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救的药》残鬼山茶

11、十一粒药

　　自从上次余茫跟祁枫说了“再见面”之后，俩人之间的气氛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几天祁枫总是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情，余茫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刘大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祁枫又恢复以前一言不发的状态。

　　余茫也知道，这事情不该提，但要想真正破冰，必须要把所有事情都挑明了说才行。
　　就像穿针引线，黑暗时手指被扎的千疮百孔也不一定能穿上，总要把灯打开，看着针孔，仔仔细细对着才穿得上。

　　也是对症下药，余茫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要脸，他总有办法把两人之间的冰敲碎。

　　周五第一节英语课，许文琪掐着点进班，让英语课代表发英语默写本。
　　余茫跑的比关任桥还快，赶到讲台上，笑容满面的冲关任桥说，“我帮你发吧？”

　　“行，你全发完都行，”关任桥拍了拍桌子上一大厚摞的本子，“不过，咱班同学你认识的完吗？”
　　“差不多都认识，只是有的不认识。”余茫撒个小谎，其实大多他都不认识。
　　他拿起一旁的座位表，在关任桥面前晃了晃，说：“我可以看着座位表发。”

　　“行。”
　　余茫做事，关任桥放心。

　　余茫一开始还好好发着，认识的直接发，不认识的看座位表发。

　　直到他发到祁枫的本子，突然犯起神经病。
　　只见他举起祁枫的课本，晃了晃，看着祁枫，佯装懵逼的问道，“祁枫是谁？祁枫坐哪？你们谁认识祁枫吗？是咱班的吗？”
　　祁枫：“……”

　　他就知道这逼发作业就是为了这一刻，刚刚他还在默默祈祷千万别让余茫发到他的作业。

　　但造化弄人，害。
　　祁枫终究要栽到余茫手里。

　　“祁枫？祁枫是谁啊？”余茫眼睛看着祁枫，和他对视，挑着眉，微扬起嘴角，一点不像是好好发作业的样子。
　　祁枫也不理他，他既然愿意这样就让他一直喊好了。

　　“你同桌你不认识？”许文琪看不下去了，她打开小蜜蜂，站在讲台上叉着腰无语的问道。

　　“哦～”余茫语调慵懒，步伐轻巧的走向祁枫，“原来是我的小同桌呀。”
　　说着他走到祁枫旁边，把本子虚虚的放在祁枫头上，另一只手压在祁枫肩膀上，借着他的力，回到位子上，然后又把本子从他头上拿下来，双手捧着，送到祁枫面前。

　　祁枫：“……”
　　从刚才余茫开始在班里喊祁枫的名字，班里的些许同学就开始看着俩人。

　　对于余茫的行为，祁枫习惯，他们班同学也习惯了，他们也都知道，这只是余茫逗祁枫的手段罢了。
　　“你神经！”

　　祁枫不接余茫也不动，就一直维持着捧着的动作，一开始祁枫打算不理余茫，就一直让他这样，看他什么时候累了，自己就不干了。

　　但是许文琪看到了，就指着余茫笑，她一笑，全班同学都回头看他们，祁枫没法，接过本子，骂他一句。

　　“理我了？”余茫嘴角微扬，内心暗爽，“小气鬼？”
　　“切，”祁枫瞪他一眼，“明明是你，不告而别……”

　　话说一半，许文琪的讲课声逐渐掩盖住祁枫的声音。
　　“什么？不告谁啊？”余茫没听清，他只听到了“不告……”后面就没听到了。
　　“没事。”祁枫不再理他，低头继续研究自己的吉他谱。

　　“你天天看能看出什么？”余茫凑近问，“不报个班？”
　　祁枫：“没钱！”
　　“这样，我给你钱供你报班，然后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祁枫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供”怎么听都有种包养的意思。

　　“嗯——”余茫忽的害羞起来，他把两只手插进大腿缝里，一股扭扭捏捏的死样。
　　边晃悠着腿边说道，“给你写张小纸条。”

　　祁枫：“……”
　　骚死样！

　　十分钟后，余茫给祁枫递来一张小纸条。
　　祁枫看着巨厚的纸条有些无语，这本来是张A4纸，被余茫折到了只剩指甲盖般的大小。
　　　祁枫光打开就花了半分钟。

　　然后他就获得了一大张空白的A4纸，A4纸里面又包裹着一个小纸条。
　　小纸条只折了一下，祁枫打开，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六个字：

　　［和我谈恋爱吧＞_＜］

　　祁枫：“……”

　　［你脑子有病吧？！］

　　祁枫写完还在后面加了两个标点符号。

　　他没看余茫，而是两只手指夹住纸条，随手一扔，扔在了余茫大腿上。
　　余茫捡起纸条，嘴里不知道嘟囔一句什么，扭头看向祁枫，发现他耳垂有点泛红。
　　于是余茫强迫自己回想起上次那女生和祁枫表白时，祁枫泛红的耳垂，他摸了摸下巴。

