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还逃吗[重生]》摘星的茉莉

21、觉醒

　　沈俞珠醒来时闹铃还没响，他睁开眼盯着天光穿过窗帘的微弱光线，恍惚中带了很多不真实感。

　　或许是昨晚放肆淋过雨，让沈俞珠有了一种找回青春的错觉，他已经适应的很好，17岁的人生才刚开始，只要上了大学就好了。

　　沈俞珠原本也有出国计划，后来一腔情谊撒给顾听北，连未来的规划都舍掉了，现在不同了，他想毕业后就出国，根本不用再管顾听北以后的日子，他是跟白月光好，还是另有他人相伴，都跟他没关系。

　　沈俞珠一直等到闹铃响了才起床，他给顾听北微信发去一个早安表情包，等到他穿好衣服，顾听北还没有回消息。

　　这不对啊。
　　平时都是他先发消息。

　　沈俞珠走到他房门外，敲了两下，“顾听北，你起床了吗？顾听北？”

　　无人回应。

　　沈俞珠直接推开门，房内黑漆漆的，他习惯拉上全部的窗帘，不给一点光线进入的机会。

　　“啪”一声灯光打亮，顾听北整个人弯曲着身体缩成一团藏在被子里，A市的九月不算冷，他是发烧了吗？

　　沈俞珠快步上前，半坐在他床边，要掀他被子却发现被角在他身下死死压着，沈俞珠废好大劲才拽出来。

　　“顾听北，顾听北，醒醒，醒醒！”

　　他还是背对着沈俞珠，弓起身子双手抱头，沈俞珠单腿跨上他床，俯身绕到他身前，好家伙连身上都是烫的。

　　“顾听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试图去扯开顾听北的胳膊，没想力道之大，根本拽不动，只能轻声细语哄着问：“顾听北，醒醒啊，你发烧了，得去医院看看，听话好不好？”

　　沈俞珠对于照顾他向来很有经验，上一辈子顾听北刚来A市也大病过一场，但他性子倔，发烧了也不跟家里人说，如果不是沈俞珠下午逃课回来看他，顾听北可能要在家烧成傻子。

　　那一回也是沈俞珠哄着他照顾他，生病后的顾听北呆呆的懵懵的，像是提线木偶，怪可爱的，沈俞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过，顾听北那身型就算是生病了也是如山一样重，沈俞珠扶他到浴室洗澡都能出一身汗。

　　他原本可以对顾听北使些坏心思，可看他打蔫儿的模样，只能徒生感慨，多好的“欺负”他的机会啊，就这样白白失去了。

　　沈俞珠就像过去一样轻轻柔柔的发问，双手覆上他的手腕，果然烫的厉害。

　　沈俞珠喊他名字时，顾听北竟然在微微颤抖。

　　“顾听北，别逞能！发烧得去医院，知不知道！”

　　他总算拔开他的手，顾听北的脑袋转过来，一双眼红到泛起血丝，失去青涩与纯真的眸，足以一秒震撼沈俞珠。

　　“顾听北……”他怎么病到这种程度了！

　　头发被热汗濡湿，额边的汗珠混合眼角的水雾，显得他格外可怜。

　　沈俞珠心脏犯疼，抽抽两下，让他直接想起梦里的顾听北砸他墓碑的时候，逼红的双眼，眼角冒出水渍……

　　“顾听北，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先起来吧，我们去医院。”

　　沈俞珠放开他手腕，正准备起身下床，没想自己的手腕又被顾听北牢牢拽住，沈俞珠恍惚一秒，感觉拽住他的手不像来自于一个生病的人。

　　“沈……沈俞珠……”

　　顾听北的强硬力道迫使他不得不回头，沈俞珠的手腕都要被他捏断了，他忍着疼，左手撑在顾听北身旁，才能支起身子与他隔开距离，“顾听北，你哪来这么大劲！放开我。”

　　“沈俞珠？”

　　顾听北又不可置信的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好似是第一次见面，泛起红血丝的眼直勾勾盯着他，热烈到让沈俞珠不适。

　　“顾听北，你要是真醒了就自己起来，我要上学去了！”

　　“上学？”顾听北脸蛋发红，嘴唇却发白，汗珠不停从他额间滑落，他的手心都在生汗，滑腻腻的握住沈俞珠，只说话不放手。

　　沈俞珠搞不清楚他怎么回事，生病跟换了个人似的，他挣脱不开，心里又看着难受，到底是爱意生根发芽过，顾听北一柔弱起来，他就没辙。

　　“你倒是不用上学了，直接请假吧。”沈俞珠顺着他的力道，真像哄小宝宝一样，趴在他身上，“你很难受吧，都怪我昨天拉着你一起淋雨，不过你身体素质不行啊！”

　　沈俞珠抬眸看他，顾听北那双泛红的眼也在盯着他，“你在做什么？”他陡然开口，沈俞珠仿佛被震了一下，全身像过电般，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不喜欢算了，昨晚还表白呢。”

　　他说着要起身，顾听北反手按住他后背，压低声线道：“喜欢，不要走。”

