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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念之间(3) ...


  •   郑殊岳同阮英踏进郑殊宁的房中时,郑殊宁已经不再哭了,只是目光呆滞的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似是在想什么,想的入神。

      “宁儿,岳儿来看你了。”

      郑殊宁回神,低低唤了声:“母妃。”

      眼神却是略过阮英落在了郑殊岳身上。

      郑殊岳捏了捏裙摆:“阿姐。”,她不知道说什么,有些无措,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阮英连忙去拉起郑殊岳的手,走到床边,又将郑殊宁的手拉起来,让姐妹二人的手交握在一起:“你们姐妹二人好好说说话,你们姐们一场,往后谁嫁去了京都,都难得再见面了。”

      说完,阮英的眼角就隐隐有泪。

      “母妃。”

      “叔母。”

      从二人的神情中,阮英发觉郑殊岳似乎没听懂她的话中话,复而有些哽咽道:“岳儿,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女儿,在我心中同宁儿一般重要,如今大乾提出这样的条件,你叔父也是不得已,你千万不要怪他,他都是为了冀州百姓,你们二人,不论谁嫁去京都,我这心呐都舍不得,今天看到你堂姐哭成那样,我这心绞着痛,却没办法,冀州有那么多百姓等着长玉山的水呐。”

      许是老早郑殊岳太过于关注到叔母的表情,而忽略了叔母的言语。

      直至此时,叔母又说了一通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叔母的话中有话。

      也就是说,她也在联姻的范围之内,可是她不是真正的王女啊。

      她深深的看着阮英,眼神中难掩疑惑和探究:“叔母,你是说我也在联姻的范围之内?”

      阮英故作惊讶:“你不知道吗?”

      郑殊岳摇了摇头。

      阮英此时却是放开了郑殊宁的手,单独握住郑殊岳的手:“哎,我都忘了,消息从前厅传来的,你不知道也是应该,不过你们两个,一个是冀州的小王女,一个是冀州的大王女,不论谁嫁去去,冀州百姓都会记得你们的。”

      郑殊岳知道她叔母的意思,只是此时当着郑殊宁,她如鲠在喉,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郑殊宁,郑殊宁却是低着头的,逆着光,她看不清郑殊宁的神情。

      只见阮英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的湿润,又温声说道:“你们姐妹二人多说说话吧,往后也难再遇,我不打搅你们,先回去了。”

      屋中一下陷入沉默郑殊宁呆呆的坐在床头,置若罔闻。

      阮英捏着手中的丝帕,走到梅走到梅院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院内。

      低喃道:“就看宁儿要不要浪费为娘的一片苦心了。”

      说罢又不放心,在一旁的侍女翠竹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侍女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赵嬷嬷没听到说的是什么,不解的看了看阮英,说道:“王妃,这是何意?”

      阮英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给宁儿加把火。”

      赵嬷嬷还是疑惑,阮英转眼看了看赵嬷嬷,说道:“嬷嬷,刀没架到自己脖子上是不知道其中滋味的,郑林初不是满口大局为重吗?那要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呢,看他还说不说得出大局为重。”

      说着,便提步回了屋中。

      郑殊岳依旧同郑殊宁坐在床沿上,或许是各有心事,各自都没开口说话。

      她没办法说出“我嫁”这句话,毕竟她听说乾帝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头子了,纵然他是帝王,她也觉得害怕。

      她更不会说让郑殊宁嫁去京都。

      除此之外,没什么话可说,甚至不知道从何开口。

      索性她也继续挨着郑殊宁坐着,眼神却是看向别处,她看到层层叠叠的纱幔被挽起挂在床头,上面用金丝线绣上了花团锦簇的牡丹。

      这牡丹花的样式冀州不常见,不过她在淮江看见过一模一样的,雍容华贵。

      也看到屋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器具,雅致不失端庄,很衬郑殊宁的气质。

      不知坐了多久,只是窗外的夕阳已成了橘红色,染红了大半边天。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希望郑殊宁开口说话,而不是这般沉默。

      说什么都行。

      甚至她想郑殊宁可以说她们用抽签决定这场人生难以避免的抉择。

      可是她没等到郑殊宁开口的声音,倒是等来了宋章来了的消息。

      “王女,宋公子来了,说是要见你。”

      侍女传来的话打破了沉默,郑殊宁听罢有些恍惚,眼神木木的,以为是幻听了,那侍女又说了一遍才反应过来,只是这是王府后院,他是怎么进来的。

      郑殊岳不免有些惊讶,她同郑殊宁的想法一样,再怎么此处也是王府内院,虽说冀州男女大防不同京都那般严格,但是宋章一个外男进来王府内院还是有些不合时宜。

      都以为是听错了。

      那侍女见着两位王女都不说话,接着又道:“宋公子说,他是求了咱们小公子,小公子才允许他在竹院的围墙上同你见一面,小公子只允他半炷香的时间,他要见见你。”

      郑殊宁手肘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像是枯木突然有了生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转头对着郑殊岳,声音有些嘶哑:“岳儿,你能帮我去见见他吗?”

