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还得防着被掰弯》susanlt

12、“今天满足你。”

　　霍攸撤了手，回身穿过狭长幽暗的酒店玄关，两人默契地没有开灯，霍攸垫了垫脚，顺手扯开墨绿窗帘挂到墙壁挂钩上，月色清晖倏忽洒落红棕绒毯。

　　霍攸稍稍抬眼，顾熠正伸手脱掉黑色衬衫，霍攸挑挑眉，忽地轻咳一声，“喂，大警官，不洗澡么？”

　　顾熠随手扯了扯衬衫，肩背紧实，他嗤笑着掀起薄被，“洗澡？少爷，度假呢？”

　　霍攸张了张口，只得慢悠悠将自己的黑色衬衫折好，长腿长脚迅速爬上床，月色清晖在他身上缓缓洒落。顾熠的脑壳里回旋起了问句，这人怎么会这么白？而且他也太瘦了，像是单单薄薄一张白纸，轻轻一折，便能摆出任意形状。

　　“咳”，霍攸察觉到顾熠的目光，不自然地轻咳出声。

　　顾熠这才微微敛眉，顺手捞过床头柜的冰水，抿了两口，紧接着…他居然不经意瞥了霍攸一眼，恶作剧地伸手覆上霍攸额头，“冷静点。”

　　霍攸触到冰水一惊，随即慌忙推开顾熠的手。冰水蓦地飞溅，居然溅落顾熠身上。

　　“对不起。”霍攸慌忙擦了两下，可意识到这个位置有些尴尬，便又慌忙收手。

　　顾熠一边擦拭，一边小心拨了拨墨绿窗帘，“都这点了…楼下居然还有人在守着。”

　　霍攸一怔，迅速从床上爬起，只见几个彪形大汉正凑在一起抽烟。霍攸眉头一蹙，“那怎么办？”

　　顾熠倏忽靠近，佛手柑的清香直直扑入霍攸口鼻，“去，扯开窗帘，今天满足你。”

　　霍攸蓦地僵住。

　　“放松点，怎么这么紧张啊。”顾熠扯了扯嘴角，手掌顺势覆在霍攸腰系。提着霍攸顺势往玻璃窗前一贴。

　　“喂…顾熠，会被人看到…”

　　顾熠俯身，“就是要被人看到，不然你觉得怎么让他们掉以轻心。”

　　霍攸直愣愣望向顾熠，深夜里顾熠眸子漆黑如墨，霍攸这才幡然醒悟，妈的，这人居然是在演戏！他猛地一挣，挣扎着想要挣脱身后钳制。似乎察觉到了霍攸的情绪变化，半晌，顾熠终于挑挑眉，合上窗帘，松开了对霍攸的禁锢。

　　“你耍我。”霍攸瞪住顾熠。

　　两人都不吱声，黑暗中沉默着对峙良久。

　　“那现在怎么办？”半晌，霍攸启声。

　　“咔嚓”，打火机的微火照亮顾熠，他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点了支烟，“不办，等。”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下面那几位等着宰我们呢，我们还不快跑么？”

　　“跑，自然得跑，不过…”，顾熠抬了抬眼皮，手中的香烟轻轻一晃，“等我抽完这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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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摸半刻钟，顾熠垂了垂眼，顺势掐断了手中烟火，他转头瞧了霍攸半晌，才懒懒启声，“少爷，该醒醒了。”

　　“嗯？”霍攸一怔，这才从睡梦中缓了过来。

　　“要走了。”顾熠勾唇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夜太沉寂，霍攸总觉得此刻的顾熠散漫又温柔。

　　“那群大块头儿…走了？”霍攸撑起胳膊，两只肩胛骨微微耸起。他赤脚踩进绒毯，伸手拨了拨窗帘，那群彪形大汉分明还在啊，“还没走啊，怎么办？”

　　顾熠居然难得地挑挑唇，恶作剧地指了指酒店房门，示意就从正门出去。

　　霍攸一脸“你是疯了还是我傻了”的表情，“你能打得过…还是我能打得过？”

　　顾熠手上动作没停，他懒懒扯起长裤，笔直修长的双腿迅速落进直筒西裤里。“啪”，皮带绕过腰系。他眼角余光瞥了霍攸一眼，顺势拎起角落的黑色衬衫丢给了霍攸示意快穿，“叫声哥，哥就带你出去…”

　　霍攸顺势套上衬衫，纽扣没系，他松松垮垮抱臂倚在墙角，笑意盈盈望向顾熠，“你以前就这么骗小姑娘的？”

　　顾熠嗤笑一声，“就你这样，一脸傻笑的小姑娘么？”

　　霍攸嗤了一声，紧接着他懒洋洋道，“那我俩现在算是亡命天涯了？”

　　顾熠嘴角一扯，“亡命天涯？天不天涯我不知道，亡命之徒外面倒有一群呢。”

　　顾熠从凹槽一把扯下门卡，“大少爷，准备好没？出去会一会你的天涯们。”

　　顾熠伸了伸手，微微作揖，俨然一副彬彬有礼的家兄模样，霍攸嗤笑一声。

　　门被猛地一扯。

　　霍攸脚步一顿，微微蹙眉，压低声音，“大警官，我们确定要从正门逃…出去？”

　　顾熠轻轻挑了挑左眉，拨了拨额前碎发，一副“不然呢”的欠揍表情。

　　霍攸压低声音温声提醒，“不怕不被监控发现么？”

