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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境随心转(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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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柳氏喋喋道:“其实啊,在你之前,晏儿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姓文,性子恬静,知书达理,若不是你突然选中晏儿,想必他们会是一对,我想既然你们二人没有感情,不如将其娶进门,也好给侯府添丁,你看如何?。”
郑殊岳抬眼瞧了一眼柳氏,没立时开口说话,心有疑惑,这柳氏既是安平候府的当家主母,自是明白她同萧晏成婚意味着什么。
安平候府那是成了大乾同冀州交好的桥梁,若是此时她立时去宫里告上一状,纵然安平候府如何得圣眷,相信皇帝也会给她一个交代。
她想起来柳氏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女儿,虽然祖上不显,但是能同安平候府结亲,想必也不是什么乡野村妇,为何会丝毫不懂朝局。
竟然在此时,新婚第二天就提出如此要求。
如果不是蠢,那就是刻意刁难于她。
若是不再此时提出来,等过个一年半载,有一个人进来,她其实是乐见其成的,这样就更无人再关注到她,她也就更自由。
此时若是她答应,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也是打冀州的脸。
想定后,郑殊岳开口道:“婆母,我千里迢迢而来,秦王爷将卷宗送去给我选,没告诉我哪个不能选,我选到了萧小侯爷,现下既已嫁入侯府,自是与侯府投缘,新妇我才进门不到一日,婆母就同我说要给夫君纳妾,可是新妇我有哪里做的不好?”
说罢,就假模假样的装作要哭。
“哎呀,我也只是同你商量,自古这男子三妻四妾就属正常,你虽是冀州王女,但是也该晓得。”柳氏连忙焦急开口,话里话外反倒是郑殊岳的不是了。
柳氏虽然年过四十,但是相貌却是好的很,只是她这话说的却是让郑殊岳微微愣住。
想必这柳氏是十分喜爱萧晏的那表妹,才这般着急,杏眸微转,“我夫君知道这个事吗?”
只见柳氏眼神有些躲闪,“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片刻,郑殊岳就拿起手中锦帕子擦了擦眼角,一抽一搭的哭腔声道:“既然婆母要这般,我只好就搬去别宫,等夫君回来与我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只好去宫里同圣上说理去。”
柳氏一听,气急了,心中是百般看不上眼前的儿媳,想到要是文映晚,定是不会这般顶撞于她的。
还动不动就还威胁她要去别宫。
正要发作,突然一个丫鬟出现在门口。
“夫人,秦侍卫要见你。”
柳氏一听,就知道是萧晏身边的秦起秦侍卫,便稳了心神,示意让其进来。
只见秦起在门口说道:“夫人,小侯爷让属下来寻少夫人去明安堂拿一样东西给他。”
柳氏见到秦起,怒火消了大半,询问道:“晏儿回来了?”
秦起回答道:“回夫人,小侯爷奉旨出了趟远门,现下让属下回来取东西,也是告诉府中一声,他要年后才会回来了,让你们莫要记挂于他。还有小侯爷说,少夫人才刚嫁进王府,他又不在府中,若不习惯,可去别宫小住,等他回来,再去接她回府。”
对于萧晏出远门这事,柳氏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似乎不相信萧晏会这般说,有些怀疑道:“他真这般说?”
秦起点了点头道:“是小侯爷吩咐属下这般说的。”
柳氏听罢,忍下了怒气,挥挥手,示意郑殊岳离开,郑殊岳起身就往外走,都忘了行礼。
柳氏见状,以为是郑殊岳故意不行礼,险些气着。
一旁的钱嬷嬷连忙安抚道:“夫人,许是少夫人从冀州来,不懂京都的礼仪规矩,你别往心上去,气坏了身子。”
柳氏气的捶了捶胸口,“蛮荒之地来的,想着好歹是位王女,多少是有些规矩的,不成想竟是这般没有规矩。嬷嬷,等会儿找两个婆子去教教,她是我安平侯府的夫人,再这般没规没矩的,我安平侯府丢不起这个人。”
另一边,随着秦起离开瑞安堂的郑殊岳正快步走着。
走到明安堂不远处,秦起就抱拳道:“少夫人,属下是小侯爷身边的侍卫秦起。”
郑殊岳点了点头,“有什么事?”
秦起回答道:“少夫人,属下没有什么东西要拿,是我家小侯爷派属下回来同你说,昨日事出紧急,望你见谅,他回来会同你说明,你若是待不习惯侯府,可去别宫小住。”
郑殊岳在瑞安堂就听到了她可以去别宫小住的事情,现下再听,还是难掩喜悦。
别宫被乾帝赏赐给她作为新婚贺礼,也是她在京都的私产,现下萧晏不在府中,自己还可以去别宫小住,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连忙笑着道:“多谢秦侍卫,我这就去别宫。”
说罢就脚步轻快的往明安堂去了。
秦起还未说什么,就看到郑殊岳已经走远了,萧晏也不在府中,他也不便追去,便随郑殊岳去了。
只是看着郑殊岳这般模样,还是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今日初见郑殊岳,瞧着她长相恬静好看,面上是个知书达理,端庄优雅的,只是现下看见郑殊岳这般模样,没半点稳重样子,又想起柳氏气的面上都挂不住的样子,恐怕这冀州来的王女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想着想着,又接着叹了一口气,这钉子碰着板子,往后自家小侯爷有的受了,这样想来,还是文小姐好,起码和柳氏一条心,后院也不会鸡飞狗跳。
郑殊岳根本没管别人怎么想,带着连翘就去了别宫。
别宫之中什么都是现成的,当时从冀州带来的侍卫也留下了一些在别宫,来就住现成的,而且现在她出入自由。
来到别宫她就立即就去拜访了宫墙那头的那位夫人,那夫人听说她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旁的嬷嬷见状,也笑意吟吟的忙将郑殊岳引进殿中。
郑殊岳挑了一些冀州带来的首饰送给这位夫人,当做新婚贺礼的回礼。
她们二人虽然相识多日,郑殊岳却还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对方,只听见她身旁的嬷嬷和唯一的小侍女称呼她为“娘娘”。
郑殊岳暗自猜想过这位夫人的身份,她听说在大乾,那些犯了错的宫妃娘娘会安排到别宫去住,不再入皇宫。
但是她又不敢暗下定论,因为她觉着这位夫人恬静貌美,有礼有节,待人亲厚,断不像是会犯错的人,要是有,也定是被冤枉的。
如是想着的郑殊岳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夫人,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我同她们一般称呼你为“娘娘”如何?”
