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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许和他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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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尹仓难得睡饱睡足,神清气爽。他来到黄效博门前,吩咐仆从们开门。
尹仓进到屋内,并未看到黄效博的踪迹,有些慌神,便一边喊他的姓名,一边在和尹仓的宿舍一样宽大的屋子里找人。
坏了!他不在这里。
也是,一间普通的房子,怎会困住大名鼎鼎的黄大侠?
尹仓开始埋怨自己销毁符咒的善良。
“你们快帮我找找,他不在这里。”尹仓赶忙让仆从们去整个神殿内寻找。
尹仓虽然讨厌沈冠臣,但不想在把黄效博接过来的第一日就得罪她。
见到仆从们走远,尹仓心中郁闷。正想去上早课,就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响,仿佛是树枝被风吹落在地之声。
一转头,迎面撞上刚刚翻墙进来的黄效博。
“黄先生,”尹仓看在他是长辈的份儿上,乖乖行礼,“你去了何处?又是怎么进来的?”
黄效博挥挥手,把手中提着的酒葫芦送到嘴边,闷了一大口:“进出你们这破地方,轻而易举。昨夜和你说完话就翻窗出去了,未在这里过夜。”
“既然已经逃了,又何必回来?”尹仓巴不得他在自己未监视的时候逃掉,这样既不用继续和他待在一起,也不会被沈冠臣责备。
“不回来的话,申立会生气。”
“这不用你操心!”
黄效博又喝了一口酒,咂咂嘴:“是是是,殿下的事何必我这种贱民担心。”
“世上不该有人天生就是低贱的。”
黄效博放下酒葫芦,挑了挑眉:“你比我还像喝醉了。”
“你既然要当好人,就当到底!我要去上课,不管你了,不许乱跑!”
黄效博目送他走远,斜倚在庭院的树下喝酒,把宿醉再恶化一些。
这个傻小子,还是没有察觉吗?
黄效博冷笑,暗叹尹仓比自己还不适合在权力的修罗场中生存。
不如……告诉他吧。
黄效博轻易就追上去,道:“闲来无事,陪五殿下走一段。”
尹仓懒得理他,自顾自走路。
“尹师兄!”
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一个极度美貌的少女出现在二人面前。
一头棕色卷发被高高盘起,上面插满本该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的发钗发簪,身着不同于别人的华服,脖子和双手都挂满珠宝,肌肤洁白如雪,柳叶眉、杏眼、不笑也上扬的嘴角,瘦瘦高高,站姿优雅,尹仓立马激动地喊出来:“邓薇薇!”
“八国第一美人”,甚至是整个中原有史以来最美丽的女人,不,女孩——邓薇薇,可是万千读者最想见到的人。
尹仓同样很喜欢她——她的眼光除外——当然也心疼从小离开父母、被恶毒的舅舅白芹养在枫州神殿、被当成社交工具、委身于昏君申立的她。
按照原著的时间线,十五岁的她正处在被白芹逼迫去讨好权贵们的阶段。
尹仓情难自抑,拉住她的胳膊:“你最近没被欺负吧?”
邓薇薇慌了神,把他不合礼数的手拍掉:“尹师兄!这是何意?田繎说你练功练傻了,看来的确如此!”
尹仓想起如果自己碰了她,就会让自己和她一起被白芹报复,赶忙道歉,恭敬地赔礼。
一旁的黄效博笑了笑,一把把尹仓揽过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对不住啊姑娘,他陪我练功练得脑袋出了点问题。”
“你是?”
“他干爹。”黄效博拉着尹仓跑走了。
“谁是你干儿子!”尹仓大骂。
黄效博吐吐舌头:“大不了下次说你是爹。”
“我小你几岁啊我当爹?”
“当娘也行。”黄效博无视他的理由。
尹仓竟然被逗笑了,无奈道:“你不会就是想占我便宜吧?”
“你分明就是心悦那美人儿,我还打你主意作甚?”
“我没有喜欢她!”
“那就是心悦田繎?”
“没有!我只是因为申……”
黄效博猛把他推到身后的树干上,用手肘支撑在他肩膀上方,紧紧捂住他的嘴:“嘘!莫说此事!”
尹仓环顾四周,看到远处有一个男子似乎在监视他们,可他久久未听到声音,便悄悄离开了。
黄效博这才松开他的嘴,没头没脑地说:“懂了?”
尹仓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之所以要和自己扯“情情爱爱”,是因为发现有人在监视,故意插科打诨。
那么那人想监视到的,是什么呢?
尹仓的鸡皮疙瘩一瞬间起来了。
“殿下,也太大意了。”黄效博起身,冷笑道。
一滴冷汗顺着尹仓的额头流下,他强装镇定道:“你方才本想说什么?”
黄效博耸耸肩,往校场出口方向走去:“我想说,我改变主意了,要去个更自由的地方玩玩。”
尹仓只好独自走回校场。
持续一个上午的祭祀舞练习结束,尹仓浑身大汗。负责授课的祭司孟春来孟夫人体贴地安排仆从去给他打饭,让他有空回去沐浴。
尹仓洗完澡,吃完午饭,便出门寻找“自由”了一上午的黄效博。
“大人,小的刚去打探过,黄先生在……呃,申立大人那里。”仆从尴尬地提醒。
不能让他们见面!
