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他是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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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
蓝塞壬一嗓子，把田姝心里那点难过也喊没了。
“急什么，不舍，留着你的2。”
怎么听这话都不好听，徐海洋又挨了一抱枕。
田姝的文档还没敲完，一个陌生号码打到徐海洋的手机上，他猜是百度的工作人员。
电话接通，果然。
听着徐海洋和对方，有礼又有理的游刃有余的对接工作，田姝小声和蓝塞壬嘀咕：“他是不是双重人格？怎么对别人和对我们不一样？”
蓝塞壬给了打电话的徐海洋一个白眼，“他就是个混子！”
“好嘞，我这里的资料半小时内给你传过去。”
“之后的资料更新，还要劳烦你。”
“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徐海洋看田姝已经写完了。他从头到尾浏览一遍。童年经历里写着：蓝塞壬自小随外公学习京剧，有着扎实的基本功。
人生第一部戏写着：韩云霄导演到电影学院挑人，蓝塞壬的京剧底子让他在一众学生中，脱颖而出。
韩云霄是个有艺术理想的导演，也是业内公认的“塞人”最难的导演。谁的面子也不好使，他只看演员的实力。他因此得罪了很多资本，也因此，他的片子品质高，获奖率高。然后就陷入了另一种循环，即便他不给资本面子，资本也愿意给他投资。终究是实力当道。
蓝塞壬遇到韩云霄，是运气，也是命运。他们互相成就。
“苏园集团和李总，我没写。”田姝唤回了徐海洋的走神。
“嗯？挺好，不用写。”徐海洋又浏览了一遍，点了保存。
陈幻的照片发回来了，共20张。
徐海洋浏览了一遍，选剩10张。他看向蓝塞壬，“过来，坐我这。”
蓝塞壬绕过来，还是坐在地毯上。徐海洋看到，他还是光着脚。
“这几张照片，你选一张，用在百度百科。”
蓝塞壬一张张看过去，“这张。”
这张是在影音室拍得，蓝塞壬专注地看着光碟进入机器中。那是对特吕弗和《四百击》的尊重，是电影人才能懂的尊重。
“好。”
徐海洋以为蓝塞壬会立刻走开，坐回对面的位置。但没有，蓝塞壬坐着没动。他按着笔记本的光标键，把照片往回调，停在他直腿弯腰捡拼图的照片。照片特写了蓝塞壬的脸和手脚，镜头平视他的侧脸。
陈幻把照片加了柔光滤镜，整个画面十分惬意温柔。蓝塞壬一张干净的脸，眉目舒展，被白色衬托得如一个精灵。
蓝塞壬手指修长，脚面白净脚底有一道漂亮的弧线。
这样一个新奇的姿势，却呈现了蓝塞壬这个人的所有。
“喜欢这张？”徐海洋问了，蓝塞壬没答，仍是看着。
田姝好奇的不行，绕过来，看到照片，“哇！这张好美！”她左边歪歪头，右边歪歪头，似在确认着什么。
陈幻把这张照片做了左旋，让照片多了一种被探究的美——所有看到照片的人，都想知道这是怎样一个角度。
“一会儿我发给你们，慢慢看。”徐海洋把电脑拿到一旁，先给百度的人传资料。
徐海洋把十张照片传给田姝，他起身坐到田姝身旁。
田姝把照片预览，听着徐海洋给他指示：
“微博、抖音和小红薯头像，都用这张。”是蓝塞壬看光碟那张。
“这张发小红薯，文案你们两自己想。”是蓝塞壬捡拼图的那张特别照片。
“这两张发抖音。不用文案，选个你们喜欢的音乐。”
“剩余这六张发微博。”
田姝手里的笔急速的写，写完问了一句，“最特别那张为什么发小红薯？”
蓝塞壬也好奇这个问题，看着徐海洋，等他回答。
“客户群体不同。发对地方，才不辜负照片的美。而且，不管发哪里，都会回到抖音。”
蓝塞壬和田姝似懂非懂。
田姝挨个平台发布。
徐海洋在和陈幻发消息。
陈幻：学长，蓝塞壬真好看啊。韩云霄的审美从不让人失望。
