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分手后》雾苏台

9、球场

　　贺约参加完中期就回了S市，在国外两年他几乎没有回来过，已经快要气到贺母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有新闻。”一场国内顶尖会议，早在几个月前就在官网上放出了海报，酒店门口也放置着有关会议内容的易拉宝。

　　贺约稍微搜一下就知道。

　　许赴挑的是个四人桌，两张两人座的小沙发相对放在两边。贺约已经松手，任两只猫爬上座椅，许赴怀里抱着一只，他感觉自己像抱着个柔软的小棉球。

　　“都是你家里养的吗？”

　　“带它们出来遛遛。”

　　一杯奇怪的饮料被端了上来。贺约递给许赴：“这里的特色，尝一尝。”

　　饮料是透明的蓝色夹着血红色，上面还飘着一点薄荷叶。许赴尝了一口，酒味不算很浓，夹着丝丝柠檬的甜，至于其他，他不常喝这些，并不能体会的出来。

　　许赴迟疑的问：“酒还是饮料？”

　　“当然是饮料，喝酒可不行。”贺约重新抱起猫，“你们晚上有逛过S市吗？”

　　许赴摇头。于是片刻后，他被贺约领着下了楼，到酒店门口，贺约把手中的两只猫放进包里，塞进车后座。

　　“不用来接我，您把它俩送回去就行。”

　　“好嘞。”

　　许赴听着司机的声音，和当初在校门口的那位师傅一模一样。他动作慢了半拍，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抓着贺约家的猫。

　　贺约却不在意：“本来就是给你抱的，你不是喜欢的都不撒手了吗？”

　　“哪有。”许赴跟在贺约后面，闻言小声反驳。贺约带他去繁华的旅游打卡街走了一圈，出来时手上多了许多袋子。许赴心不在焉的跟在他后边，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周边的景色早就换了一轮。

　　这里的绿化弄得很好，鹅卵石小道旁栽着两米高的树，绕上一段小彩灯，偶尔有广场舞的歌声传到这边。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路，许赴后知后觉的抬头：“要回去了吗？”

　　“看你心情好没好。”

　　原来自己的异样早就被人瞧了个遍，许赴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完美。

　　“我来时见你冷着脸，就差手上拿把刀去砍人了。”贺约调侃。

　　许赴无语：“哪有这么夸张。”

　　他和谈雅的话并没有避着边敏敏，想来整个2011应该都知道了。不过也巧……许赴看了眼贺约，忽然笑了一下，自己这段感情开始到彻底结束，好像贺约都在现场。

　　远处是高耸的城市塔，屏幕中央挂着一张巨大的人像海报，是近几年十分火的歌手。

　　许赴拍了张照片，又顺带将怀里的小猫收进自己的相册，再次感叹：“真的好乖。”

　　“跟你挺像的。”

　　因着贺约这一句话，许赴看他伸过来的手，总感觉贺约挠的不是猫下巴，而是他的下巴。

　　他惊讶自己怎么会有离谱的想法，决定低头不看贺约。

　　贺约伸手，似是在说猫，又似乎在说他：“怎么不看我？窝着就这么舒服？乐不思蜀了？”

　　“它说它决定回去了。”

　　***
　　许赴是第二天下午到的学校，他把特产分了一圈，才打开手机消息。贺约隔了两天才返校，他嫌家里太吵，当然，也有别的原因。

　　“你能帮我重新确认下生信的东西吗？”

　　许赴朝贺约发来一个戳戳。

　　贺约当然不会拒绝。两人在学习室磨了一个下午，将最后一版修改稿以及英翻版确定下来。

　　“打球去？天气好好的！”姜辰抱着篮球发出邀请。

　　贺约帮他保存文档：“晚上再投，不差这一时半刻。”

　　三人往篮球场走。姜辰看着手机，忽然嚎了一声，捶向贺约。

　　贺约看了他一眼：“疯了自己去医院。”

　　“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姜辰不敢相信，指着贺约控诉，“新年我去你家撸猫，你说你怕我脏了你家的猫！结果、有人、背地里、拿猫勾引别人！”

　　许赴好奇看了一眼姜辰的手机，才发现那个别人正是他，屏幕正中央，是会议结束后他发的朋友圈。

　　“新年猫才多大？”贺约懒得理他。

　　“我不管！”姜辰委屈，又可怜巴巴朝许赴打听，“他家猫乖嘛？手感好不好？粘人么？”

　　“什么乖？”寻常在篮球场等着，见他们过来就听见这句。

　　“贺约家的猫！”姜辰凑在贺约身边，“那我今年去你家能摸吗？今年总该大了吧？”

　　“打球先。”贺约从他手里接过球拍了几下，转头问许赴，“会打吗？”