      郑殊岳见着郑殊宁儿动作,明白堂姐的心思,一双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妆也花了,自然是不能以这样的妆容去见自己心爱的人的。

      竹院住的是郑林初,这院子在梅院与兰院的中下方,但是后来扩建院子后,就与梅园只有了一墙之隔。

      郑殊岳随着侍女芍药一同踏出门,门口的白芷见着郑殊岳出来,随着郑殊岳去到了院中,围墙之上的人上果然是宋章。

      许是来的匆忙,只见他发髻有些凌乱,身着宝蓝色的直裰,不过不似往日那般规整。

      她还没开口,宋章却急急开口道:“小王女,你阿姐呢?”

      郑殊岳捏了捏手帕:“宋公子,我阿姐身体不舒服,有什么话同我说就好。”

      宋章神情十分颓丧,虽然是看着郑殊岳但是眼神又没有聚焦在郑殊岳身上。

      “小王女,她是不肯见我吧,我已经准备好求我父亲前来王府提亲了,不成想世事无常,我现下只是想见她一面,她怎么这么狠的心呐。”

      说着说着神情激动起来,一边说着:“宁儿,我再看你一眼就好,看你一眼,生离死别,我们总该有句话的。”一边好似就要从围墙上跳下梅院里来。

      就着天边的晚霞,他这个动作就像一名要奔赴沙场以身殉国的勇士。

      不过才刚刚有要跳下来这个动作,竹院的侍卫眼疾手快,一下就将宋章拖拽回去。

      “宁儿,你好狠的心呐......。”

      随着宋章的声音由近极远,其中有一个侍卫同郑殊岳点头示意。

      这一幕像极了戏台子上生死离别的场景。

      而郑殊岳却沉浸在宋章被拽回去的那个瞬间,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像是反抗命运的人最终被晚霞吞噬了。

      郑殊岳盯着宋章刚刚坐过的位置,呆呆的看着,面上难掩哀伤。

      白芷忍不住上前唤了声:“小王女。”

      郑殊岳方才回神。

      回到屋中后,收敛了情绪,对着翘首以盼的郑殊宁说道:“阿姐,他在哥哥院里,你要不要去见见他,他看起来很不好。”

      郑殊宁听罢,面色怅然,霎时眼泪就夺眶而出:“他……,我也不会独活的。”

      郑殊岳听到这话,忙伸手去搀扶她:“阿姊”。

      郑殊宁抬眼看了看郑殊岳,缓缓道:“岳儿,你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郑殊岳回到兰院时,李嬷嬷给她备了她爱吃的瘦肉粥,她也没尝一口。

      唤来侍女为她洗漱后,就去了卧室。

      李嬷嬷见她神情恍惚,面无表情,便去寻来白芷询问。

      白芷在梅院时并未进入郑舒宁的闺房,只是说了一遍宋章前来的事,李嬷嬷只以为是因为那宋章同大王女的事情让她难过了。

      不多时就端着一碗瘦肉粥走进了卧室,温声道:“小王女,喝点粥吧,身体要紧。”

      郑殊岳摇了摇头,面没了往日欢喜的神色:“嬷嬷,我听人说我母妃去世后,我父王太过悲痛就离开了冀州,了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要是我阿姐嫁去京都,宋章大哥他们两个人会怎样?会不会死啊?”

      李嬷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见郑殊岳低低抽泣起来。

      李嬷嬷连忙放下手中的瘦肉粥,拿过手帕就去给郑殊岳擦眼泪,一边安慰道:“小王女,你别想那么多,王爷和小公子会想到好对策了。”

      郑殊岳摇了摇头:“叔母都那般说了,还会有什么对策。”

      “她怎么说?”

      郑殊岳一怔,她看着李嬷嬷,什么也没说,继续抽泣着。

      李嬷嬷知道小王女虽然性子跳脱,不爱学烦琐的规矩礼仪,但是是个心善的人,她只以为小王女是舍不得大王女嫁去京都。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小王女,只是看着小王女哭她就心里焦急。

      她思索了半天,缓缓开口道:“小王女,你也不必要太过忧心,京都虽远,但是也十分热闹好玩,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郑殊岳听着李嬷嬷的话,想起来李嬷嬷当年就是随母妃从京都来的,于是她问道:“嬷嬷,你去过皇宫吗?你见过皇帝吗?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李嬷嬷摇了摇头,“我们在京都都是普通老百姓,自是见不着圣上的。”

      郑殊岳征愣着。

      李嬷嬷见她这般模样,于心不忍,转而故意逗她开心道:“我没去过,更没见过皇帝,不过听说宫中规矩大得很,要是小王女去啊,肯定不开心。”

      郑殊岳忘了抽泣:“为什么?”

      李嬷嬷接着说道:“因为小王女爱睡懒觉,还爱出门,在皇宫可不行。”

      听到这里,郑殊岳不仅不开心眼角的泪又落了下来,李嬷嬷见状立马安慰道:“不过咱们大王女就十分合适,她性子沉稳,也不爱出门,应该过不了多久就适应了,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无论李嬷嬷如何说,郑殊岳都没有一点开心的迹象,李嬷嬷见状,什么也不敢再说,就这样立在一旁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

      次日午间,依旧不见郑林初前来。

      郑殊岳吵着要见哥哥,李嬷嬷只好亲自去了竹院,将郑殊岳不吃不喝,只是无精打采的坐着的事情禀告给了郑林初,并请郑林初来看看郑殊岳,怕万一有个好歹。

      郑林初听了李嬷嬷的话,随着李嬷嬷来到了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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