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第十二章
林觉晓几乎被关了一天，周六下午五点的才被放了出来。
黄洁玉开门让他收拾一下去大排档打工，林觉晓只能忍着头晕目眩从床上起来，松松自己发软的身体。这一天里他什么也没有吃，饿醒了就接些水来喝，然后继续躺着。现在还有些浑身发软。
他随便冲了个澡，又洗好衣服，披上外套就去大排档。
“觉晓，你来了。”老板娘将从一个老爷爷手中接过餐具。
林觉晓连忙伸手去接，带回后厨。在后厨换围裙时，刚刚那个老爷爷的脸从自己脑海划过，林觉晓想：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怎么那么眼熟？
“爸，你歇会吧。几个小哥都到了，人手够了够了。”老板娘劝老父亲坐下。
“哎，好好好。”老爷爷也不强求，他一般都是白天时不时的来店里照看一下，只是家里儿女都不舍得让他再干活。平时就和三两好友一起去钓鱼，身子骨还是挺硬朗的。
“哎觉晓，你今天不舒服？”阿东刚刚好给一桌客人上完菜，“你吃了没，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先去后厨吃点东西？”
林觉晓今天的状态确实并不好，他说：“好。”看起来呆呆的。
老板娘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后厨找到林觉晓。
“觉晓，你又……受伤了？”老板娘问。
林觉晓放下碗筷，说：“我不会耽误工作的。”
“你这孩子。”老板娘，“吃完去里面涂点药，然后就在后厨帮忙吧。”
“好。”林觉晓乖乖的说。
“你要不要好好和你父母聊聊，这样老打你，也不是个事啊。”老板娘说。
林觉晓没有说话，只是在那拽着筷子轻轻摇头。
老板娘见状只能叹气，“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
温柔的话传入耳里，林觉晓错愕的看向老板娘，只觉眼里湿润润的，他掩饰般手足无措的轻轻点头。
就这么熬过了两天，林觉晓穿着外套回学校。
“林觉晓，你不舒服？”路辰问。
看着路辰充满关心的脸，那三颗橙子糖立即蹦出他的脑海。林觉晓摇摇头，“没事。”
林觉晓说完，放好书包，将上课要用的资料拿出来，拿起笔，打开习题，面无表情的开始刷题。
一切都和以往一样，但是又有一些不同，具体路辰也感觉不出来，只是自觉林觉晓今天很不对劲。
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度过一天，路辰终于确认林觉晓有问题。
他一手按住对方的桌子，问：“林觉晓，你今天很不对劲。是不是因为你没有考第一你家里骂你了？”路辰灵光一现觉得这事和他家人有关。
林觉晓还是愣愣的，懒懒的扯了下嘴皮，又扭扭头，没有回答。
“林觉晓！是不是你爸妈打你了？还有上次——”路辰突然冷声说，同时握紧拳头，狠狠的盯着林觉晓的眼睛。
林觉晓被他一吓，向后一仰，“你别问了。”
路辰突然的就充满火气，他出其不意的拉起林觉晓的袖子，化脓的伤口一道道像一把把利刃深深刺入路辰的心脏。他颤抖着声音问：“他们打的你？”
林觉晓脸色惨白，像是被泄了力一般，摊在椅子上，无声的点头。
路辰要心疼死了，他想抱抱林觉晓，但是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最后只是轻轻抱了他一下。
路辰轻声说：“对不起。”
林觉晓的眼眶就悄然红了起来。
“我带你去我家处理一下吧。”路辰说，“可以给我细说一下吗，不能再让他们一直打你。”
林觉晓忽然就感觉到一股剧烈的委屈涌上心头，喉咙传来难以抑制的酸涩。同时，这也导致他没有留意心底划过的波澜。
两人结伴回大巷口，夕阳还挂在山顶，晕染出一片赤红晚霞。
“我爸他……和很多中年男人一样，到了中年阶段开始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就开始疯狂将希望寄托在他的孩子身上，认为学习是唯一的出路。后来他慢慢定下规矩，只要没考到第一名，都要被他打一顿。”林觉晓轻轻地说，声音飘得很远，就像这事和他无关一样。