　　沈俞珠真不觉得他像一个病人，后背的触感更是滚烫，按压着他的腰窝，指尖往肌肤里钻，他想起身都难。

　　“我真得走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话刚落，俞梦梦的声音已经到三楼，“俞珠，小北，你们怎么还没下楼？都没醒吗？”

　　沈俞珠借机拍拍他的胳膊，“我妈来了，胆小鬼，再不放开就要被发现了！”

　　“发、现什么？”他懵懂的问。

　　沈俞珠瞪大眼低吼，“你说发现什么！顾听北，你再压着我，以后就别跟我好了，我们关系到此为止！”

　　“跟你……好？”

　　“你还闹？行，本来还打算接受你的告白，跟你约法三章恋爱，既然你不愿意那算了，以后……”

　　“愿意！”顾听北立马松开他，明明说话都艰难，却回得那样真挚，“我愿意。”

　　搞得沈俞珠头疼。
　　是他违背良心骗了顾听北，说什么接受他也不过是一场反击与报复。

　　沈俞珠心肠软，他慌乱的移开视线，从桌上抽了纸巾给他擦汗，顾听北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的脸，直到他说。

　　“沈俞珠，我爱你。”诚恳到令沈俞珠想起26岁的顾听北。

　　沈俞珠的头脑一片空白，他想不到生病后的顾听北会如此直白的说爱他，跳过了向来的喜欢，直抒爱意。

　　沈俞珠有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所有画面一桢一桢的出现。

　　恍惚中，俞梦梦进来，慌张的表情出现在他眼前，沈俞珠听不到她说的话，只注意到她的嘴在动，后来沈卿远也进来，催他出去洗漱上学。

　　像是一场默剧，他成了那个被推动的木偶。

　　再后来，沈俞珠完完整整的听到顾听北一句。

　　“原来这是梦啊。”清醒到带着遗憾。

　　如果是梦就好了，沈俞珠喜欢这个梦，梦里有爸妈，有喜欢他的顾听北，有一群还未分开的朋友，一切都很完美。

　　只是为什么心里格外难受，心出现了裂痕，碎裂声不停炸起，他不明白。

　　-

　　顾听北烧到迷糊。

　　沈卿远送他去医院，俞梦梦本来想送沈俞珠去上学，但沈俞珠不让，骑着单车冲的好快。

　　一上午课浑浑噩噩度过，沈俞珠还是没能坚持到放学，中午就以不舒服为由跟班主任请了假。

　　沈俞珠学习还不错，就是平时不怎么用功，班主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批假时提了一嘴顾听北的事。

　　“听说他是你弟啊，他学习好，你也不能拖后腿嘛，你们俩一起上A大，家里得多高兴。”

　　沈俞珠听到“弟弟”这词，一瞬发懵，但还是点着头回复，“是，他是我弟。”

　　“沈俞珠，你再加把劲，别再稀里糊涂的学，认真学，要对自己的未来上心，知道吗？”

　　“谢谢张老师，我会努力。”

　　对未来上心，沈俞珠豁然开朗。

　　如果他不去读A大，直接出国读书呢？那样也能缓解心中莫名而来的负罪感吧。

　　他“欺负”了顾听北，用自己的方式“勾引”了16岁的顾听北，他内心有愧，可经过那句“我爱你”，沈俞珠根本无法自欺欺人。

　　他肖想了十来年的顾听北，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对他说爱，那一刹的震撼直接唤醒了他掩埋的感情。

　　他总说有多恨顾听北的辜负，到头来，十年的委屈也不过被他一句“我爱你”而抵消，沈俞珠想啊，他要的一点都不多，他始终是卑微的求爱者，他要的只是顾听北对他的一句爱，不管是真是假，他只要那一句爱。

　　这是多糟糕的事实啊。

　　狠狠打着沈俞珠的脸，就算他重新来过又如何，就算他想要以牙还牙报复回去，可等到顾听北真的如他所愿，对他好，爱上他，沈俞珠还是那个失败者。

　　他始终比顾听北爱得更多。

　　这不公平！

　　凭什么被干扰的人永远是沈俞珠，他也想做主导者，要么跟顾听北彻底分开划清界限，要么让顾听北爱他更多，这辈子都离不开他。

　　很显然后者永远没法实现。

　　顾听北怎么会真的爱上他，等他成年后遇上周羽，沈俞珠的名字就会被他忘记，甚至他还会拿“弟弟”的名义阻止沈俞珠的靠近。

　　沈俞珠不想再受伤。

　　所以他决定在毕业后，按照上一辈子的走向跟父母提议收养顾听北。

　　他会再次成为沈俞珠的弟弟，而这一回他会果断放弃对他的执念，再郑重其事跟他划清界限，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沈俞珠想的那样好，却还是放不下发烧的顾听北。

　　沈俞珠偷偷回来，家里没人，跟他爸说的那样，顾听北性子倔，打完针烧退了非得回家休息。

　　他轻手轻脚上楼，却没想过会撞破顾听北的秘密。

　　顾听北房内传来难以启齿的闷哼，沈俞珠以为听错了，不像是生病难受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在自渎。

　　“俞珠……我很想你……俞珠……我爱你……”

　　阵阵低喘伴随他的名字响起来。

　　沈俞珠在门外面红耳赤，怎么都不敢相信顾听北会喊着他的名字一次次的纾解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