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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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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酷酷的黑色皮革风衣,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戴上遮住整张脸的防毒面罩,拿上新买的球棍。从今天起,他!有马桂生,就是暗夜的影子、黑夜的杀手,在他的球棒下将闯出一条独属于弱者的道路。
弱者也有弱者的战斗方式吧,就算是蚂蚁也会咬人的,活下来的生物总会在危机面前进化出保护自己的方法吧!之前也背着雪成哥偷偷锻炼很久了,体脂率也有在下降,力气也有变大……现在只差实战了!
桂生是个很怕痛的孩子,他对自己的意志力和战斗水平其实多少有点数。所以在戴上面具之前他给自己戴上了口枷。一方面是怕咬到舌头,另一方面是怕自己边打边哭——太逊了是一方面,真的哭出来的话,明天大清早有马就会立刻知道他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打架了。
像是特摄片里偷偷夜晚出去做英雄的少年主角,桂生带着豪情壮志出了门。
其实独立居住的第一天桂生过得不算好,甚至称得上是手忙脚乱,但是没关系,这一天大家都过得不算好,不论是十龟还是鹿沼又或者是有马兔耳山,今天谁都别想开心。
十龟站在天台上,看着被淋湿的躺椅发呆,过了许久,直到雨飘到了脸上,被水滴的冷意刺激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意识到雨季来了。
如果要说资历,桂生和有马他们是一批进入狮子头连,比十龟还早了很多。当时他被丁子拉入狮子头连,就算丁子再怎么说大家都很好这里很开心,可当时连丁子都只是被他叫做“兔耳山”的时期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融入大家。
归功于他的强大,对于他的笨拙,大家都很热心,也很包容。可即使是善意,对于当时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他来说也很疲惫,从簇拥中脱身,他像逃一样躲到了天台。在被阳光烤得暖呼呼的地板上,金发的孩子躺在太阳伞的阴影里,身下垫着纸箱当做午睡的床,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揉着眼睛坐起来。
“丁子?”那孩子声音很小,带着浓浓的睡意,在这个力量至上的暴力团体里实在是柔软得过头了。像是某种本能,察觉到眼前的是个陌生男人之后那孩子紧绷起来,目光也变得锐利,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十龟刚想说点什么来解释,触及到他身上黄色的外套,那孩子的锐利了一瞬间的目光又柔和下来。“呀…是新来的同伴吗,我是有马桂生(katsuki),有马里很弱的那个有马,要过来一起睡午觉吗?”
仅仅是因为这身外套就让他放下警惕了吗……?什么叫有马里很弱的有马?这里有很多有马吗?说起来狮子头连怎么连小学生都收?虽然脑子里还在怀疑自己到底加入了一个怎样的团体,但是身体却擅自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与他分享着纸箱做的床与伞下的阴凉。
清凉的风、温暖的阳光、身边孩子头上传来的洗发香波的果香,一切都太柔和了,以至于他一下子就入了梦。虽然只是第一次见,但他知道,这个孩子一定很喜欢这里,很喜欢狮子头连,所以明明是警惕心那么强的孩子却愿意跟他分享自己的午睡空间。
当他醒来阳光已经从金色变成鲜红的夕烧,风也变得有些冷。真的睡了很久啊,但是不等十龟爬起来,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身上的不对劲。
“嘘——”察觉到他醒了迎着夕烧,坐在墙边玩手机的黑发少年向他比了禁声的手势,而旁边的金发少年指了指他的身侧。
短袖?有这么热吗,明明风还很冷。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被金发的孩子霸占了,而右手被兔耳山霸占了,三个人像挤在草窝里的猫一样被阳光晒化了融再一起挤在纸箱上,又在被冷下来的风吹醒之前被盖上了两件外套。阳光的暖意被留在了身上,被两个孩子的体温和严严实实盖在身上的外套。
虽然醒来的时候因为双手被霸占太久了有些酸胀,但那确实是个好觉,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好的梦了,即使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但梦中的喜悦仍旧残留在头脑里。
后来天台成了他常驻的午睡场,桂生像是在地毯上不时刷新的猫一样,凭借糟糕的睡姿不时出现在纸箱上又或是滚落到阳光下被晒成猫干。
也怪不得鹿沼和有马会守着他睡午觉啊,直到这张过分宽敞的躺椅被摆上来,就算是睡姿糟糕的小孩也被固定住了。
真让人怀念啊,跟小桂(kachan)、有马和鹿沼的初遇。站在滴水的屋檐下,十龟看着在水洼里湿淋淋滴着水的躺椅。真是的,有形的东西也好,无形的信念之类也好,如果没有人维护就会坏掉,在雨水里失去光鲜。
之前都是谁负责把它收回来的来着……啊,是小桂啊。
“有马?这个,没关系吗”鹿沼扇了扇,把过分浓烈的烟雾扇开一些,用袖子捂着口鼻。把地上一圈的烟蒂踢开,坐在了有马的身边。
有马其实没有烟瘾,初中的时候觉得很帅也和鹿沼一起从年长的成员那里接过烟抽过两次,鹿沼自己是不习惯烟的味道,而有马是因为每一次桂生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就会咳嗽很久,所以虽然觉得很帅,但大家都没有养成抽烟的习惯。
鹿沼知道桂生被有马剥皮的事情,他也能猜到桂生会有多不甘心,但是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就算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也会原谅有马的吧?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桂生最喜欢有马了。
“回去的话桂生会咳嗽的吧。”娴熟地,他从有马的口袋里把他随身带着的分装香水拿了出来。
“才不会,那家伙,昨天吵完架之后从家里搬出去了。”有马的声音很平淡,也很疲惫。在学校时鹿沼就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了,但现在对上那双疲惫的眼睛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打过电话了吗?”
