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山村明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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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
蓝塞壬迷迷糊糊中，听到徐海洋和人说话的声音。他睁开眼，羽绒服盖在自己身上。他竟然睡着了。
徐海洋从门口回来，见蓝塞壬坐起来，“醒了？”
“几点了？”
“5点。”
蓝塞壬懵懵的看着徐海洋，他竟然睡了一个小时，“我平时入睡没这么快。”
徐海洋想说“你那娇生惯养的，不累就不困。”话到嘴边，想着毕竟在外面，别欺负小孩。“起来吧，去吃饭。尝尝这边的特色。”
“哦。”蓝塞壬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出门的一刹那，蓝塞壬感受到了一股凛冽的冷。他人生第一次体会这种冷。
他裹紧了羽绒服，紧跟徐海洋，到了饭店。从宾馆到饭店，这一小段路他没敢呼吸，因为空气太冷。到了饭店里，他才喘了几口气。他想起了被徐海洋扔出去的那些衣服。
饭店上菜很快，菜码之大，惊呆了蓝塞壬。
有人不喝酒，服务员就把六碗米饭都上了。
蓝塞壬看着那么大一碗米饭，有点犯难。他看看徐海洋，小声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你拨出去，剩下的给我。”
蓝塞壬这边拨着米饭，那边有人问徐海洋喝什么酒。
“啤酒吧，明天还要开车。”
程伟说：“那就都喝啤酒吧。”
蓝塞壬也陪着喝了一瓶啤酒，出来工作，大家喝得都不多。但喝点酒，氛围会很轻松。
徐海洋看蓝塞壬老是喝水，低声问他：“是不是咸？”
“是。”蓝塞壬嘴唇上浸着水。
徐海洋没忍住，笑了一下，“这边的菜你吃是有点咸。”桌上有一道豆腐，盛在竹编的盘子上。他盛了一小碗，加了一点点卤，放在蓝塞壬手边，“吃这个吧。”
这顿饭，蓝塞壬主要吃了那碗豆腐和米饭。
饭后回了房间，徐海洋拿出洗漱用品，去了浴室。
蓝塞壬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等徐海洋出来他再洗。他靠在床头，觉得床还在晃。
徐海洋擦着头发出来，看到蓝塞壬有点蔫，“哪里不舒服吗？”
蓝塞壬抬起头，“没有。”他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去了浴室。
等两人都躺下来，徐海洋说着明天的安排，“我们的车底盘低，不适合走山路。车留在这里，明天我们坐越野车。”
“行。”
徐海洋看看蓝塞壬，闭着眼，便没再说话。
半夜，徐海洋听到声响，睁开眼睛先看右侧没人，再看卫生间那边开着灯。他下了床，到卫生间门口，看到蓝塞壬扒着马桶在吐——晕车了。
徐海洋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蓝塞壬不吐了，进去把他扶起来，带回床上。蓝塞壬的脸色有点白，看起来蔫蔫的。
徐海洋披上羽绒服，到前台要了一个洗脸盆。在盆里加了水，放在蓝塞壬床头一侧。
“想吐就吐盆里，别下床了。”
“嗯。”蓝塞壬有气无力的。
“喝点水。”
蓝塞壬摆摆手，皱着眉头。
徐海洋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少喝一口，漱一下口。”
蓝塞壬拧着眉，喝了一口，吐在盆里。
房间的灯没再关，徐海洋在床上靠了会儿，见蓝塞壬没再吐，似是睡着了，他才躺下来。
蓝塞壬吐完难受是难受，还是很快睡着了，一觉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徐海洋不在房间里。他起身下床，看到地上的洗脸盆，想起昨晚徐海洋把他扶回床上。
他洗漱完，徐海洋回来了，一手端着一个小锅，另一手拿着三只碗和汤匙。
他凑近了看，是一锅小米粥，金黄金黄的。
徐海洋盛出一碗，放在一旁，“今天别喝咖啡了，喝点小米粥，能舒服些。”
蓝塞壬坐下来，看到徐海洋从兜里又拿出一袋榨菜，倒在碗里。
两人在房间里，就着榨菜，吃小米粥。
一行人再次上路，徐海洋和蓝塞壬坐在越野车后排。
村里来了一趟皮卡车接他们，有当地人引路，一路很顺利。2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村里。
一路上，蓝塞壬看到徐海洋看他好几次。马上下车了，徐海洋问他：“难受吗？”
蓝塞壬摇摇头，“今天没事。”
他们的车停在村委会大院里，这里曾经是小学，所以有个小操场。他们在原来的教室里组织村民看电影。
村里人好热闹，一下子进来这么多车，从他们一进村，就有小孩跟着他们。
今天周六，很快有更多的小孩子来到村委会。听说晚上看电影，小孩子跑回家告诉家长，又陆续来了很多大人。
村里的大喇叭广播，下午放电影，没事的都过来看。村委院里的人就更多了。
再好看的车，看一会儿就没意思了。冷冰冰一个铁家伙。
好看的人就不一样了，人会动会说话还会笑，越看越好看。
很快，蓝塞壬就成了四面八方的围观群众的目光焦点。
程伟和村委的人说完话，回来就发现了这一点。徐海洋给他一支烟，两人站一起抽烟。