　　“我不打。”许赴果断拒绝，他只是起来走动走动而已。

　　于是空旷的篮球场上，他们三个打篮球，许赴绕着边缘慢吞吞的走。

　　姜辰嘲他像个老人家，出神的片刻被贺约夺了手里的球，十分流畅的跑了半圈，完美投了一个三分。

　　“不是吧，你……”姜辰翻了个白眼，他都不好意思说，这孔雀开屏的样子！真廉价！

　　寻常趁机也接过球，同样投中。

　　“嗨喽？是看不见我是吗？”

　　寻常：“想要自己来抢，别在那杵着。”

　　“我打着玩，你俩打比赛呢？！”

　　贺约云淡风轻：“这不就打着玩？”

　　姜辰：…好，这么装！

　　许赴从远处走了回来，习惯性坐在双人木椅上。本科室友也喜欢打篮球，许赴每次来找他，对方都让他坐在这看包等他，导致他对这个位置都有点感情。

　　太阳被场地旁的拦网和小树遮了一半，夕阳斜照过来，物体的影子被施加拉长特效，交错在地面上。

　　嗯？

　　许赴忽然疑惑，他慢吞吞的拿出手机，点开贺约的头像，然后再抬头，起身绕到木椅后面，现实的画面和图片重叠，连阳光的角度都出奇的一致。

　　“许赴？”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赴回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谁。

　　李明康看了眼打球的三个人：“你在等他们啊？”

　　他眯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又不太确定：“那是…贺约？你在等他？”

　　许赴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造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怎么会进学校？”

　　他记得李明康也是毕业就工作了的。

　　“我女朋友暑假留校了，我来接她。”李明康笑了笑，“想当初我们打球的时候，你也坐在这等秦哥。乖乖的，像个小媳妇。”

　　许赴泛着不适，但没说话。

　　“其实今天还有另一件事。秦哥说他没权限进来，让我帮忙找你，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不方便。”

　　“有误会还是说得清楚明白再分开比较好吧？不然之后可没有后悔药吃。”李明康劝说道，拍拍许赴的肩，“别这么绝情，好歹你们也在一起这么久。”

　　“你很喜欢多管闲事吗？”

　　李明康的手僵在空中：“你说什么？”

　　许赴皱眉：“我和他说的很清楚，你觉得有什么误会？我建议你去问他。”

　　远处的球声渐停。

　　“撮合别人很有成就感吗？彰显你有能力？”许赴想了想，“还是你朝秦以南打了包票，一定要带我过去？”

　　李明康的脸色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女朋友来了。”许赴指了指远处窈窕的身影，由衷建议，“你还是别随意掺和别人的事比较好。”

　　“你心虚什么？”李明康盯着许赴，“你不愿意去，难道不是心虚？无缝衔接做的真好啊，真的这么快就勾搭上贺约了？还枉费秦哥每天心不在焉，你知道他喝醉了进医院吗？你知道他因为烦心你这边丢了一个大合作吗？你在这和新欢甜蜜的时候，有想过他为你做的一切？！你——”

　　篮球从远处砸下来，直直地落在李明康脚边，随后又弹起，往远去飞去。要是再偏一点，恐怕砸的就是李明康。

　　他吓了一跳，连带着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挺能嚷嚷。”贺约走了过来，“隔老远都能听见你叫。”

　　李明康梗着脖子：“怎么，恼羞成怒？难不成你还想打我？！”

　　“打你？”贺约轻轻的笑了一下，又转头问许赴，“还要聊？”

　　许赴摇头。

　　“那吃饭。”贺约小跑过去，把球捡起来。两人无视李明康，和姜辰与寻常汇合。

　　“许赴！”李明康大喊，“你别后悔！”

　　贺约走了两步，又忍不住看向许赴：“你怎么不反驳他？”

　　“有些人一旦认定一个结果，你再怎么去理论，他还是会从中挑出一些理由来证明他自己是对的。”许赴平静道，“没必要解释，我和他也不熟。”

　　“这人有病吧，大学的时候就……”

　　贺约看了姜辰一眼，后者立马噤声。

　　许赴疑惑：“大学的时候怎么了？”

　　“就…碎嘴巴。”姜辰含糊两句，“反正一块烂掉的蛋糕，你扔掉它势必会惊动上面停留的苍蝇。要是仍旧在你耳边飞来飞去，拿拍子打掉他就好了。”

　　寻常看了他一眼：“你懂得挺多。”

　　“别小瞧我，我好歹也是整个「2011」小说储备量最大的姜氏书库。”

　　贺约继续问：“万一别人真的误会怎么办？”

　　“怎么会，我们又没什么。”许赴想了想，“我和本科室友经常抢一块肉吃，也没人误会。”

　　“哦。”贺约没什么滋味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