说不定监视他们的人就是申立安排的。
尹仓一边暗骂自己愚蠢,没有让仆从看住他;一边赶紧跑去申立的宿舍找他,忙到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竟然想“拯救”黄效博。
正牌殿下就是不一样,连别院都是单人的,比尹仓的双人别院还高级。尹仓撇撇嘴,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尹师兄?怎么来了?”申立行了一礼,“我听闻黄先生是你为我请来的,正要去感谢你呢。”
尹仓不想和这个又蠢又坏的死渣男多言语,走到正和邓薇薇在茶几前吃烧饼的黄效博面前:“哈哈,薇薇也在?沈大人要我来请黄先生过去,我们先告辞了。”
“非得现在走?黄先生才刚开始品尝我从宫里带来的厨子做的烧饼。”
刚开始啊?那正好,赶紧把他从你这颗毒瘤身边弄开。
“是的,非得现在走。”尹仓斩钉截铁地说。
“有何急事?”
“哦,我想起来了,申公子,真是抱歉,沈大人昨日说了,今日要和我商讨迁居的事。”黄效博把烧饼从嘴边移开。
“迁居?”
“是。既然申公子如此喜欢我,我就自作主张,要来神殿住上一久。”
“真的吗?太好了!”邓薇薇笑得很美。
“啊,既然如此,本王不便久留。先生请吧。”申立大悦,想必不会把黄效博背着尹仓来找他的事说出去。
“你为何那样说?”离开宿舍,尹仓崩溃极了。
“听闻我的仇家找到村里寻仇,想着在此处暂避风头。反正我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来这儿陪王子说说话,并非不可。”
“不许和他说话!”尹仓口不择言。
黄效博被他奶猫发威的滑稽震慑到了,愣了片刻,道:“我也没说我要陪哪位王子啊……”
尹仓的脸瞬间红了:“你、你、你!你……这样说,我会误会的……”
“我就是要你误会。”男人轻轻提溜着尹仓的衣领,就把他拉到路旁树荫下,凑近他,几乎脸贴脸。
他不仅是给,还是流氓!
尹仓震惊到双腿发软,一不小心滑了下去。
黄效博目瞪口呆,好久才反应过来,把他拉起来:“这是……何意?我说笑的……”
尹仓一听,又要滑倒。
黄效博眼疾手快,把他揽在怀中扶稳。
碰到他结实的胳膊的那一刻,尹仓的心脏停跳了。
他感受到的力量和温暖,是前十多年不曾见识过的。
红晕迅速在他白净的脸上扩散开。
啊啊啊我怎么也变成给了!
黑粉是不能变成老婆的啊!
我靠这什么癫剧情!
尹仓一把把他推开,扭头就跑,把呆若木鸡的黄效博丢在原地。
“芩可可,若是有男人心悦你会怎么办?”尹仓看着窗外在夏夜晚风中摇曳的竹影,难以入眠。虽知芩可可是装糊涂的高手,但他憋不住要问一问。
芩可可起尸一般一下子坐起来:“谁!谁心悦你?”
“没人心悦我,我是说假设有人这么对你。”
“那就跟他好呗,是男是女这么重要?”说罢,倒头就睡,尹仓很快就听到了他的鼾声。
尹仓换成平躺的姿势,闭上疲劳的双眼。
“邓薇薇,你觉得黄效博这人如何?”早课结束,尹仓故意和邓薇薇走到一起。
“很帅啊!”
“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觉得他的内在如何?”尹仓心想帅不帅我比你这种恋丑癖看得清楚。
“嗯……武艺高强、直率豪放,就是有点……”
“摆烂?”
“那是什么意思?”邓薇薇眨眨大大的眼睛。
“就是说,他……”
尹仓正欲解释,就被后面赶上来的申立重重一拍:“哥!沈冠臣让我叫你去见他。”
“啊不不不,我不是你哥。”尹仓吓得撒腿就跑,心想这个坏男人又玩什么花招。
“尹仓,昨夜黄先生对我说,他愿意来神殿小住,你看如何?”沈冠臣把手中的毛笔放下,抬头看着尹仓。
“弟子以为黄先生的决定英明。”尹仓知道沈冠臣想讨好申立。
沈冠臣点点头:“同我所想。那么你就继续负责陪同黄先生,直到两个月后黄先生离去。”
“黄先生直率豪放,似乎和愚钝的弟子……不合。弟子担忧惹恼先生。”
沈冠臣蹙眉,撇了撇布满皱纹的嘴角:“黄先生是为何人留下,你清楚;你和申公子的关系,你也清楚。由你陪同并指导先生,怎会不好?”
见尹仓不语,沈冠臣又道:“今后若有不便,可以同白芹大人讲。”
白芹!那个徒有虚颜、人品恶劣、禽兽不如、疯疯癫癫、谄媚权贵,在原著中甚至囚禁外甥女、对田繎动手动脚的恶人?
尹仓快吐血了。
他知道沈冠臣是在逼迫他,只好应下。
完了,前有登徒子,后有两恶人,尹仓欲哭无泪。
想起昨日监视他和黄效博的人,尹仓觉得,沈冠臣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想让黄效博走,而且要自己一直陪同他。
尹仓叹了口气,心灰意冷地去黄效博的住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