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的公爵》神不留白

8、第 8 章

　　岁星纪126周天。

　　那是血族噩梦诞生的开始。

　　——《奥斯兰特》

　　——

　　公里纪年1509年。

　　人类最伟大的猎人诞生了。

　　——《克兰沃尔》

　　——

　　梅拉夫达尔家族是古老的吸血鬼猎人家族，大概从人类对血族开始有了认知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与血族作斗争。

　　直到公历1509年，人类与血族的战争进入到一个白热化的阶段。人类的战斗能力迅猛提高，从体格到武器的一个全新蜕变。所谓英雄，也就在这样不和平的年代里诞生。

　　梅拉尔.梅拉夫达尔。

　　在梅拉夫达尔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中，梅拉尔从开始训练，到成为一名真正的吸血鬼猎人，都在年轻一代中独占鳌头。那是血族的噩梦。

　　本是被血族奴役的人类从摆脱奴隶身份，到在被捕食的地位中开始反抗，用了一千二百多年。而至与血族势均力敌，甚至成为竞争中的捕食者只用了三百多年。

　　——

　　梅拉尔是梅拉夫达尔家族的旁系后人，梅拉夫达尔家族的孩子在六岁时就要开始接受成为猎人的训练，而在接受训练的两年后，八岁的梅拉尔在一次与族人进入血族领域，遭受血族贵族的攻击时，独自杀死两名血族贵族，从此声名大振。在九岁时名字被列入嫡系族谱，成为梅拉夫达尔的准继承人。

　　梅拉尔成年后，直接成为梅拉夫达尔家族的家主，而在这时，人类领域已然以可怕的速度从位处边境的梅拉夫达尔家族扩展开，直逼血族腹地。

　　比起数量占优势的人类而言，血族损失惨重，许多弱小贵族被屠戮殆尽。

　　公历纪年1536年，血族年轻的亲王出面，血族与人类的战争彻底爆发。同年，梅拉尔遭血族捕获，人类大败而归，梅拉尔此后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

　　德莱尔站在书桌前，将手中的书合上，抬起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抵着眉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直到月光透过窗外的树枝照进屋子，他才将卡尔放在书桌上的书放回书柜中。柜门合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书桌上放着的一页信纸边角微微掀了掀，又平稳地落回桌面。

　　——

　　德莱尔走到卡尔的房间门口，抬起一只手，将房门打开，发出“咔哒”的一声轻响。

　　卡尔半坐在床头，垂着眼，低头看着怀里紧紧搂着自己的迪美尔。房间里漆黑一片，当走道里的光打入卡尔的房间里时，卡尔将视线移到门口，德莱尔没有走进屋子，只是沉默地站在门口。

　　“你想说什么。”这样的安静没有持续很久，卡尔先开口了。

　　“……为什么要让我看那个？”德莱尔迟疑着开口。

　　“人类的历史很有趣，不是吗？”卡尔低笑两声。

　　“有无法翻身的不甘，有愤怒中的反抗，还有……昙花一现的胜利。”

　　“血族怎么可能败给弱小的人类呢……可是人类就是做到了，损失惨重。”

　　“血族的生命很长久，趋近于永恒，血族总是在逃避着这样漫长的煎熬……寻求不到慰藉，就会选择沉睡——”

　　“在漫长的生命中，有些东西，会成为永恒……”

　　德莱尔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门一点点合上——

　　“血族比人类强大得多，也脆弱得多……德莱尔，你看到了些什么呢？”

　　——

　　第二天在给了迪美尔一个又一个的拥抱与亲吻后，卡尔才得以动身出门。以往几年卡尔都是带着迪美尔出门的，但这一次卡尔只是将他交给了塔梅尔。

　　德莱尔的表情一直都有些不自然，但卡尔却面上挂着与往常别无二致的笑容，十分自然地与德莱尔说话聊天。

　　两天后他们到达了奥克里沃兰斯——奥斯兰特的首都。

　　作为帝都的奥克里沃兰斯在这一天显得热闹非凡，人们穿着华美精致的服饰穿行在街道上，服饰华丽的妇人少女们当受到称赞时，均是回以优雅的微笑，微微颔首。一派祥和。

　　精致的马车时不时在街道上穿行，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华美舒适的马车的最终去向将是帝都中心那座华美的城堡——弗罗爱美尔。

