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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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二天，路辰带着外婆做好的包子，往林觉晓怀里一塞。
林觉晓下意识挣扎，用手去挡，不知道路辰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只听路辰闷声说：“拿着，不可以再拒绝。”
林觉晓瞧着熟悉的包装和包子造型，一愣，自己昨天貌似刚刚丢了一份这样的。
路辰不想以前一样拐弯抹角，他开门见山地问：“你昨天为什么把我给你带的早餐丢到垃圾池？”
林觉晓不敢看路辰，他十分内疚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那是你带的。我还以为是陈俊他们放着的。”
路辰问：“陈俊他们为什么要在你这放东西？”
林觉晓轻声解释：“高一的时候，他们为了捉弄我，经常往我的位置丢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一回就是把我的早餐掉包，在包子里塞死老鼠。我闻着味道不对，就直接丢回他们书包里。”
听到这，路辰一嗤，后又再次更新了林觉晓在自己眼中形象，不觉即心疼又自豪。
“他们经常这样欺负你。”路辰问，语气却是在陈述。他再次想起之前的吸烟事件。
林觉晓讽刺的轻笑一声，“没有，后来和他们打了几场架，他们就没有再来招惹我了。”
“你真勇敢，对于校园恶霸，我以为大家都会躲着些。”路辰想问之前林觉晓被拖进厕所打的事。
林觉晓说：“呵，对于这些人，一味忍让只会换来变本加厉。我要是一直容忍他们的欺负，指不定现在还在哪家医院躺着。每一次让步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捏了个软柿子，是个可以随意用来侮辱打骂的东西。”
路辰认真地看着林觉晓，他还是第一听林觉晓说这么长的句子。
说到这，林觉晓眼底已经浮现了三分恨意，声音也带着颤抖。
路辰心底里划过一丝异样，他把这归类于对同桌的同情。他又心疼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不为人知的沙哑，“那你有找过老师吗，或者……直接报警。”
林觉晓看向路辰，此时《致爱丽丝曲》巧妙的响起。他回过神来，察觉自己已经失言，又连忙转移话题，“都过去了，先上课了。”
林觉晓不想自己知道他以前的事，路辰十分肯定地想。
但是，从林觉晓刚刚特殊的反应，路辰却敏锐的察觉到，这些事情并没有真正的过去，他们只是被当事人用强硬手段封印在内心深处。
长期的隐忍容易得病，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委屈与难过很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化作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下去，路辰心想。
下课后，路辰没有再提刚刚的话题，他说：“你尝尝看，我外婆做的酸菜包味道很好。”
林觉晓很给面子，直接咬了一大口后，又细细品尝。然后两眼一亮，“真的很不错。酸菜也很好吃，酸甜爽口。”
“那是，我外婆做的酸菜最好吃”，路辰见林觉晓喜欢自己也很高兴，“我外婆最会做包子了，而其中的这个酸菜包就是我的最爱。”
林觉晓又啃了一口，问：“昨天的是什么馅？”
路辰给人一个“你猜”的眼神，故意卖起关子。
林觉晓默默拿起第二个酸菜包，下一秒就翻开习题册，不想理会某个故弄玄虚的人。
“是肉包，新鲜的牛肉，中间还夹带着一点胡萝卜”，路辰妥协，“你一点也不配合我。”
路辰又说：“我明天还给你带早餐，我外婆知道你喜欢，肯定会很高兴。”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在家里吃就好。”林觉晓下意识拒绝。
“你弟弟不是还生病嘛，家里大人肯定都会去陪护，你自己在家再做一份不是更麻烦。而且我家就我和外婆，有时候做多了也吃不完。你就当是帮我解决一下。”路辰笑嘻嘻地说。
林觉晓本来还是不想答应的，但是听到他说自己每天都会带早餐来学校吃，也就盛情难却了。
当天放学前，岗风一中的同学又开始了布置考场。无他，作为一个除了师生本人外高度效仿名牌高中的地方中学，岗风每个月也都会有自己的每月考试，简称“月考”。
路辰即使已经见过林觉晓收拾东西的态度和要求，也还是不得不感慨，“林觉晓，我发现你好像有一点强迫症。”
林觉晓犹自搬书，把碍手碍脚的人挪开，他随口一说：“不是好像，两三年前就有了。”
路辰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是天生的，我很少在这见到过像你这样整洁的男生。你这弄的是真整齐，路过的人经过都会主动绕开的程度，就怕弄散了。”
林觉晓只是笑笑，也不说话，又珍贵的将手中一本用可拆书皮包好的书拿回教室，装进书包里。
路辰立即好奇一问：“这是什么，保护的这么好。”
林觉晓回答：“《帕丁顿熊》，迈克尔·邦德。”
考试依旧是两天，也依旧是在炎热的环境下进行。等到考完后的第二天，科任老师就直接开始评讲试卷。
只见吴老师一上课就把昨天的答题卡打乱发下，“这节课我们评讲试卷，请同学们帮忙批改一下选择题、古诗词默写还有文言文翻译的答案。”
随后语文科代表从老师手中接过答案，又一一板书到黑板。
林觉晓正巧分到路辰的答题卡，他立即就准备转给隔壁的江芷月，想着避嫌。
路辰却已经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字迹——和他的黑板板书一样，他的字写得非常好看，字如其人，刚劲有力、又使人感到简洁和稳重，又带有一点点笔锋，但不至于把纸张划穿。
“我的卷子带刺了？不要传给别人。”路辰又一把抓住林觉晓的手。
