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杨家的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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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姑苏的匪患如同一阵狂风，被楚衍舟带来的士兵如风卷残云一般彻底清除。
承璟的伤势也在家人的精心的照料下基本痊愈。
楚衍舟一行人也该准备启程回京了。
回京前一天，楚衍舟处理好了公事，在琴川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路边的摊贩在热情地叫卖，各种美食的香气争先恐后往他鼻子里钻。
一群孩童或举着糖葫芦，或拿着小泥人正在不远处嬉笑打闹。
街道两旁的房屋依旧古朴，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而又陌生，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
这似乎把他的记忆拉回到了刚来到姑苏的时候。
那年他十六岁，一个人，一匹马。
所幸，在他最失意的时候，在这里结交到了一群关心他的好友。
他们也曾像那群孩童一样，无忧无虑。
两年后，他启程回京。
大家带着礼物纷纷前来送行。
特别是杨家妹妹，哭得梨花带雨，非常伤心。
楚衍舟的心中，那份对过往的怀念和对未来的不确定交织在一起。
他的脚步缓慢且轻盈，却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在街道两旁的店铺和房屋间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哟，这不是衍舟嘛！回来啦？”
茶馆的老板还是那个慈祥的老伯。
他热情地跟楚衍舟打招呼。
一块干净的白色汗巾搭在肩上。
他的头发又花白了一些，脸上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
“嗯。”楚衍舟点了点头，走进了茶馆。
茶馆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老伯就提着茶壶过来了。
“喏，还是老样子，一壶茉莉，两块方糕。”
没想到，这都过去几年了，老伯还能记得他的喜好。
茶叶在热水中舒展，散发出清新的香气。
楚衍舟轻轻抿了一口，还是以前的味道。
心中被涌起了一股暖流填满。
“诶，衍舟，这次回来还走吗？”
老者又拿来其他糕点，说什么都要衍舟尝尝。
楚衍舟无奈地摆摆手。
“还得回去呢。我也希望能留在这里，这儿可比京城好啊~”
他举起茶杯，看着漂浮在杯中的一小朵茉莉。
是啊，这儿的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
京城只有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平静安定的生活，却时时深陷在泥沼里。
若是当年没有回去，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惜了，他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看着对面的桌子，静静地出神。
那时候的他们还不懂什么责任担当。
一起在街道上奔跑，一起在茶馆里喝茶吃糕点，一起在河边捉鱼捉虾。
然后回去被两家爹爹严厉教训。
不过他们就是不长记性，这次挨了打，下次还敢顽皮。
那些日子，简单而快乐。
楚衍舟不禁嘴角上扬。
没有朝堂的纷争，没有生死的较量，这才是人人都向往的生活吧。
可是，那些肮脏的事情总有人要去做啊。
现在，一切都变了。
自己主动向着风暴的中心走，已经无法抽身。
甚至会连累到一直关心爱护他的家人。
这次承璟受伤是他意识到，他做得还不够。
放下茶杯起身，他走出了茶馆。
不知不觉地，楚衍舟的脚步引领他来到了一栋熟悉的府院前。
杨家依旧保持着那份简单与清爽。
门户未变，院落依旧，连那棵老槐树都还站在原地。
每一块石板，每一扇门窗，仿佛在静静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他站在门外，目光穿过那扇半开的门扉，仿佛能看到里面那些熟悉的面孔。
恍惚间，楚衍舟听到了一个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从屋内传来。
当楚衍舟在门口出神的时候，正巧有小厮出来，认出了他。
小厮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连忙跑进屋内禀告。
只见承欢搀扶着杨家伯伯杨仲守从屋里出来。
前不久拜访楚家的时候得知，楚承欢和杨家长子杨慕生在去年成婚了。
这让楚衍舟感到非常欣喜，但又没有那么意外。
年少时他就能看出，看似呆头呆脑的杨家大哥对承欢可谓是处处关心。
如今也是天随人愿，两人有了一个好结果。
杨伯伯的腿脚不便，走得很慢。
他脚上的鞋子都没穿整齐，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要见楚衍舟的急切的心。
楚衍舟连忙快步上前，扶住杨仲守。
杨仲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的双手却紧紧握住了楚衍舟的手臂。
他的眼中满是高兴：“衍舟，你回来了。”
这一声，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是对亲人归来的欣喜，也是对岁月流逝的感慨。
楚衍舟礼貌地回应：“杨伯伯，衍舟回来了，来看您了。”
楚衍舟扶着杨仲守坐在院子里，周围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却又带着一丝陌生。
看到高了自己一个头的衍舟，杨仲守十分开心。
感慨道：“你小子这几年变化忒大，差点都认不出了。”
楚衍舟的目光在院子里游走，试图寻找那些被岁月抹去的痕迹。
他看到了那颗老槐树，它依旧挺拔，枝叶繁茂。