这位妇人喜欢郑殊岳爽直的性子,也同她投缘,唇角微勾,“好,都好。”
这妇人自是知道她昨日方才成婚的,今日就回了别宫,想询问她是不是夫家待她不好。
但是又觉得有些刻意,转而道:“夫君待你如何?”
郑殊岳听到对方这么问她,又想到萧晏还派人来给自己解围,也算还好,面含笑意回话,“挺好。”
那妇人瞧着郑殊岳面色红润,满脸笑意,一点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也就信了她的话,不再问什么。
时间一晃,就是除夕了,侯府早早就派了仆妇小厮来接郑殊岳回去过新年,但是郑殊岳不想回去,想了想和为首的仆妇借口说萧晏让她就在别宫中过年了,等萧晏回来再回府。
那仆妇面露难受,“少夫人,于理不合,一家人哪有除夕夜不吃团圆饭的,这传出去,侯府的脸面没地方搁,夫人说了,既嫁入侯府,就是侯府中人,该以侯府脸面为重,更何况少夫人是从冀州而来,事关两地邦交,还请少夫人随老奴回去吧。”
仆妇说的话有些不容置喙,郑殊岳抬眼看去,有些面熟,想起来是昨日在柳氏身边的那个嬷嬷,自然也想得到这一席话是谁要说的。
郑殊岳也不知怎的,一碰到那柳氏,这火就蹭蹭往上涨。
“我从冀州而来,若不是为了两地邦交,我自不会千里迢迢的来,不过我们冀州没新妇进门第一天就要求接纳夫君纳妾娶妻的道理,什么事,等夫君回来再说,我不回去,要是执意让我回去,那我就要去秦王爷那儿去说说理去,我堂堂冀州王女,不懂你们京都规矩,我且去问问,是不是哪家新妇都要受这般委屈。且你家小侯爷已经派人去侯府说明了,随我想在哪儿都可,你这般言语压我,我定是要说与小侯爷的,若他也是出尔反尔之人,我当去面见圣上,这两国邦交之事,我是不懂,但是我冀州不是吃素的。”
那仆妇被郑殊岳一通说下来,吓的直哆嗦。
郑殊岳瞧在眼里,她不知道是哪句话吓到那仆妇,但是她瞧着那天柳氏听到萧晏派人来传话后的举动,知道了萧晏在安平侯府的分量,拿萧晏的话当挡箭牌再好不过。
郑殊岳看的明白,萧晏是棵好乘凉的大树,她也已经想好,等萧晏回来就同他说明,他们没有夫妻情谊,取妻纳妾的事好商量,让她顶着安平侯府小侯爷夫人的名头给她自由就好,其余她一概不管,二人都得清闲。
打发了侯府派来的小厮仆从后,郑殊岳心情颇好,带着连翘去了街上,街头巷尾热闹非凡,郑殊岳很是惬意,这里没有人认识她,她甚至不用刻意扮男装,这还要归功于那些时日秦王爷不让她出门的决定,心里甚是感激。
郑殊岳走到哪儿买到哪儿,连翘看着手中的糖人,糖葫芦,剪纸.......,心中十分想念去了冀州的白芷,不过看着自家小王女一直笑意吟吟的,也心甘情愿。
年夜饭是在天香楼吃的,天香楼是京都最大的酒肆,菜式花样多,各地菜式都有。
二人点了一些冀州的菜式,就简简单单过了年,在午夜时分,透过窗口,炫彩夺目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窗下的长街上,冰雪消融,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成群结队的有说有笑,热闹非凡,好不繁华。
郑殊岳也被这繁华景象感染到,拉着连翘走入了人群之中。
只是恍惚间,她忽然想起那幅画——《淮江月夜》,她想起画中淮江的元宵节上,灯影绰绰,人头攒动,她竟然突然想去淮江。
前年她偷跑着去,一边躲着家里派来找她的人,整日提心吊胆,还没到元宵呢,就不小心受伤回去了冀州。
而现下不一样,她的人是自由的,心也是自由的,没有任何束缚。
想到做到,次日一早,郑殊岳就带着连翘出发去了淮江,许是上次受伤的事情有了阴影,还带上了一位冀州来的侍卫,为了速度足够快,三人走了水路,只是她不知道,她的新婚夫君,安平侯府的小侯爷也在淮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