林觉晓还欲说些什么，路辰已经转头回去改自己的那份了，丝毫不给林觉晓拒绝的权利。
行吧，林觉晓对着黑板上的答案，给人打了好几个满分，除了翻译题有个别字词有翻译错误，选择题满分。
林觉晓还是有点小意外，毕竟就像刘老师分析的那样，路辰的语文并没有比其他学科优秀，但是再怎么差，好像也是让其他人望尘莫及的程度。
一下语文课，高二1 班的学生便往外跑。
高中的体育课是自己选课型的，林觉晓老倒霉蛋喜提田径一项。路辰由于是后来转学，又只有田径班还有空余的位置，就直接安排到田径班。
不过对于其他人避之不及的田径，两人却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最近一直刮台风，这几天都有在下雨，断断续续，跑道上不时就会有一大片积水。
林觉晓和路辰两人下课后结伴绕着煤渣跑道，挨个找被堵住的下水道口，用木棍将被枯枝和泥沙堵住的位置捅开。
“哎，你们这里的学校都是这样的吗？一下雨就要来清理积水，不然只能等他自然渗透”，路辰问。
“差不多”，林觉晓说，“这里的经济不太好，拨下来的钱本来就很少，能有跑道用就很好了。不过，二中应该会好些，前几年那里出了一个省状元。上面奖励了不少钱，那个同学又把一大部分捐给学校搞基建。现在二中已经焕然一新。”
路辰觉悟：“难怪那么多人都说二中比一中好。”
“本来就是，二中那边的学生和家长都比较注重学习。师资和学生质量都比一中高，人员也没有那么混杂。最起码大家都是体体面面的，搞小动作也不会当着人面前来”，林觉晓用力扒开一个下水道口，“你当初怎么没有去二中，来这里。”
路辰观察到林觉晓这次的力度明显比前两次大，枯枝被扒开后还溅起了几点水花，其中就有两点落到林觉晓的裤脚。
“二中比较远，我在这读，回家也方便。走路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到”，路辰说，“我还想近点，好照顾奶奶。去二中保不齐就要住宿，那我转学就没有意义了。”
林觉晓有点惊讶，“你家住这附近？”
“我开学时就和你说过，我家住卧春路大巷口9001号”，路辰用充满埋怨的眼神看向林觉晓，“我发现你不怎么会听我说的话。”
听到这个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地址，林觉晓已经不知道要有什么反应了。
他尴尬地说：“你刚来时刘老师就让你坐我隔壁，我第一次有同桌还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留意你说了什么。”
“不要让我发现下次，不然友谊的小船会在不知道哪天说翻就翻”，路辰说，“那你呢，以你的成绩当初应该可以考上二中吧，还有你——我想去二中应该会更适合你，好学生想转学，手续应该不难办。”
林觉晓说：“我家也住这边，去二中就要住宿。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回一次家。而且，我弟现在没法上学，我爸……让我留下来，在家里也好给他辅导功课。”
路辰将最后一个下水道捅开，说：“那你家还挺注重学习。”
林觉晓却感慨：“是啊！”
很快月考成绩就公布出来了，江芷月将成绩单裁去名字、留下学号贴到教室后面的黑板，方便同学查看。
林觉晓习惯了错峰参与，等到他去看成绩时，路辰刚巧看完回来，两人顺利错开。
林觉晓很快找到自己的学号，总分620，各科成绩也被粘贴出来，其中化学还是比较拖后腿，赋分前是78分，赋分后刚好85分。
林觉晓用笔记本记录下自己的成绩后，一眼撇到一个数字——634。
林觉晓攥着笔记本的手一顿，又小幅度的一捏，脸色发白。
等到路辰看到林觉晓坐回来，脸色却像是被妖怪吸了魂魄一样。
路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林觉晓只说：“你考了634分。”
路辰说：“对，这次语文比较幸运。你是……”
林觉晓只是摇摇头：“我没事。”
路辰记起这人之前开学考成绩出来时也是这样，猜想对方可能还是介意这个名次。也不敢再找他说话了，毕竟自己就是那个年级第一。
不过他还是从书包里掏出来一颗糖，这次也是橙子味水果糖。路辰将橙子糖悄悄挪到林觉晓手边，像是一个安抚。
林觉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再不断拱自己的手，他一看，只剩下一颗闪闪发光的橙子糖。
路辰快速缩回手指，暗自拍着胸脯缓解紧张。
林觉晓不想回家，他一下课就直接跑去大排档干活。
一忙又是到凌晨两点多，老板娘收好一个桌子的钱后，好心的朝着林觉晓提醒：“两点多了，你也回家吧。今天辛苦了。”
“我还可以在忙一会，可以不用工资的。”林觉晓拒绝。
老板娘狐疑的看向林觉晓，“你半个小时前就这么说过了。是遇到什么事了，不想回家？”
林觉晓不习惯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他说：“没有，就是想在这多帮帮忙。”
“没有事那就回家。不然你妈妈该找来了”，老板娘好意提醒。
这却引来了林觉晓下意识的一抖，他说：“那……我先回去了。”
林觉晓背着自己的旧书包，踩着月光放射下事物倒映下来的影子。走一步，看两步，像是突然发现这条走过无数次的巷道开出了新奇的花，让人不知不觉中就停下脚步去观赏。
但是走得再慢，回家的路程也是有限的。快三点时，林觉晓终于还是悄悄打开了家门。
只是他一打开玄关，昏黄的橘色灯光就争相奔涌出来，打得林觉晓一个措手不及。
林觉晓还不适应这个光亮，稍微眯一下眼睛，恢复清明时，只见林志杰和黄洁玉正对着门口，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背光的脸阴森森的。
一道闪电突然划过窗棂，两人的脸也跟着一黑一白扑闪两下。随之而来的是惊天动地的雷声。
林觉晓拿着钥匙的手一松，钥匙在雷声过后死寂般的安静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