是它在默默地守护着这个家。
“杨伯伯，您的腿……”楚衍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仲守打断了。
“没事，衍舟，已经习惯了。见到你，我这都好了一半。”杨仲守开着玩笑。
楚衍舟坐在了杨仲守的对面。
交谈间逐渐得知了杨家的一些变化。
“慕生啊，现在可是县军的军需官，还管着军中文书，天天忙得见不到人影。”
杨伯伯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豪，但也有一丝无奈。
他本希望儿子能去参加科考谋个一官半职，或者去学堂当个教书先生。
可是这个犟小子非得去参军，好在现在昆吾国家安定，儿子也不用上战场。
“好容易休息半天，他也不会来，偷偷跟着那些新入伍的兵崽子去训练，也不知道为家里分担一些。”
虽然语气满是责备，但能听出来，杨仲守十分为儿子骄傲。
楚衍舟听着，心生敬意。
“杨伯伯，如果有需要，我会尽力帮助慕生的。”楚衍舟声音坚定。
他和杨慕生，虽然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他们都是为了昆吾的繁荣和百姓的安宁。
杨仲守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他的紧紧握住了楚衍舟的双手，“衍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混了大半辈子，只是琴川一个小小的县令，虽说没有大富大贵，至少生活还能过得去，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可如果能有人相助，在仕途上定会更加顺利。
他能看出，眼前的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具有这样的能力。
楚衍舟的目光在院子里游走，眉头微微皱起，“纤凝呢，怎么不见她？”
他从进门开始就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若是换做从前，他还没踏进门，这个活泼的小丫头听到信儿就已经从屋里飞出来了，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腾着翅膀迎接他。
但现在，院子里一片寂静。
太奇怪了！
而且，杨伯伯和承欢都没有提起她，这更加深了楚衍舟的疑惑。
他逐渐紧张起来。
原本还在和楚衍舟谈笑的杨仲守和承欢听到他的话，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随之而来的是两声轻轻的叹息。
楚衍舟的心中愈加不安。
能让他们二人如此反应的一定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他的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
他的拳头紧握，小心翼翼地询问，“她.....纤凝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杨仲守的脸上满是自责与悔恨。
他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纤凝她……她失踪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楚衍舟的心上。
他的心猛地一沉，震惊和恐慌轮番在他心中交织。
“失踪了？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失踪呢！”
他着急地站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杨仲守转过头，只悄悄抹着泪。
承欢声音哽咽：“在去年，我跟慕生成亲的那天，婆婆突然过世，所有人都忙作一团。第二天一早，丫头发现纤凝不见了。”
承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刺痛着楚衍舟的心。
新婚，新丧，失踪。
这些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极度沉重的打击。
“后来，外祖送信来，说是他派人来将纤凝带走了。信里说，婆婆过世没人教养纤凝，就把她带回张家，等纤凝及笄后再送回来。”
“可是，前几个月，外祖写信来我们才知道出事了。老爷子以为我们偷偷将纤凝带了回来....”承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她的眼泪悄然滑落。
“若是成亲那日，我们能多留意一下，兴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承欢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痛苦和后悔。
“我们派了不知道多少人出去寻找，但都没有消息。几个月了，生不见人，死.....”
杨仲守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楚衍舟的心上。
他记得那个总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女孩，她的笑声，她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活泼可爱。
她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是她给他糟糕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温暖。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必须找到她。
他轻声安慰着杨仲守和承欢。
他在心中许诺，他定然会找到纤凝，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杨家的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