也远得让路辰有种再不出手就抓不住对方的感觉。
“你妈妈呢？就这么任由他打你。”路辰皱眉。
“我妈被我爸贬低惯了，习惯性的就是听从他的吩咐和要求。”林觉晓自嘲地摇摇头，“挺畸形的吧。”
“可以和他们沟通一下吗，你这次比上次考的还要好很多，上越大完全是没有问题的。”路辰抿唇。
“没用的，就让他们打一下吧，都习惯了。他们从来都不听我说什么。”林觉晓无所谓的说。要是以前他肯定会随便敷衍几句就岔开话题，但是面对路辰，心中久立的高墙总是失去所有作用，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不要说这么多。
“那我——”路辰突然想到一点，却被林觉晓打断。
林觉晓说：“不要想着压分让我！”
“那我尽量帮你突破一下化学和英语。”路辰其实也不太认可这种做法，他说，“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把我当自己人就好。”
之后的几天里，路辰每天检查林觉晓伤口情况，和林觉晓一起学习。在伤口结痂慢慢好起来时，林觉晓又开始和路辰一起为校运会训练。
等到校运会开始时，林觉晓身上的绝大多数伤口都已经恢复好了。
校运会是在星期四至星期六举行，高一和高二的学生都在积极准备着。但是意外却发生了。
就在周三，路辰和黄子峰他们练完接力就一起去网吧打游戏。游戏玩了每一个小时，矛盾就产生了。
“操，你TM是不是瞎！”黄子峰被手中的泡面撒了一身，生气的把手中的泡面往撞自己的人头上砸。
一时所有人都看向黄子峰。
陈俊一看自家大哥被人欺负，立即就不干了。他立即起身，一手抄起椅子——但是太重，没能弄起来，又转手一扯键盘。
路辰还带着耳机，看向他们眉头一皱。
撞到黄子峰的黄毛也不是什么善类，“啧”一声就准备干架。
网吧老板在两人电光火石之间及时闻声赶来，将几人拉开。老板对这些事情已经很熟练，一顿安抚输出，最后阻止了一场打架的发生。
但是这场打架却仅仅是延迟到了第二天一早，并没有真正化解了矛盾。
那个黄毛带着一群人蹲在一中校门口，在黄子峰开着他的“飞摩”上学时，直接截停黄子峰的车，将人拉到校围墙边狠狠揍了一顿。
黄子峰被截停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直接别人用钢管打进医院。
抛开这件事的性质不提，这事的后果也是直接导致后面的男子4*100接力不够人。
周健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替补，最后还是找了林觉晓。
本来这就是块烫手的山芋，路辰本能的不希望林觉晓参加。毕竟这事对于林觉晓来说就是在和黄子峰他们发起挑屑，未免又是一场矛盾。加上男子3000米安排在第三天上午，4*100接力又安排在下午——能不能正常恢复都是一个问题。
不过林觉晓却没有拒绝。他对路辰的解释是：“尽力拿个第一回来，才能对得起你的努力。”
最后几人只能在下午放学紧急加练，训练传接接力棒。
黄子峰本来在第三棒，但是介于林觉晓短跑很好，几人商量完最终决定让路辰和林觉晓换位置给林觉晓跑第四棒。
到了校运会的第三天上午，路辰陪着林觉晓去签到、拿号码牌。
在他给人别好号码牌时，路辰嘱咐：“要是不舒服就慢些，或者直接不跑了。你腿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
林觉晓乖乖听话，他轻轻一笑，说：“放心，不会有事的，伤口不影响，已经不疼了。”
“好，等你跑完。我在终点等你，兜里还准备了给你带的糖。”路辰扶平号码牌。
“各就位，预备。”哔——
一群男生随着枪声响起，开始往前跑。3000米，7圈半，有的男生开头就跑的极快，很快就和其他同学拉开了几乎一圈的距离。几个男生被他们带乱节奏，跟着卖力往前跑。却很快就慢下来。
路辰看着陆陆续续慢下来的学生，有些担心林觉晓，却见林觉晓其实丝毫不受其他人的影响。他按着自己的节奏跑着自己的3000米，后面几圈开始逐渐超越前面的男生。
