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闻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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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人为乐的“叔叔”景厉深收获了小女孩甜甜的道谢。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引人注目的俞致音反倒被许多人发现，顾客们惊讶地小范围躁动。
俞致音轻轻颔首，平静的眼神令周围人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明白他不想声张，哪怕内心有小虫子在爬似的挠心，粉丝们也只能偷偷拍照，大爆手速在星网上敲出一串带着火星的感叹号。
当然，俞致音到来的原因被他们自然地归结于“俞氏视察尚文发展”。没有人知道这个谷店的真实来历。
景厉深试图把手搭在俞致音肩上，被后者用一个眼刀制止了。
悻悻地放下手，景厉深目光突然聚焦一点。他用胳膊肘捅了捅俞致音：“你看那边，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不像什么好东西。”
是个穿卫衣戴灰色兜帽的人，身形略微有些佝偻，步履缓慢，但一直贴墙避着人流。
也有其他人发现了这个形迹可疑的人，他周围的顾客都向外走了走，留出一片不明显的环形空地。
“灰帽”没有反应，仍以近似蠕动的速度挪移着。
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连珩很快注意到他，轻声道两句“麻烦让一下”，拨开聚成一堆的顾客向他靠近。
“灰帽”先在孔雀王的色纸前停下，看起来很勉强地抬了抬头，目测弧度不超过三十度。仅停留了不到半分钟，他又移到旁边叶铭的纸制品区，这次上了点心，靠近后仔细地端详了一番。
“这位顾客，”连珩沉着脸走到他身后，“您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灰帽”死气沉沉地抬了抬眼皮，漆黑的眼珠顶在眼球上边界，没有什么光亮。
他有气无力地“啊”了一声：“没什么，随便看看。”
他扭头时露出正脸，看起来至少十天没洗的刘海贴在脑门上，胡子不长，凌乱如被羊啃了的杂草地。
被景厉深拉着正往过走的俞致音顿时停住了。
“怎么了？”景厉深疑惑。
俞致音冷漠地扭过头：“不是小偷。”
“啊？”景厉深更迷惑了。
俞致音似乎想叹口气，还是忍住了。他最终走上前：“路寒云。”
路寒云招财猫似的前后招了招手：“大老板您也在啊，真巧。”
“您二位认识啊。”连珩挑了挑眉，“得，那就行。你们聊，我先走了。”
俞致音对景厉深道：“《追仙求缘》的作者，叶落无痕。”
景厉深这才明白：“给你们男团写剧本那个啊。”
“兄弟，做人要坦荡。”他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丝毫没有误会了人的惭愧，反而先倒打一耙，“你看看，鬼鬼祟祟多招人误会。”
“有吗？”路寒云真情实感地问。
“感觉怎么样？”俞致音略过这个话题，问他关于谷店的看法。
“挺好的，小孩挺有想法。”路寒云笑了笑，大抵是真心的，却因为面部常年没什么活动的机会而变成了皮笑肉不笑。
路寒云到最后也没有消费，甚至没有凑到温鹿鱼身边打个招呼。他结束了与俞致音简短的对话，又拖着仿佛断了一条腿的步子出了店。
有时候也很让人怀疑，这种人是怎么写出那么飘逸的文学的。
第一天开业反响很好，粉丝们满载而归，温鹿鱼也赚得盆满钵满。
傍晚，还有几个顾客依依不舍地在门口徘徊，和温鹿鱼聊着有的没的的话题。
快到零点，温鹿鱼把三个室友赶回学校，自己留下来收拾残局。
“小鱼谷屋……”
温鹿鱼闻声抬头，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站在店前，眼睛盯着招牌。
灯光映照在他银白色的发丝上，泛出模糊而瑰丽的金边。男子戴着粉色的菱形太阳镜，当场表演了白日里景厉深梦想的场景——
他单手摘下太阳镜，折好插进兜里，挑起的桃花眼似乎在诉说朦胧的情话，让人一望便沉溺其中。
他是传说中的浓颜系美人，一眼惊艳的面容上表情轻佻，像放荡的浪子，又像无拘无束的舞者。
饶是温鹿鱼身边帅哥不少，也难免感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别人是女娲捏出来的，他却是一笔笔雕刻出来的。
“今天已经打烊了，活动持续一周，明天还可以来。”他好声好气地道。
那白发男子正要说什么，路边停靠的车上下来一个人，神色匆匆地跑过来，紧张兮兮地说：“祖宗，你怎么跑这来了。”
他苦着脸：“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祖宗”把太阳镜重新挂回脸上：“这里面就是路寒云的作品？”
“嘶——”那人一副牙疼的表情，“是。”
白发男子撇撇嘴，来找他的人赶紧截断他将要说出口的话：“有什么话您回去再说！”
他做贼心虚地看一眼温鹿鱼，后者装作不经意地转身。
那人于是靠近了两步，想要离白发男子更近一点。没想到他嫌弃地往旁边跨了一步，只好作罢，低声下气地小声道：“千万别在这里说路寒云坏话。”
一旁竖着耳朵的温鹿鱼：？？？
白发男子嗤笑一声，跟着他上了车。
等温鹿鱼把一切收拾好，关上店门准备回寝室时才想起来。
那不是闻风吗？！
贝莱萨玛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明星之一，样貌出众，唱功舞技都是一绝，还颇具综艺感，影响力接近家喻户晓。
除了不接戏，基本上没有受人诟病的地方。