徐海洋：之前是谁说，不要接他。
陈幻：一码归一码。他麻烦是真的，好看也是真的。
不等徐海洋回复，陈幻又发一句：最重要的，他这张妈生脸有辨识度。
徐海洋没接这句话，心里是认同的。一张有辨识度的脸对一名演员来说，太重要了。
徐海洋如此想着，眼睛看向了对面。这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着。徐海洋心中叹口气，深深地觉得，李知轻就是请自己当保姆来了。
陈幻又发来一句：你把蓝塞壬拍得如此干净，我要是蓝塞壬的脑残粉，我就可以说之前那些高糊的热搜图都不是我家哥哥。
徐海洋：啧，被你识破了
陈幻立刻跟进一个嘚瑟的表情。
“糖块，每个平台发完了第一条，便去转发《夜长梦多》官号的宣发。找有蓝塞壬那条转发，知道吧？”
两人都不理他，田姝似百忙中之中对他摆了摆手，似乎在说“你快闭嘴吧。”
徐海洋放下电脑，溜达到院子里抽烟。
今天最主要的工作做完了，下午蓝塞壬不用他，他回家陪奶奶。
一根烟抽完，徐海洋又拿出一根，还没接上，田姝过来了。
徐海洋扔了烟头，等田姝开口。
“你和我们一起去公寓吧。”田姝顿了顿，接着说：“金玉风也住那里，我怕遇到他和杨晓芸。”
徐海洋在想这丫头看着不大，心思却很成熟，比蓝塞壬想得周全。
田姝却以为徐海洋要拒绝她，赶紧说：“不用你收拾，我收拾就行。你在楼下等我们。”
“行。”
田姝挺高兴，笑起来还是像个未成年人。
三人到了公寓院里，蓝塞壬和田姝下车，徐海洋坐在驾驶位等着。
他看着两人进了楼里，戴上口罩，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里琢磨蓝塞壬。
这个公寓小区徐海洋知道，是离电影学院最近的高端公寓。只有两栋楼，高端装修、管家式服务。蓝塞壬和金玉风还没毕业，住在这里去学校很方便。
徐海洋怀疑，蓝塞壬上热搜的那张拥抱照片，是意外。
李知轻说那是一年前的照片，那时候金玉风刚刚有点名气，蓝塞壬还是查无此人的阶段。狗仔有可能是冲其他新星艺人来的，拍到他们是意外。
一年前的照片，恰好在蓝塞壬发现金玉风劈腿的当天发出来，这就让徐海洋不得不怀疑，杨晓芸早就有这张照片，一直压在手里。反正也看不清金玉风，此时把这张牌打出来，先发制人，顺带打压一下金玉风的竞品——蓝塞壬。
蓝塞壬和金玉风，年龄相仿，个人风格相近，都是干干净净的男生。对于水平一般的导演来说，他们两确实用谁都行。有些水平不咋地的导演，反而不喜欢蓝塞壬这样的，太有灵性，导演驾驭不了他。导演最忌讳在演员面前失去“权威性”。
他们两是竞品、是对家。
而蓝塞壬第一部戏就入围柏林主竞赛单元提名，面对这样的对家，杨晓芸自然是要将他扼杀在摇篮里。从一开始，就搞臭你的名声。要么，蓝塞壬屈服，签到杨晓芸手里。要么，无休止的竞争。
徐海洋心累，带这么个祖宗，比做场记累。
蓝塞壬一进门便看到了一双熟悉的LV运动鞋。金玉风要买这双鞋的时候，他说这鞋穿着不舒服，金玉风说好看就行，还是买了。
一阵脚步声，金玉风从卧室转出来。
两年中，金玉风无数次住在这里，也无数次如这般迎接蓝塞壬回家。只是现在，都变了味道。
“塞壬，你想扔掉的东西都放这个袋子里。我在外面，你随时叫我。”田姝把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放在玄关柜子上，出了门。
蓝塞壬拿过那个塑料袋，抖开——很大一个袋子。
“壬哥。”金玉风开了口。
“我今天收拾一下，以后不来了。你把你的东西也带走，房东之后会转租。”
“壬哥，我对不起你……”金玉风有些哽咽。
“小风，我们这条路不好走，得善终的凤毛麟角。你想交女朋友，直接和我说就行。何必弄成这样？”
“壬哥，我这个剧拍了四个多月……我出不了戏……”金玉风说完，闭上了眼睛。
“我不能说我理解你。那样，我心里也过不去。”