　　——

　　“简直可笑至极，在这样一年一度的盛宴中，我居然会听到这样荒唐的话，爱普菲尔公爵，你确定就如你所说，陛下今日，不会出席？”非普洛斯，一位银丝垂至腰际，穿着一袭黑色礼袍的老者，面容严肃地瞪着面前的年轻人，毫不避讳地在优雅的宴会音乐中大呼小叫。

　　悠扬的乐曲转至高潮,可惜享受舞会音乐的人不占多数，四周的人纷纷侧目，却并没有人为此感到讶异，反而在听到他的话后面上都带着些讶异，随后女士们纷纷向老者面前站着的年轻人投以同情的目光，悄悄转过脸，小声笑起来。

　　格拉斯.爱普菲尔有些尴尬地听着老者的训斥，讪讪开口：“陛下已经三年没有出席了……”

　　老者停下了呵斥，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这叫什么事儿？！没想到以利亚霍夫家居然出了个这样的孽障！”说完后深呼吸几口，似乎在平复情绪，随后再次开口，“祭典呢？”

　　格拉斯犹豫了片刻：“由福尔赫鲁斯伯爵代劳。”

　　大厅的门再度被打开，老者似乎还想开口说什么，却在看清来人后不再说话。

　　穿着暗纹斗篷的贵族站在门口，身后的侍女将他的斗篷摘下，贵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金色头发，抬起头，面上是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让整个人显得刻薄起来。

　　非普洛斯的脸色在看清那人的脸后，变得更加生硬，位高权重的老者冷哼一声，便不再将自己的视线停留在来人身上半分，扭头走向了大厅旁侧的座位。

　　格拉斯却是嘴角不为人注意地轻轻抽了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主人般走向还站在大厅门口的贵族，“福尔德侯爵，路途可还顺利？”

　　艾斯.福尔德的一双眸子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微微颔首后，开口道：“有劳大人费心了。”

　　在他之后，又接二连三地到了几人，一个身形较为稍显瘦弱的少年站到了艾斯.福尔德身旁，不等格拉斯寒暄，便开口道：“爱普菲尔公爵，难道陛下仍旧无法出席？”他边说，还一边四周环视着。

　　格拉斯皱着眉头看着心不在焉地问着问题的少年，暗自翻了个白眼。

　　“莱斯少爷，与我们的公爵大人说话的时候，最好还是专注一些，否则被有心人传出去，说出一些不利于艾尔普列家的传言，这恐怕是不大好。”艾斯带着些慵懒与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名叫莱斯的少年微微一震，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回，看着格拉斯，语调中带着不知有几分真诚的歉意：“抱歉，大人，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陛下，实在是有些想念了，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失礼。”

　　格拉斯瞥了艾斯一眼，眼色沉下几分，随后看着莱斯，原本那副有些虚假的热情笑容也被敛去，面无表情道：“陛下身体不适。”

　　“那……还是我们的公爵大人代劳？说起来，最近有些传言，说是前几日有人在洛斯特林斯见到过您……”莱斯的话中有几分意味深长，离他们稍微近些的贵族都转头看向他们这边。
　　洛斯特林斯算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谁都知道这个地方，代表着什么。

　　“我是代替陛下去邀请那位大人的。”格拉斯已经显得有几分不耐烦，而代替陛下四个字咬得尤其重。

　　艾斯勾着唇角笑了两声。

　　莱斯没有再说话，握了握拳，退回艾斯身后。

　　大厅的门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打开，又因为长时间的对话没有及时关上，室外的冷气透入屋子里，不少人已经开始感到有些冷，艾斯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举步往屋内走，而就在这时，门口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并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却似乎完全步调一致，重合在一起，重重地传入众人耳朵。

　　当那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漫入大厅，所有人都似乎被什么吸引，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门口。

　　在侍从为其摘下斗篷，所有人看清楚了那张脸。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气。

　　——那位黑发的公爵，卡尔加里.福尔赫鲁斯立在门口，面上带着漫不经心却依旧优雅的笑容。

　　“很抱歉我来晚了，明日的祭典仍由我主持，不知诸位，可有什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