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还逃吗[重生]》摘星的茉莉

19、揽肩

　　“你不困，那你想干什么？”

　　沈俞珠眼尾带了暧昧不明的愉色，他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顾听北，全然不顾他的思绪起伏。

　　倒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就像顾听北偷亲他的那夜，沈俞珠也是用这样一双眼看着他，但他本人毫无异色，眼神干净又纯真。

　　沈俞珠还非要追问：“顾听北，你是不是喜欢我？”明知心意，一瞬戳破。

　　“是，我喜欢你。”顾听北的手陷入沙地，一刹俯身亲到俞珠唇角，柔情触碰，三秒让两人面红耳赤。

　　沈俞珠惊慌到站起来，“你，你怎么，怎么！”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他逃跑了，海边的沙地太软，他险些摔倒，半弯着腰维持慌乱的平衡，回头偷偷看顾听北，仍旧是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但顾听北能感受到他并不讨厌的。

　　可为什么不讨厌他的沈俞珠在第二天就变了样，推倒他、对他伸拳头、叫嚣着恨他。

　　顾听北走神太厉害。

　　他眼中的失落让沈俞珠失去了逗他的兴趣，放开他的手腕，撇嘴，“不说了，我要睡了。”

　　顾听北倒是迅速回神，冷不防收紧力道从背后抱住他，“俞珠，俞珠……”

　　顾听北的脸蹭在他侧耳，呼吸伴随愈演愈烈的心跳声逐渐放大。

　　“俞珠，我喜欢你。”

　　再一次表白，换来的还是那句“嗯”。

　　嗯，知道了。

　　顾听北在感受他的反应，可一无所获，沈俞珠像是一块木头被他拥在怀里，两人的影子在昏暗的光线里揉成一团，他却感受不到沈俞珠的热烈心跳。

　　“你还讨厌我吗？”

　　沈俞珠往外挣脱两下，又被他拽紧，顾听北可怜兮兮的求他，“俞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如果说刚开始沈俞珠还对他怀有一丝愧疚，本来嘛，他这具身体里装的是成年后的沈俞珠，而此刻的顾听北还是16岁，他应该有负罪感的。

　　但顾听北的奢求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

　　时间线错乱后，连原本的爱意都变得颠倒，原本是沈俞珠求他爱的。

　　沈俞珠当年做的可比他疯狂，他会胆子大到扑上顾听北的床，半夜就敢偷亲他，然后被顾听北一拳打得流鼻血。

　　他还记得顾听北当时的表情，错愕、厌恶，哪怕两人已经成年，他还是受不了沈俞珠的放浪。

　　“沈俞珠，你有没有脸？你一点自尊都没有吗？半夜爬我的床，你就这么欲求不满？”

　　怎么难听怎么来，再难听的话顾听北也说不出口，沈俞珠就笑他，“我还能更放肆，怎么，你要是不乐意，就把我爸叫过来，正好让他看看他两个儿子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顾听北当然做不到，他尊重沈卿远，对父亲怀有感恩之心，断不会让他发现。

　　顾听北唯有忍，一忍再忍。

　　沈俞珠瞅见他眸中的嫌恶，多得不能再多了，他甚至被迫“感受”沈俞珠对他的欲望。

　　“顾听北，你就不能爱我吗？”

　　沈俞珠匍匐在他脚边，虔诚的跪拜，仰视，宛如敬奉他的神明，而顾听北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靠近的冷冽模样。

　　“顾听北，就算不爱我，那能不讨厌我吗？”

　　沈俞珠在他面前就是一坨烂泥，他哪有什么面子可言，顾听北一脚踹开他，沈俞珠倒在地上笑得格外放肆，顾听北起身俯视他，迎着浅薄月色将他所有爱意窥探。

　　他说：“你爱我一天，我会厌恶你一天。”