“都是我的错。壬哥，你能不能……”金玉风往前走了一步。
蓝塞壬太高了话音，“金玉风，28日凌晨我撞破你的事。28日中午你和我一年前的照片被放出来。同时，你公布恋情。你要不要说说这其中的关联？”
金玉风淌下泪来，如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掉，“壬哥，我当时很慌，就和芸姐说了这件事……我不知道她这么做……我不知道有那张照片……”
“也是，她早就知道你和莫丽雯的事情，早就有所准备。傻瓜只是我自己。”
金玉风跑过来抱住蓝塞壬，“壬哥，壬哥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我只是出不了戏……”
蓝塞壬推开他，一拳打在他脸上，“金玉风！”
金玉风踉跄了几步，站稳了身体，嘴角挂了血。
蓝塞壬靠在墙上，看着房顶，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小风，这两年多我们的同学朋友，他们来来回回地换伴儿。只有我们，始终如初。他们说我们是纯爱战神。”蓝塞壬笑了一下，“都说我们这种伴侣长久不了，我就是不信。现在我还是不信。”他转过头看向金玉风，“只是，那个人不是你。”
蓝塞壬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有些东西放行李箱里，有些扔在那个垃圾袋里。
他当着金玉风的面，把那件银灰色的丝绸睡袍扔到了垃圾袋里。
田姝始终听着里面的动静，听着蓝塞壬哗啦啦扔东西，她进来帮着收拾。
蓝塞壬再次经过金玉风身边时，说道：“你走吧，等我走了，你再来收拾。”说完，他进卧室收拾。
分手后的这种收拾，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房间里处处都有金玉风的痕迹，处处都有他们往日的欢笑。
如今，顶着自己发炎的伤口，依次回顾这些，让人往死里疼。
蓝塞壬不让自己思考，束缚自己的思维，机械地收拾。
等他再到玄关的时候，金玉风已经不在了。
田姝把垃圾袋往上提了提，装满了。
两人把行李箱和垃圾袋放到楼道里，蓝塞壬背身关上了房门，没回头。
徐海洋看着田姝推着两个超大号行李箱出来，后面跟着蓝塞壬，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大垃圾袋。
徐海洋下车，把行李箱放车上。回身看到蓝塞壬把垃圾袋放到垃圾箱旁边，转身就走。“倒是挺潇洒。”徐海洋说了这么一句。
看着蓝塞壬走近，徐海洋问：“手怎么了？”
田姝这才看到，蓝塞壬的右手背上有血迹。
“动手了？你没打人脸吧？”
田姝背对蓝塞壬对徐海洋挤眉弄眼，意思是——你快别说了。
“都是艺人，你咋打人家脸啊？这杨晓芸得气够呛，好几天开不了工。”徐海洋还在火上浇油。
蓝塞壬走近了一步，若不是徐海洋戴着口罩，蓝塞壬的呼吸能扑到徐海洋脸上。
“我现在看到你这种脸就想打，你要不要试试？”
田姝的包上挂了一顶蓝塞壬的黑色鸭舌帽，她忙摘下来，递给徐海洋。
徐海洋接过来麻溜戴上，“不了。”说完转身往车门走去，“好像劈腿的是我一样。”
奔驰在车流中行驶，车内很安静。前方红灯，徐海洋缓缓踩了刹车。从后视镜能看到，田姝在用酒精湿巾擦蓝塞壬的右手。蓝塞壬仰靠在椅背上，大大的帽衫帽子遮住大半张脸。
在楼上哭了，徐海洋看出来了。
好的演员，感官十分灵敏。他们容易捕捉自己和他人的情绪，容易动情，也容易受伤。
徐海洋给他们总结——易燃，又爱玩火。
爱情，就是火。
有人，把一生都焚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他是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