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把人当牲口，把牲口当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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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系异能者去安全区不会被更加好的保护吗？”
宋阎摇摇头，开始为他解释。
这个世界的异能者不多，全系异能者更是全球范围内也只有寥寥。专业研究这类“特例”的机关甚至为了吸引全系异能者，宣传自己可以给他们最好的生存条件。
但是去过的人都知道，只有生存条件是好的。
没有自由，天天被当作小白鼠对待，就连住着的宿舍都是看似温馨，实则一出门就可能会跟隔壁住着的“怪物”打个照面。
三天一小测，五天一大测。有时受伤了，为了让实验体能赶上下次测验甚至会注射过量的激素。
这还是有意识的人类才能受到的待遇。
失去意识的、或是本体根本不是人类的，休息是在铺满软垫的牢笼里。那些笼子，即使是铺满软垫，也仍常年被鲜血浸染着。
“简单而言，就是把人当牲口，把牲口当尸体。”
听完宋阎的描述，俞时只觉得毛骨悚然，随后便是心疼：“你是知道了这些所以一直躲着他们吗？”
宋阎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宋阎看向窗外，似是在回忆着，“那是一群科学疯子，只要我一踏入安全区、进入他们的视野，他们便一定会找到我。”
俞时被他的话弄得心情也复杂起来：“你也别那么悲观嘛……”
说完，他还四处找着什么，最后，俞时从那包薯片里拿出一片来，递到宋阎嘴边：“你说吃这些可以让你心情好。”
“悲观是我的本质，不是一些零食就能打破的，还有……”宋阎偏头躲过了投喂，随后抬手抚上俞时的脸，“我带你回来是在把你当宠物，你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吗？”
俞时的脸蹭一下红了起来，下意识想要躲开那只手，却又停住了：“谁……谁是你宠物啊？你变态吗！”
宋阎却是自顾自捏着俞时的下巴观赏着这张脸。
“丧尸宠物，挺好的，还是个小丧尸王……”
“喂！你别太过……”
分字还没说出口，屋内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被这一巴掌扇懵的俞时捂着脸，却不敢看向宋阎。
“没人教过你怎么寄人篱下吗？”宋阎转了转手腕，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俞时，但又马上换上笑脸，坐在俞时旁边，“来来，我看看你伤哪了。”
冲着这态度，俞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他绝对是个变态。
虽是这么想着，俞时还是乖乖朝向宋阎坐直。
宋阎上手就开始解俞时的衣服，俞时下意识往后退。
害羞还是其次的，主要是衣服连着绽开的皮肉，随便一扯便会传来剧痛。
宋阎察觉出他的痛苦，起身又在书柜中翻着什么。
这次他翻出了一根针剂，随后又坐回俞时身边，在他胳膊上比对了一下位置。
俞时看着他熟练地取药、排气、进针。
等等，进针？
俞时干嚎一声，又碍于针已经扎进去了不敢动：“不消毒的吗？！”
“别动。丧尸也怕感染吗？”宋阎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确认抽吸没有回血后便开始推注。
“我还怕痛呢！”俞时只能端坐着干嚎，“还没好吗？”
宋阎将棉签按在了针刺处，抽出针管：“好了。”
“这什么啊？”见他有松手的迹象，俞时赶紧接过棉签按住。
“过不了审，镇痛用的。”宋阎没多解释，回身开始收拾残局。
他本想把这些一股脑扔了，却突发奇想留下了那个注射器，在俞时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把注射器放入了一个不透光的黑色小盒中。
回来的时候，他直接伸手脱下了俞时的外套。动作太快导致俞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伤已经不那么痛了。
细看之下，其他的伤确实是在慢慢愈合，唯独胸口那道伤是例外。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丧尸的？”宋阎尝试了一下给那道伤消毒。
“不知道……”俞时皱着眉努力回忆着，“我有意识大概是在一周前。”
“也就是说这地方这样维持一周了？”宋阎从身旁的药箱中拿出一卷纱布。
俞时天真点点头：“是啊。”
“那我看你其实也不怕感染……”宋阎低着头，为他包扎着胸口。
对于这种不科学到堪称玄学的东西，宋阎总有一种“熟视无睹”的态度，大概因为他自己的存在也不够科学罢。
刚包扎好，俞时的肚子便开始打雷。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丧、丧尸自愈也是要消耗体力的！”俞时控制不住饿意，一抬头看见宋阎略带嫌弃的眼神，不免红了脸，却还在嘴硬着，“再、再说，我今天可是什么都没吃就开始被那群异能者追杀诶！”
见他羞得舌头都捋不直了，宋阎还是决定把微微抬起的嘴角压了下去：“嗯，冰箱里有吃的。”
“想吃什么自己做，不要麻烦我。”宋阎甩下这句便就地一趟，“我要躺平了。”
见宋阎就这样躺在地上，俞时忍不住皱眉，伸手想拉他起来，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喂！怎么能随便躺在地上，快起来！”