温鹿鱼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是因为他常时间沉浸在二次元的世界里，已经很久没看过真人出演的节目了。
闻风又来这里干什么？没听说过他也是个二次元啊？
这跟路寒云又有什么关系？
没听说过他俩有交集啊。
接下来的一周依旧顺利，除了中间某天发生过一个小插曲。
——有人趁着人多，遮遮掩掩地迅速偷了一个吧唧塞在兜里，想要趁机带出去，被眼神犀利的连珩当场抓获。
结果还是团伙作案，同时收银处的陈羽从监控里抓获两个偷窃的同伴。
之后温鹿鱼打印了几张纸贴在货架上，上书：
［内有监控，偷谷者，把你的照片打印出来当无料发］
［注：“无料”指用于宣传、安利或“为爱发电”的无偿周边产品。］
这些警示语一贴，温鹿鱼感觉店内的秩序明显好了许多，人也不挤成一堆了，也不到处乱摸了，个个一脸正直坦荡，主打一个问心无愧，生怕自己被当成无料发出去。
开业一周，室友三个有时间就来帮忙，大多时候是温鹿鱼雇了个店员一起张罗。
他因此翘了一周课，终于回到学校时，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非常古怪。
大抵是……敬畏混杂着同情与怜悯，犹豫混杂着下定决心的坚定。
“温鹿鱼。”一个男生鼓起勇气，走到他桌前，“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温鹿鱼：？
男生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我们听说了，你从上学期就开始行为诡异，常常行踪不定，在教室还多次露出奇怪的笑容。”
“更可怕的是，你竟然不是专业第一！”
男生铿锵有力地说：“一定是压力过大，精神崩溃了！你这一周生病住院，大家都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我们几个商量过了，周末带你出去放松一下。”
温鹿鱼：？？？
他行踪不定是出去忙周边的事了！
露出奇怪的笑容是因为在偷偷看小说，情难自禁罢了！
而且怎么就传成他生病住院了啊？他明明是在开店啊！
不要擅自给他加戏！
温鹿鱼意欲拒绝，同学的态度却极其顽固，认为他一定是想周末泡图书馆，硬是要拖着拽着抓他去玩。
行吧。
温鹿鱼放弃挣扎。
玩吧，活爹，你就玩吧。
温鹿鱼没想到同学说的放松竟然是去酒吧蹦迪。
霓虹灯球投下艳俗的彩光，照在一群摇头晃脑形似群魔乱舞的人身上。
过分吵闹的动感音乐刺激着大脑，酒精的气味在不大的场地内弥漫。
好在有包厢，一群大学生也没想去外面跟那群妖魔鬼怪热舞。同学胆不大却爱玩，怂恿道：“感受一下这里热闹的气氛，有没有纸醉金迷的感觉？”
“放纵一把，大醉一场，明天的你还是专业第一！”
温鹿鱼看着面前摆着的全场度数最低的鸡尾酒，颇感好笑。
一群前二十年都忙着学习的小伙子像初尝禁果一般，又怂又兴奋地摇骰子，给好友灌酒。做局的同学大手一挥：“我表哥的店，随便玩！”
怪不得他们大摇大摆地在这装大款，原来是有仰仗。
他们摇过骰子又玩纸牌，同学似乎打定主意要让温鹿鱼体验一把生活的丰富多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国王游戏，猜拳通通上了一遍。
温鹿鱼喝得有些多，跟同学说了一声，摸索着出去找卫生间。
洗了把脸顿时清爽，温鹿鱼悠悠路过舞池。好像进行到了即兴环节，刺眼的蓝紫光圈令人眼花缭乱地交错旋转，在他前方不到半步处停下。
身边爆发出带着热潮的欢呼。
光下的男人似乎没想到会挑到自己，扶了扶本就紧贴面部曲线的面具。
刻意压低的声音仍很是悦耳：“不方便，换一个吧。”
欢呼变为不满的吆喝。主持人也拿着话筒道：“上来吧，帅哥，就玩一下。”
“帅哥”脚下一动不动。
见有人准备推搡，温鹿鱼无声地叹了口气，一把勾住“帅哥”的脖子，绽开一个大大的笑：
“对不住，我朋友比较害羞。”
“那更得锻炼了！”
“玩玩，玩玩，我们很好说话的！”
“两位帅哥都让大家认识认识呗？交个朋友嘛。”
又来一个，众人毫不退让，干脆起哄让两人一起上来。
人太多，渐渐把他们围到中央，台上虎视眈眈的主持人和男男女女也蠢蠢欲动。
没办法了。
温鹿鱼只好故作遗憾：“需要我再说明白点吗？你们再喊我男朋友我就要吃醋了。”
手下的身子骤然僵硬。
“哦哦哦哦！”
趁着口哨声四起，台上人尴尬地两两对视，温鹿鱼赶紧拉着男子往包厢的方向跑。
“麻烦让让，麻烦让让。”他一路推开人潮，意图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男子任他拽着往前走，好不容易到了包厢门口，温鹿鱼才放开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个想法。”
男子盯着他，没有说话。
温鹿鱼被他盯得不自然，可能是喝了酒也不清醒，别过眼后更觉视野模糊。
“喂！”
身后，一个瘦成麻杆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跟上来，双手扶着膝盖先深呼吸了半分钟。
他不太友好地歪了歪嘴，露出一个不协调的笑：“你不是他男朋友吧。”
“在这里助人为乐，好善良啊。”
阴阳怪气。
“麻杆”不怀好意地步步紧逼，温鹿鱼紧张地拽了下身边人的袖子，没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握拳，手背上青筋隐隐浮现。
就在温鹿鱼考虑是给“麻杆”一拳还是踹他一脚时，旁边的门开了。
三人同时扭头，包厢内横卧一张巨大的沙发，上面坐了一排四五个男人，最中间那人面色阴沉，似一头露出獠牙，将要爆发的猛虎。
“温鹿鱼，过来。”
景厉深沉沉地道。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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