　　沈俞珠捂不热他的心。
　　最后连自己的心也冷掉了。

　　境遇调转。

　　沈俞珠却没有太多的欢喜，他也无法直白的与现在的顾听北对视，他的感情已经不止从眸中散发，沈俞珠怕承受不住这样的依恋。

　　反正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等到大结局，谁都会开心。

　　“我不讨厌你。”沈俞珠拍拍他手背，柔声细语，“顾听北，我怎么会讨厌你。”

　　他说着违心话，一时间分不清他的目的。

　　顾听北还小，他根本不是此刻沈俞珠的对手，他只是多听了一句话，便再次沦陷。

　　“我就知道你不会讨厌我。俞珠，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可以吗？”

　　从前那样……从前是怎样？沈俞珠没有任何的回忆，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偏执。

　　“俞珠……”

　　他推开顾听北，“太晚了，我要睡了，你也回去睡觉。”

　　顾听北被推到门外，眼神慌乱，小声再问：“俞珠，你没有梦游吧？你一定记得我说过的话。”

　　“记得，睡吧。”

　　房门关上，走廊也暗下来，顾听北在暗夜里久久不肯离开，他趴在沈俞珠的卧室门上，自言自语。

　　“俞珠，俞珠……”

　　念的也不过是他的名字，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再有。

　　而他念的每一句都像是禁锢沈俞珠的魔咒，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直到凌晨他才惶然睡去。

　　在梦里也不得安宁。

　　梦里的顾听北困在他的墓碑旁，他砸烂了沈俞珠的墓还不算，甚至将墓碑上的照片撕下来。

　　顾听北握着他的照片在墓碑旁偷偷哭了，哭声越传越远，夜里寒风凛冽，混着凄厉哭声真如孤坟枯寂一样瘆人，他口中喃喃不停，“俞珠，你怎么就死了……沈俞珠，我还没好好爱你……沈俞珠，你回来好不好……”

　　多吓人的梦啊。
　　直接吓醒了沈俞珠。

　　窗外天光未亮，他倒是梦遗了。

　　多少年没这样过，怎么会因为梦到那一辈子的顾听北就这样呢？梦都是反的，沈俞珠想大概是他执念太深，才会做起顾听北爱上他的假梦。

　　等到他收拾完自己下楼，顾听北已经在楼下等他。

　　“俞珠，早。”

　　沈俞珠见到他的一瞬，竟将眼前年轻的顾听北与梦中的人重合，有了此刻的顾听北，连带着他也能感受到梦里人的真心。

　　果然是现实影响梦。

　　俞梦梦和沈卿远也起了，都在餐桌旁吃早餐，“俞珠，你怎么下来晚了些，小北都等你好一会儿了，早餐在桌上记得拿。”

　　顾听北直接拿起两份装进书包里，回头对沈俞珠笑笑，“俞珠，早餐都拿了，我们走吧。”

　　沈俞珠沉默着向外走。

　　俞梦梦和沈卿远说：“瞧他俩兄弟，俞珠还是哥哥呢。”

　　沈卿远抖抖报纸，哼道：“这小子就没个哥哥的样子，光使唤小北了。”

　　“不过也说明他俩关系好啊，我能感觉到他俩冰释前嫌了，真好啊。”

　　沈俞珠不在意父母怎么看他们，倒是顾听北侧耳听了几句，他走到车库，贴在沈俞珠身旁。

　　“俞珠，我不要你当我哥。”

　　“嗯嗯。”沈俞珠还是没什么表情，顾听北以为他起床气，忽地捏了捏他手心，“俞珠，我也不当你弟。”

　　“嗯。”

　　沈俞珠平淡的回应，让顾听北有些不知所措，他挡住他的车，低声询问：“你还没醒吗？”

　　“有点困。”

　　“是我昨晚吵到你了？”

　　“没有的事。”沈俞珠在他说话之前，骑车走人，“再不走可迟到了！”

　　“来了！”