“他不接。”
“鹿沼……”
“嗯?”
“那个时候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有马自顾自的说着,他和桂生吵架的时候鹿沼并不在场,理所当然的,他也得不到回答,但是这个时候他不需要回答。鹿沼也很清楚,所以靠着他,坐在了Ori这个烟雾弥漫的角落里,安静的听着。
“我从没有对他动过手,所以这一次他才这么不能接受吗。明明以前,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都要跟老姐告状,这一次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一副狼狈的样子,老姐却什么都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啊,那小子搬出去能自己生活吗。他那点钱能住什么好房子,又是个胆小鬼,怕黑、怕鬼、怕虫,睡觉也不安稳,一天不管就自生自灭了。”
有马絮絮叨叨地说着,鹿沼安静地听着,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
【有马很担心你哦,你再不理他,他就要枯萎了。】
“有马,看这边。”
“嗯?”
咔擦,快门的声音响起。有马叼着烟满脸憔悴的样子被拍下来,然后被鹿沼点击发送和文字信息一起发给了桂生。
“无聊,就算做这种事情也没用吧,那小子现在肯定恨透我了,发这种照片给他他也只会笑着说活该啦。”有马别扭地扭过头,就算不去看也知道鹿沼把照片发给了谁。嘴上这么说着他却仍然抱有某种期望地注视着鹿沼的手机。他也想帅气地像是对方突然离开一样洒脱的说“随你喜欢,自生自灭去吧”“等在外面吃够了苦头就会回来了”之类的话。
但那是他弟弟啊,那个弱小的、懂事的桂生。怎么可能真的放着不管让他在外面吃苦头。但是老姐不愿意把那家伙的住址告诉他,他只能一遍遍的打电话过去,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也只有虽然没有打通,但至少号码没有被拉黑。
其实也有想过去学校堵桂生,但是又担心,这么干过一次之后那小子连学校都不去了。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吧,他身体不好的事情老师都知道,请病假都不需要过问太多。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鹿沼的信息,桂生的网瘾和鹿沼不相上下,也是随时拿着手机玩,不带充电宝就浑身不舒服的类型,发信息给他几乎都会秒回。
但是没有回信。
有马的心又一点点沉了下去。
那么此时桂生在做什么呢?
昏暗的路灯下,他挥舞着球棒,地上的积水被踩踏得飞溅又落下。面具下已经充满了眼泪和鼻涕,只是,带着口枷的他连哭喊都没办法发出来。
好痛,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原来被打了会这么痛,跟吵架的时候雪哥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桂生想要喊出来却只能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呜咽,不可避免地流出了眼泪和鼻涕。明明提前学习了那么多格斗的技巧,努力地偷偷练习了那么多次,明明那些飞踢的动作在家里也可以做到了…
实战根本就不一样!
手臂没有伸展开就会被人打到,抬起的腿还没有踢到对方就会被攻击支撑身体的腿然后摔倒。明明面对的只是这种杂鱼一样的对手却这么狼狈。根本没法像丁子一样将那些动作展开,也没法像十龟哥一样轻松把人扳倒丢出去,做不到像雪哥一样把人打倒,甚至没法像沼哥一样一边打一边冷静地分析对面的情况。
结果最后还是只能像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一样凭借本能挥舞着四肢、球棒,一次次承受那些好像会让身体裂开碾碎的疼痛,然后挥舞着球棒把人打趴下。细碎的落下来的雨点变成了瓢泼大雨,面具里面具外都是一片湿润,最终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中溶在一起落在地上被冲走。
打架对我来说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啊,难怪他们都不让我出手。站在雨里的桂生将球棍染上的血在雨水中甩去,拿出手机,看着裂开的屏幕发了一会呆。
算了,明天去买新手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