跑到最后一圈时，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气喘吁吁的。林觉晓微张着嘴换气，很快他的前头就只剩下两个学生了。
耳边是不断传来的打气加油声，脑海却突然出现路辰的那句“我在终点等你，兜里还准备了给你带的糖”，林觉晓勾起嘴角。心情也愈发的好，他突然就充满了力气。
林觉晓加快手臂的摆动幅度，最后顺利在冲刺时超越前面的一个同学。
基于惯性，林觉晓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慢慢停下来时，他看见路辰正拿着一瓶水，在警戒线外朝他挥手。
林觉晓也朝他笑，手又指指计时老师。看口型是在说：等我签好名字。
路辰看着林觉晓笑——可以说，他几乎没见过对方这个表情。自己的嘴角也快要列到天上去，心脏也在不断突突的乱跳。
身边几个女生还在尖叫着好帅，路辰听到，只想将人藏在自己的窝里，不给其他人看。
林觉晓还在笑着喘气，接过路辰的水小口小口地喝，又将手伸到路辰面前。
路辰问号脸，“还要什么？我帮你摘号码牌。”
“不是这个。我的糖呢？”林觉晓又笑。他现在是真的太高兴了，可能是这么一跑，将他身上近日的压抑都挥洒掉；也有可能是因为在他跑到终点时，有一个人带着糖在等他。
“给你。”路辰从裤兜拿出两颗橙子糖，“歇会，吃颗糖补补。”
“嗯，等一下应该需要颁奖。我们在这附近坐会就好。”林觉晓直接拨开一颗放进嘴里。
“好，等颁好奖，就回去休息。下午还有一场硬仗。”路辰说，“我给你按按腿放松一下肌肉吧。”
林觉晓趴在草地上，路辰有节奏给人放松肌肉。周健拿着个什么朝两人跑来。
“怎么样，我刚刚看完跳高决赛就跑过来，你们就结束了。”周健问。
林觉晓还在一边享受路辰的服务，一边细细品尝自己的糖果，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吃上这个橙子味水果糖——请原谅他今天的放纵吧，毕竟以往他肯定会拒绝对方的好意，也许可能因为对方是路辰吧。
路辰回答周健：“第二，觉晓跑的很快。”
“这么厉害！那现在我们的总积分应该能排到第二。”周健说完，又在本子上写写算算，“刚刚月姐跳高拿了第一，比上学期还有高一点，还创造了一中的校运会新记录。能加不少分。”
“挺好的，下午的比赛我们应该还能在努力一把，第一还是有希望的。”路辰还在卖力的给人放松。
而在二中还在热热闹闹的举办决赛时，林家却来了一个客人——黄洁玉的嫂子，林觉晓的三舅妈。
舅妈好像并不想在林家吃午饭，她敲开林家的门，黄洁玉看着自己打扮光鲜亮丽的嫂嫂。
“嫂嫂怎么来了，都没提前和我说。快些进来。”黄洁玉说。
“不用了，我也是顺路来给你送点东西。”三舅妈说，“刚刚去了趟二中给我家小子送点日用品。他就让我带双鞋回来。说是不喜欢，我就想着拿给你们。”
“鞋子？”黄洁玉确认地问，有些惊喜。
“对，你也不要嫌这鞋丑。我儿子也没穿几回，还新着呢。在外头也是要一二百的，质量也好。你就给你家小子穿，要是实在不喜欢，那就算了。”三舅妈笑着说，“放着也没事，就当是白白丢了两百块好了。”
“哎呦，哪能嫌弃呢，嫂嫂给的可都是好东西。别人还没这福气享受。”黄洁玉立即眉开眼笑，又两眼四处瞄。
“这呢这呢，你瞧瞧，好鞋子来的。”三舅妈说完，给黄洁玉递来一个塑料袋。
黄洁玉迫不及待的就拿出来看，突然就一皱眉，说：“这，这鞋子会不会太大了。”她想给林安乐穿，小儿子身体好些了，明年就应该就可以去上学，正缺一双好一点的鞋子。
“哪里会。40多码，码数和觉晓一样的，觉晓可以穿。之前不也是穿过，两小子脚差不多大，没问题的。”三舅妈又笑着说。
黄洁玉立即一副对方说的都对的表情，“对对对，觉晓最近正好鞋子破了，这不就是个及时雨了。谢谢嫂嫂了啊。”
林家将家事瞒的很好，很少人知道内幕，三舅妈当然也不知道。她说：“那行，你忙。鞋子我是送到了，我就先回给老高煮饭。”
黄洁玉又说说笑笑的送自家嫂子离开，关上那个家门时却脸色一变。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