　　顾听北很好哄，他只要得到沈俞珠的一句回应，甭管是什么回应，就算是命令也好，他都能愉悦接受，恢复原有的好心情。

　　天光渐亮，顾听北的心思都在沈俞珠身上，他鼓起的校服，飘起的发丝，还有他回头时眼角渗出的温和的光。

　　“顾听北。”

　　“在呢！”他像小狗一样恨不能摇起尾巴冲过去。

　　沈俞珠与他保持半胳膊距离等红绿灯，眉头微皱，等四下无人时才开口，“你能不能好好骑车，你骑车总盯着我干嘛？”

　　“俞珠，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我没问题的。”

　　“……那你一心二用挺厉害。”

　　“你在夸我，我知道！”

　　“……”沈俞珠真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如此乖巧又好不隐藏的喜欢，真叫他不习惯。

　　到校门口又遇到麟野。

　　他上来就跟顾听北卖惨，“小北啊，我们篮球队就缺你这样的人才，不会打篮球不要紧，你这个身高够够了，来不？来吧！”

　　顾听北看一眼沈俞珠，摇头拒绝，“我不参加篮球队。”

　　“不会没关系！我一对一教你。”

　　“不是，打篮球会臭臭的。”顾听北一语出口，麟野是半天没反应过来，他问沈俞珠，“臭？我每次都洗澡了啊！”

　　沈俞珠只知道憋笑，“反正我不喜欢汗淋淋的。”

　　顾听北跟着附和，“我也不喜欢。”

　　麟野有被打击到，“靠，你俩可真兄弟啊！”

　　顾听北却私下偷偷捏他手心，“俞珠，我们不是兄弟。”

　　“知道啦，啰嗦。”

　　沈俞珠还是不习惯他的粘人，这转变也太大了，顾听北亲昵的揽住他胳膊，倒也没人去猜忌什么，麟野也经常这样做，不过他被打击到正在闻自己身上有没有味道。

　　沈俞珠扭头看顾听北，眉眼皱起，“你注意点行吗？”

　　“他们都可以揽肩，就我不行吗？”还委屈上了。

　　沈俞珠无话可说。

　　两人到教学楼还没分开，沈俞珠进了教室，顾听北才穿过空中走道去他的教室。

　　临走前，顾听北还向他承诺。

　　“俞珠，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些事，什么巧克力、情书都不会再有，你别不高兴。”

　　不是，他生什么气？

　　顾听北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沈俞珠就在中午休息时间听到了关于他的八卦。

　　池扬扬最会打听，“不得了啊，顾听北这小子怕是要从最帅学霸上下来了。”

　　麟野好奇，“他做啥了？”

　　“这小子把吃的和情书送给教导主任了，这下高一到高三都有人要遭殃咯，估计得罪不少人。”

　　麟野也说：“那可不，他不想要可以拒绝，送到老师那意思就变了，我看今晚自习谁也跑不了，教导主任得带团来巡班。”

　　池扬扬推一把沈俞珠，“你发什么愣呢，他可是你弟，又是外地来的，要是被欺负怎么办？”

　　沈俞珠一想到顾听北那大高个，旁人没见过他的力气和手段，都以为他好欺负，到时候也不知道谁欺负谁。

　　“他可不是我弟。”沈俞珠这话像是故意与顾听北划清界限。

　　但他不知道，顾听北早从后门进来了，站在他身后听到这句，麟野假声咳嗽两下，“沈俞珠，你这话说的！”

　　池扬扬反而兴奋不已，“沈俞珠，你这是要把顾听北瞥到一边不管啊！就算不是你弟，也是认识的人啊，这样不好吧。”

　　顾听北眸光暗下去。

　　岂料，沈俞珠耸耸肩，“没说完呢，顾听北可是我罩的人，谁要是欺负他就是跟我沈俞珠过不去，我看谁敢呢。”

　　这番话够中二的，但顾听北喜欢，眼眸瞬间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