　　妄下结论：没这次红。
　　心情瞬间明朗，眉头瞬间展开。

　　余茫打开纸条，看着上面几个字，挑了挑眉，没有很生气，相反的，他很开心。

　　口是心非，谁不会？
　　他会让祁枫原形毕露的。

　　［我认真的！！＞_＜］

　　余茫学他，也加了两个感叹号。

　　［谈不谈？？＞_＜］
　　［回我！！＞_＜］
　　［不回就是同意了！！＞_＜］
　　［当你同意了哦＞_＜］

　　之后余茫又给他递了几次纸条，祁枫都是看了没回。
　　这逼想一出是一出，他才懒得理。

　　下课后，杨雾眉来班里说调位的事情，他们班调位规则很复杂，前20名有权自主选择位置，前三名还可以选同桌，但是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剩下的杨雾眉自行安排。

　　余茫正好是第三名，他想带祁枫，但祁枫肯定不同意，他索性直接选了原位，据他了解，祁枫已经在他的原位带了一年多了。
　　而且他上次也和杨老师说了，杨雾眉肯定会把他俩调一起的。

　　座位是大课间调的，杨雾眉在办公室，一个调完去叫下一个，前三名直接带着自己想带的人去办公室。

　　余茫调完位回来吹着口哨坐到位置上，心情舒畅愉快。

　　“余哥？”言枝扭头八卦的看着祁枫，“你挑了哪里呀？”
　　“秘密哦～”余茫把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冲他眨了眨眼。”
　　“那你带的谁呀？”童然也扭头问。

　　言枝：“余哥没带人吧，我看他自己去自己回来的。”
　　“没带啊，”余茫拿笔点点桌子，说，“带了他也不会同意。”

　　“啊。”童然这声“啊”颇为遗憾。

　　言枝：“那咱们不会分开吧！”
　　“这得看你们坐哪？”余茫假装做思考状。

　　“坐这呀！”言枝异口同声道，“我们三一直都坐这，没变过！”

　　“哦～”余茫拖着长长的尾音，一挑眉，还说，“秘密！”
　　“……”

　　其实选同桌这个规则设置的也挺没意义的，前两名是两个女生，她两本来就是同桌，带人带的就是对方，余茫是第三名，同桌不用带，带了也不跟。

　　祁枫最后一名，位置自己也决定不了，最后还是杨雾眉给他分，所以她三就跟当没这个权利似的。

　　只有之前的第三名，独自悲伤，默默落泪。
　　之前的第三名是一个男生，这孩子在班里谈了个女孩，那女孩长得好看，学习却不太好。

　　杨雾眉不管谈恋爱，李连峰跟他们聊八卦时说杨雾眉的老公就是高中谈的。
　　所以他们猜是因为这儿，杨雾眉才没管他们谈恋爱。

　　余茫没来时，她们三个是铁定的铁三角，男生也敢带着女孩，而这个带人的规矩也因为男生而显得有些意义。
　　现在余茫来了，男生变成了第四，没法带人了，一直从开始调位难受到调完位。

　　最后没想到他还是和女孩一个位置，大家对他们的关系心知肚明，前20名没人找不自在挑男生旁边的位，杨雾眉挑位时，留意给俩人挑在了一起。
　　激动的那男生在班里“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女孩。

　　“你还坐这？”
　　祁枫看余茫一动不动，抬头看了眼投影仪，那字太小，他看不清，便直接问了出来。

　　言枝比余茫还激动，他蹦蹦跳跳的，转过身看着俩人说，“都没变都没变，咱四个都没变!真好真好！”
　　言枝太开心了，以至于他说的时候都没看到祁枫的表情，说完才看到，祁枫斜视着余茫，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

　　言枝不敢再欢呼，默默转身，默默坐下，默默掏出作业本，默默学习。

　　“怎么？”余茫趁乱凑近祁枫，在他耳边说“看见咱俩还坐同桌，你不会也想让我在班里吧唧吧唧亲你吧？”
　　祁枫睨了他一眼，心说放什么狗屁。

　　换完座位，杨雾眉就走进班管纪律，班里瞬间鸦雀无声。

　　“咱们的课程马上就学完了，”杨雾眉的声音从后门忽的响起，倒是把最后一排靠门坐的几个小孩吓一跳，他们仰头转身看了一眼，和杨雾眉对视后，又很快转身坐好，摸了摸鼻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杨雾眉继续说道：“很快就要进到一轮复习了啊。”

　　“一轮复习很重要，可以说是你的一个新的转折点，认真跟着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如果还想要考个好大学，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换了位置是让你有一个新的学习环境，不是给你换一个说话的同学，马上就要成年了，做什么事情之前自己都掂量掂量，是不是你这个年龄段该做的事情。”

　　杨雾眉话音刚落，午休的铃声跟着紧跟着就打响，标准的播音声响彻校园每一个角落。

　　窗外一阵风刮来，伴随着树叶的掉落，小鸟忽闪忽闪翅膀飞向远方，像是在提醒同学们，飞得高才看得远。

　　祁枫坐在座位上，抬手遮了遮斜阳，微微起身，把窗帘拉上，余茫整个上半身都被他笼罩在校服内，淡香清爽的薰衣草味扑鼻而来，他用手指戳了戳祁枫的腰，吓得祁枫“砰”地一下坐回座位。

　　杨雾眉还在门口，祁枫只能瞪着余茫。

　　“祁枫？你来。”估计是刚刚坐板凳的声音吸引了杨雾眉。
　　祁枫给了余茫一个“你死定了”的表情，起身跟上杨雾眉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