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还得防着被掰弯》susanlt

40、“是问我要干嘛，还是问我要…干嘛？”

　　覃川显然已经失却了主意，他求助般望向顾熠，“顾队…”

　　仓储室光线晦暗，顾熠半张脸隐没于黑暗。半晌，他正想张口答复，却只听耳根倏忽传出一阵电流杂音，于是三人不约而同听到了小杨儿中气十足的嗓音，“顾队！！！”

　　顾熠扯唇一笑，“怎么了，你队长还活着呢，怎么叫队长跟叫丧似的？”

　　“呸呸呸！顾队，你这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小杨儿叹了口气，“不过，能听到你们声音，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

　　小杨儿话音未落，就被覃川倏忽打断道，“得得得！小杨儿，你这嘴和你顾队算是半斤八两！”

　　覃川说罢，顺势询问，“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杨儿明显兴致高涨了几分，“福爱医院已经被查抄了，查出了违建实验室，正在接受全面调查呢，这下这群人算是穷途末路喽～”

　　小杨儿话音刚落，现场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意识到，如果事情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那么外面等待他们的多半就是你死我活了。

　　片刻，小杨儿才察觉到气氛似乎哪里不太对。她试探着启声，“顾队，到底…怎么了？”

　　顾熠微微挑眉，“没什么。对了，福爱医院是怎么被查抄的，不是说警局不肯派人吗？”

　　“警局是不肯主动派人，但是这次查抄啊，是被动的…”谈及这个话题，小杨儿稍稍有了迟疑，“这个…说来话长，等你们回来，我再细说吧。”
　　“嗯”。

　　“顾队，你们仨现在在哪儿呢？”
　　覃川挑挑眉，尾音故意拖得极长，“在…警局。”

　　“在哪儿？！”
　　覃川提高音量，一字一顿调笑道，“在警 局 啊。”

　　“你们怎么会在警局？”

　　恰在此刻，顾熠伸手，倏忽打了个手势。覃川噤声，他迅速反应过来，附耳细听，这才注意到门外果真传来一阵窸窸窣窣。
　　覃川一瞬屏息，血液直往颅顶猛冲。顾不得通话中的小杨儿，三人不约而同迅速关闭通话，“呆着别动，晚点联系。”

　　世界由喧嚣一瞬归于了寂静。荒废的警局后院、布满灰尘的仓储室、漆黑寂静的夜幕，显得此刻更为诡异可怖。

　　顾熠伸手，掏出了别在后腰的枪支。随着几声清脆的“啪嗒”，枪支推上了膛。而顾熠敏锐意识到，方才的响声中，上膛的不仅仅是自己人，那声响里夹杂了屋外渺远的声音，对方…也上膛了。

　　三人下意识对视，顾熠打起了手势，示意自己先冲出铁丝门，吸引对方火力，引得对方狙击手暴露。覃川和霍攸各自寻找站位，负责瞅准狙击手进行狙击，同时保护好小鬼安全。

　　顾熠手势刚落，覃川下意识阻拦道，“不行，我们连外面几个人都不知道，一个人突围太危险了。”

　　可是下一瞬，覃川被霍攸一把拽回，“已经没时间犹豫了。”

　　霍攸和顾熠对视一眼，他迅速找到最佳狙击位，才向顾熠点了点头，示意“ok”。
　　覃川见状也妥协了，硬着头皮站定，给出了“ok”的手势。

　　随后，两人眼瞧着顾熠，他身披月色清辉，像是一道凌厉的黑色闪电迅速劈出。他并非横冲直撞，而是先向敌方抛出了一支照明弹，随后向着相反方向迅速滚出。

　　敌方被那照明弹晃了眼，错以为是手榴弹，一瞬方寸大乱。而恰在此时，“啪啪啪…”
　　霍攸与覃川的枪已然瞄准位置有条不紊放着，枪枪爆头。

　　覃川见机迅速冲出仓储室，于是三个狙击位互相支撑互为补充，掩护着小鬼从仓储室迅速逃离。

　　顾熠和覃川对视一眼，“去秘密通道！”

　　三人已经打红了眼，身后枪林弹雨，整个后院似乎沦为了寸草不生的荒漠，回荡着枪响扬起了弹雾。

　　“快走！”

　　霍攸和小鬼这才回神，顺着顾熠和覃川的指引顺势而逃。而此刻霍攸才哭笑不得意识到，覃川和顾熠口中的秘密通道不是别处，那分明就是个…狗洞。
　　没错，狗洞。

　　四人再未犹豫，依次顺着狗洞爬出，逃离了这个充满了罪恶的源头。午夜的昏黄街道，空无一人的沥青马路，握着枪支微微颤动的双手，以及杀人之后劫后余生的战栗与后怕，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三人相视而笑。而后一声澄澈的问句划破夜空，“叔叔，刚才爬的…那是狗洞么？”

　　三人一怔。覃川挑挑眉，“怎么可能是狗洞？那可是叔叔我们，年轻时候出去喝酒的秘密通道哦!”