“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随便坐在地上的。”宋阎没挪窝，甚至翻了个身。
俞时被他的话说的有些语塞，只能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咳咳……我跟你能一样吗？”俞时别扭地转过头去，小声嘀咕着，“要不是受伤了……”
“说来，你之前说的‘曙光’是？”
俞时一愣，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的东西会被记住，随后他马上反应过来，为宋阎解释着：“我对‘曙光’了解也不多，只知道是国家政府设立，民间自主招人的异能者小队。他们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多的处理丧尸，所以知道我是小丧尸王后一直追杀我。”
“异能者组织啊……”宋阎仰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不到几分钟竟睡着了。
这其实是刚刚他吃下的药产生的药物作用，但此时的俞时还不知道。
发现宋阎睡着后，俞时大着胆子想上前摸一下他，但最后也只是在他脸颊上轻轻点了一下。
只这一下，宋阎的睫毛开始轻轻颤动，一副快要醒来的模样。
俞时赶紧收回了手，开始望着对方的脸出神。
他一手抚着刚刚被扇的那边脸颊，不算痛，甚至没多热，另一只手笼着胸口那处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
俞时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什么会对眼前这个人类产生如此复杂的情感。
明明我们是初次见面，对吧？
俞时自认为并不是个脾气多好的尸，至少如果换成别人要扇他，他肯定会当场暴怒，至少拼个两败俱伤。
但在那时，被扇那一下后，他的心情却是惶恐的。
怕对方真的生气、怕对方抛下自己、怕……
最后他把一切原因归咎到自己的伤上：
要不是受了伤，自己肯定当下已经跟这个变态打起来了！
俞时向来不信鬼神、轮回、前世今生之说的——至少成为丧尸后是不信的。
如果真有轮回，他肯定会想办法让自己过得舒服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住在一个变态家里。
嗯，肯定的！
俞时如此安慰着自己，撑着沙发站起来了。
宋阎再醒来时，屋里已经飘满了香气。
这是他近乎一个月没有闻到的了，一时之间他还有些懵，只是下意识喊出了那个名字：
“俞时？”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俞时听到了客厅的动静，拿这个锅铲探出头来：“醒了？这么会挑时候，刚好最后一道菜要好了，起来吃饭吧。”
宋阎一动，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一件外套。
仔细辨认一下，发现这是自己原先挂在门口衣帽架上的外套。
将外套叠好，收在一边，俞时便端着菜回到了客厅。
“你这人，真不知道平时生活怎么过的，厨具都落灰了，我可整理了好大一会儿呢。”俞时边摆放着碗筷边絮絮叨叨讲着自己做的事，“还有冰箱里那肉，还带着血，我多用了好久来处理。我真的要怀疑你是靠零食活着了。”
“如果靠零食就能维持生命体征的话，我愿意。”宋阎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叫俞时的名字。
“哇，我该夸你吗？”俞时半骂着他，却还是勤勤恳恳地端出了最后一道菜，也是宋阎醒来时闻到那股香气的主要来源。
见宋阎探头探脑地看自己手中的盘子，俞时反而稍稍抬高了一点盘子，走到桌前才把菜放下：“啤酒鱼，你就吃吧，包把隔壁小孩馋哭的。”
宋阎看看桌上的菜肴，又看看（暂时没上衣穿但是纱布包裹住了重要部位的伪）只穿着围裙的俞时，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似曾相识，又不太真实。
就像，在梦里见到过这一幕。
如果真是梦里的场景，那这一定是个美梦。
感受到宋阎的视线，俞时转过头去，刚好跟对方眼里的温柔撞了个满怀。
这次，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脸红害羞，而是沉溺。
如果眼睛里装的是酒，那宋阎当时的眼神便是白兰地——不辣口，后劲却能让人目眩神迷。
俞时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藏在伤口后的心脏，正稳定而有力地跳动。
当遇上对的人时，带来的不是心跳加速的头晕与兴奋，更不是惊慌失措的紧张与无助，而是就连心跳都在告诉你：和他在一起，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俞时不自觉地入了神，甚至没注意到宋阎已经收回了视线，留他一人沉溺在这该死的后劲里。
俞时眷恋地看着那双藤黄色的眼，即使它早已将所有怜爱与仁慈收回。
如果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那刚刚的他们是否也算轻啄了一下对方？
想到这里，俞时摇摇头。
丧尸怎么能渴望与人类接吻？
不对，为什么我会想跟他接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把人当牲口，把牲口当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