程伟笑着打趣：“好看的人，到哪儿都招人稀罕。”
徐海洋笑着，吐出一口烟，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在和蓝塞壬说话，似乎在问他羽绒服上的电影学院校标。蓝塞壬给那孩子介绍着。
程伟继续说：“村委里有个大学生村官，他说，电影开场前我们可以和这些观众聊聊天，尤其是那些孩子。给他们讲讲什么是电影，什么是艺术。让他们知道外面的世界。”
徐海洋手指弹了一下烟，“这对您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程伟笑着摇摇头，“如果没有塞壬，这是我的事。有了塞壬，谁不爱看好看的人说话啊。”
徐海洋笑着，再看蓝塞壬那边，围了更多的孩子。“您该讲还是要讲，您是主场。我们这是凑热闹。”
“我说几句，然后让塞壬讲。”
“行，稍后我让他准备准备。”
徐海洋拿着蓝塞壬的保温杯走过去，递给他，和他说了这件事。
蓝塞壬喝了口水，鼻子尖和耳朵都有点红，“我讲什么？”
“主要是这群孩子。给他们讲讲什么是电影，什么是表演。”
蓝塞壬低头看看自己校服上的校标，还是没什么头绪。
徐海洋没说话，走了。
“哎，你别走啊。我讲什么啊。”蓝塞壬追着徐海洋。
徐海洋打开越野车后备箱，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黑色毛线帽，递给蓝塞壬，“戴上。”
蓝塞壬接过来，套头上。
为了盖住耳朵，蓝塞壬把帽子往下拉，几乎压住了眉毛，更加凸显那双好看的眼睛。
徐海洋一回身，就看到了这样一双不容忽视的眼睛，正看着他，“我讲什么？你给我点具体的提示。”
徐海洋挪开了眼睛，掏出了烟，点着了。
“《演员的自我修养》书里有很多形容表演的例子，记得不？”徐海洋在蓝塞壬的书房见过这本书，看样子，被翻过很多次。
蓝塞壬定了定，似乎在脑子里搜索着什么，“对，记得，是的，那里有很多例子和小故事。”似乎是回答徐海洋，又似乎在自语。念念叨叨的，似乎知道讲什么了。
“不用紧张，到时现场发挥。总比你试镜简单。”
“不不，这个不简单。最难表演的，便是真诚。”蓝塞壬说得一本正经。
徐海洋笑了一下，走了。
下午，村委的人帮忙，在最大的教室里挂了电影幕布，点燃了教室里炉子，房檐上的烟囱里冒着烟。
蓝塞壬站在外面看着，“人间烟火”在这个小村庄具象化。让他觉得心里暖。
这里的烟火，是温暖，是幸福。这里没有失眠，也没有失恋。
徐海洋帮忙架机器，在教室中间位置，架起放映机。
蓝塞壬看到有个年轻人在帮着放插排，猜测他就是徐海洋说得那个大学生村官。这村官似是知道有人看他，转过来，正看见蓝塞壬。两人互相笑了笑。
这村官走出教室，和蓝塞壬说话，“我叫郭远。这是我第一次见大明星。”
“我不是大明星。”蓝塞壬笑着，“你知道我？”
“知道。我看了《夜长梦多》的宣传，等上映了，我去县城里看，那里有电影院。”
“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蓝塞壬笑着说。
“你是柏林电影节和韩云霄严选，不会不好的。”
郭远这个说法让蓝塞壬笑出了声。
徐海洋从教室里看过来，看到蓝塞壬笑得很开心。
淳朴的土地让人脚踏实地，自然放下那些虚无的东西，比如失恋。
下午3点，郭远组织小孩和村民们到教室里。这间教室有一般教室两倍大，搬走了桌子，教室里凳子不够，村民们自己带凳子来，坐得满满当当。
教室里坐着的，大多是老人孩子和女人，男人都在窗口站着。
蓝塞壬见有老人抽烟袋锅，他只在剧组见过这种道具，第一次见人用。
郭远是这个活动的主持人，开场他先感谢黑胶电影公司千里迢迢来做公益活动。然后介绍了程伟，邀请程伟来给大家讲几句。
程伟感谢乡亲们的热情，然后给大家讲什么是电影，电影的意义。
蓝塞壬觉得，程伟讲话有点像他们学校的书记。
这里的小孩和村民，听得比他们学校的学生认真。只是他们不怎么会鼓掌，掌声起起落落，就像有和声一样。
郭远再次上台，介绍蓝塞壬。
郭远介绍蓝塞壬完全不用稿子，脱口而出。徐海洋拿出手机，点开了录像：
“蓝塞壬，他是一名演员。演员就是演电影演电视剧的人。他很年轻，他也很努力。他的第一部电影便获得了柏林电影节的提名。什么是提名呢？提名就是99分。但是奖状只发给100分的人。他虽然没拿奖状，但他依然优秀。”
有小孩提问，“远哥哥，啥是柏林电影节？”
郭远笑着回答：“柏林是德国的首都。柏林电影节是国际三大传统电影节之一，是有历史地位的一个电影活动。他们可以评选全世界的电影。”
“那他去过柏林吗？”
郭远说：“这个问题让他自己回答好不好？”
小孩儿们起哄，“好。”村妇们都掩嘴笑起来。
蓝塞壬上台，介绍自己，“我叫蓝塞壬，今年23年岁，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也是一名新人演员。”他看向刚刚提问那个小孩，“我去过了柏林，为德国人介绍了我们的电影。”
“我在地球仪上看到过德国，那么远，要坐飞机吗？”
“对，坐飞机。等你们长大了，会去更远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山村明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