　　话罢，顾熠和覃川捧腹。

　　一旁的霍攸见状嗤笑一声，“下次再爬狗洞，少带上本少爷！”

　　“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四人四仰八叉躺倒在地，抬头是澄澈夜空和漫天星光。微风拂过，他们沉浸在了这个寂静无人又不可言说的夜。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氤氲着昏黄暖光的路灯，轻缓照在沥青马路上。四人仰躺路边，抬眸便是漆黑夜幕和漫天星光。偶尔重型卡车倏忽驶过，顺着粗粝的马路与嶙峋的脊骨，逼仄的轰响声清晰传入耳蜗。

　　“这个小鬼，都这样了，居然还能睡得着？”

　　虽然嘴上嫌恶着，但是覃川二话不说便将外套脱掉，覆在了小鬼身上，然后轻手轻脚将小鬼打横抱起，顺势踢了踢仍旧躺在地上的顾熠，“喂，醒醒！前面50米有个汽车旅馆，应该不需要身份证，咱们过去睡一晚吧。”

　　顾熠懒散起了身，“没想到做警察那么多年，现在反而还要防着，被警察查到行踪。”

　　漆黑夜幕下，汽车旅馆静悄悄的，只有七彩霓虹招牌兀自闪烁着。旅店老板津津有味、磕着瓜子看着电视剧。四人推门而入时，老板微微有些讶异，似乎惊异于三人全副武装、清一水的黑色夜行衣。不过也就半秒，他就再次磕起瓜子，恢复了一副处乱不惊的模样。

　　“老板，两间房！”
　　“老板，三间房！”

　　同时启声的顾熠、霍攸不由对视一眼，一旁的老板同样也是微微愣怔，不耐烦地稍稍抬眸，“到底要几间啊？”

　　顾熠和霍攸缄默未语。身后的覃川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古怪氛围，赶紧上前圆场道，“开两间吧，我和小鬼一间，顾熠霍攸你俩一间，这样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老板斜睨一眼，抽出了两张房卡拍在了桌面，然后掉头继续聚精会神看电视了。

　　深棕色木制楼梯已然褪色掉漆，一脚踩上去便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几人到了二楼，便瞧见一条幽深逼仄的走廊，覃川见状，慌忙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抱着小鬼，逃也似得离开了现场，只留气氛怪异的两人顿在房前面面相觑。

　　顾熠拿房卡刷开了房间，他随即抱臂斜倚门旁。半晌，见霍攸迟迟没有进门的动作，他微微蹙了蹙眉，“进啊。怎么，和我一间，不乐意了？”

　　霍攸犹豫片刻，抬脚进了房间。而刚刚迈入房内，身后那人便迅速跟了上来。随着砰然一声，木门轰然闭合，空气中微微潮湿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一瞬，再次归于了漆黑与沉寂。

　　不知为何，霍攸倏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双眸还未及适应光线的变化，便已经被人狠狠抵在了墙上，他下意识蹙眉，“干嘛？”

　　晦暗光线下，身前这人眉眼如漆，半晌他冷冷清清重复了一遍霍攸的提问，“干嘛？”

　　他挑了挑唇，“是问我要干嘛，还是问我要…干嘛？”

　　话毕，霍攸蓦然抬眸。两人视线在一片晦暗下，砰然相撞，晦涩难明。顾熠微微偏头，唇瓣倏忽而落。然而此刻的霍攸显然有些发懵、慢了半拍。

　　片刻，顾熠松了霍攸衣领，语气却倏忽冷淡下来，“怎么，不愿意我碰你是么？”

　　顾熠挑起下颌，收敛起了方才的情绪，神色淡淡道，“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晦暗光线下，他双眸如墨，“我可不搞强迫那套。”

　　说罢，他懒散抱臂，眼神却锁在霍攸身上，好似在好整以暇等待着，等待着猎物的反应。

　　霍攸一怔，一瞬沉默。半晌他才缓缓伸手，重新环住了顾熠。毫无疑问，霍攸此刻已经给出了答复。可是顾熠却微微眯眼，伸手掐起了霍攸下颌，“现在，算什么意思？”

　　他缓缓凑近霍攸耳根，“是表示愿意被我碰，还是说你在主动邀约我？”

　　霍攸一顿，他没有想到方才还冷淡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顾熠，现在居然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骚话。他其实明白，顾熠只是在逼迫自己，逼迫自己承认想要同住一间房的，逼迫自己承认喜欢他，喜欢极了。

　　他微微阖眼，不想再考虑纠结太多。于是他紧闭双唇，沉默不语，勾着顾熠脖颈，试图与面前这个男人一同沉沦。

　　面前的男人倏忽伸手按住了霍攸，缓缓覆在他的耳根，“所以…明明都已经想一起去死了。为什么偏偏反而活着，又开始怯懦了？”

　　他微微扁嘴，带着几丝委屈，“你刚刚…确实是想逃掉的，对不对？”

　　霍攸不敢作声，只得将嘴巴闭得更紧，忍受着一波又一波倏忽袭来的怒火。

　　“砰砰”，可是下一瞬，旅店蓦地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

　　两人下意识一惊，霍攸慌忙直身，可是却被顾熠猛地禁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