觉嘴唇在不住地颤抖，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一把抓住齐浪漫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全部都是死鱼……”

　　他说到这里，眼前像是浮现了某个恐怖的场景，补充道：“海底铺满了尸体，鲸鱼，螃蟹，虾……全部都是……整个海都要填满了。”

　　齐浪漫安慰道：“别怕，你的原始之海一定不是这样。”

　　周全宇喘了两口气，惊觉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原始之海？”

　　“你忘了吗？你自己跟我说赫利乌斯星人是原始之海里爬出来的，你不会也得老年痴呆了吧？”

　　周全宇一拳头打在齐浪漫的胸口，对方捂着闷哼一声。

　　“你才老年痴呆，你全家都老年痴呆！”他从沙滩上爬起来，向着刚浮上海面看见安东尼奥的方向走去。

　　齐浪漫在身后紧追不舍地喊：“喂！你去哪儿啊！？”

　　周全宇只赶路不说话，一把被齐浪漫死死抓住了手。

　　齐浪漫气喘吁吁地说：“你走错方向了，安东尼奥不在这边，我们找到叶子上画的洞窟了。”

　　远处，眼镜小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意味深长地说：“他们两人很像吵架的小情侣。”

　　顾霖无奈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本来就是情侣。”

　　“啊？平常可看不出来。”

　　“这事情说来话长，也是我和齐浪漫之间的秘密。”

　　两人吵吵闹闹离他们三五米距离时，都自觉换了话题，只有安东尼奥在洞窟里认真地寻找宝藏。

　　“海里的生物都是死的，我们猜的没有错。”

　　齐浪漫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周全宇感到疑惑，他问：“你们猜了什么？”

　　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三人也有了他不知道的新的猜测。

　　眼镜小哥说：“等下你进去看见瓦罐里的东西，不要表现的过于惊讶，千万不要让安东尼奥看见。”

　　周全宇水蓝色的眸子扫过他们严肃的脸，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深入到了洞窟内部。

　　洞窟是由悬崖峭壁开裂形成的，十分隐秘。虽然是在海边，但内部通风又干燥，非常违反常识。

　　光从顶部的缝隙投射下来，勉强能看清内部环境。眼镜小哥提醒的瓦罐大多堆在峭壁上，还有零星的几个被埋在了松软的沙土中。

　　最上面的一个瓦罐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不知是爱莲妮奶奶打开的，还是齐浪漫他们打开的。

　　身后传来水声，余光瞥见了刚和自己吵架的男人。

　　“做好心理准备，别把瓦罐打碎了。”

　　对方一改态度，倒是让他不适应起来。

　　这瓦罐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他拿起已经打开过的瓦罐，往里面看去，底部黑黢黢的，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捂着鼻子，借助头上的星光看见了一具腐烂的动物尸体。棕黑色的毛发，长长的尾巴。

　　他惊恐地看向齐浪漫，对方点了点头。

　　顾霖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小声说道：“反转反转星球没有活着的生物，我怀疑……他们也是死的。”

　　齐浪漫靠了他一些，压低声音补充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包括安东尼奥。”

　　周全宇艰难地吞咽了一口，看向在洞窟里挖沙子的安东尼奥，心中莫名一阵哀伤，“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那么反转星球上的原居民该怎么解释？”

　　顾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大家先别说话，转身用温柔的语气叫了安东尼奥，“安东尼奥，叔叔问你，反转星球上的原住民有多少个？”

　　安东尼奥抹了抹可爱的小脸，眨了眨眼睛，“从我有记忆开始，是289个。”

　　顾霖又问：“是从你感觉到时间停止开始算起，对吗？”

　　安东尼奥点头，回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