　　顾熠倏忽一笑，顿住了脚步。

　　霍攸一怔，“？”

　　顾熠侧了侧身子，猛地抬起手肘，砸烂了身旁灭火器玻璃窗，他挑挑眉，在目瞪口呆的霍攸面前，从容将灭火器打开，没半点犹豫喷向了监控摄像头。一顿操作后，他顺势将摄像头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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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顾熠！”霍攸简直要跳脚了，“我敢打赌，现在所有大块头儿，都在赶来捉我们。你脑子是不是也亡命天涯去了？！”

　　顾熠忍俊不禁笑了出声，他一边笑，一边扯起霍攸，反方向跑回到了房间！

　　霍攸懵了，正想张口大骂，只见顾熠推开了玻璃窗。

　　霍攸蹙眉，他顺势伸了伸头，这才倏忽发现，“楼下那群大块儿头已经不在了？”霍攸微微一怔，“你刚才是在声东击西，引他们上楼？”

　　顾熠推开玻璃窗，反身抱住管道，动作倏忽一顿，“八楼，敢爬么？”

　　霍攸眉头紧蹙却又面目平静地摇了摇头，“我说不敢…有用吗？”

　　霍攸心态已然爆炸。

　　门外长廊忽地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嘘”，霍攸拿手轻轻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不再作声，轻手轻脚顺着管道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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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熠刚一落地，忽地刀锋一闪，他下意识侧身一挡，臂肘被擦出了一道醒目血痕，顾熠蹙了蹙眉。

　　对面两人冷笑一声，其中一个大块头儿二话没说，赤手空拳上前打算抱住顾熠腰腹。

　　“怎么上来就动手动脚？”顾熠顺势一躲，朝霍攸方向微微抬了抬下颌，“想抱我啊？那位可不同意。”

　　“废话这么多！”说着，大块头儿再次上前与顾熠扭打一团。瘦猴儿顺势跟上，霍攸慌忙错身拦在顾熠与瘦猴儿之间，以防偷袭。两人怒目相视，都不敢贸然行动。

　　“老三，别费劲了，拖住他们就行！”瘦猴儿冷笑一声，扯起嗓门，“老大，条子在这儿呢！”

　　瘦猴儿带着几分胜利者的洋洋得意，一双蛇眼紧紧盯住霍攸，一字一顿，“你们死定了 。”

　　片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瘦猴儿扯了扯唇，“看来…你们的死期到了。”

　　那双蛇眼一瞬猛张，紧接着瘦猴儿面容忽然浮现出惊愕与痛苦交织的古怪神情，他慌忙捂住自己的腰腹，踉跄两步，猝然倒地。

　　“老四！”大块头儿一瞬慌了神儿。三人这才看清，覃川手执利刃，明晃晃的、还滴着血。

　　“二少爷，你怎么…”大块头儿不甘心地启唇，声音微微发颤，“条子跑了，覃家可就…可就完了。”

　　覃川扯了扯唇，“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你们口中的条子。”

　　大块头儿张了张口，衡量一番调头就跑。沉寂的大楼倏忽响起杂乱的脚步和嘈杂的呼喊。

　　覃川抬眸，眼神微微闪烁，“老大…”

　　“一起走？”

　　覃川猝然抬眸，眼中倏忽闪过一瞬稍纵即逝的光，随之他垂了垂眸，“算了，我现在这样…”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顾熠拍了拍覃川肩膀。

　　覃川猛地抬眸，眼眸中一瞬流光溢彩，紧接着他启了启唇，“你们快走，不用担心我。”

　　于是，顾熠不敢多做停留，转身与霍攸一同跑入了山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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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局，黎城山庄出了桩命案，我怀疑里面牵扯了贩毒团伙。覃川现在还困在里面，我要带人…”

　　“他那是困在里面么？”马局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鬓边微微泛白，他穿了件深色衬衫，手边泡着杯普洱浓茶，一脸笑意地望向顾熠。

　　顾熠一怔，“马局，115233号警员申请带队，彻查黎城山庄！”

　　马局蹙眉，良久未语。他忽地伸手打开了新闻直播，犹豫片刻，才将电脑屏幕缓缓转向顾熠，“你先看下这个。”

　　新闻标题随之落入眼帘，“5月6日报，黎城山庄因电路老化致山林火灾，目前发现1人死、12人伤、6人生还。”

　　直播记者背后，是已然面目全非、浓烟四起的高楼，消防员们还在奋力灭火。另一侧是拉起的警戒线，警戒线内放置着一具已然炭焦辨无可辨的尸体。

　　顾熠脑袋“嗡”了一声，马局拨通了前线警员电话，蓝紫方盒中传出杂乱无章的声音，“马局，没了，全没了，一个好好的地方，全没了。”

　　片刻，顾熠才缓过神儿来。他扯了扯唇角，“这是…蓄意纵火。”

　　马局伸手拍了拍顾熠的肩。

　　午日日光明媚，顾熠却只觉如堕冰窟、头皮发麻，他踉跄两步，跌坐进了冰冷的黑色沙发里。

　　“打马虎眼？我告诉你，你最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否则…我就毙了你！”顾熠一惊，这才意识到是隔壁警训室的声音，老警员声线沧桑粗犷，听起来似乎动了怒。

　　“嘭”，警训室的门怦然一响，那警员出了门，忽地叹了口气。

　　顾熠从办公室出来，凉风灌进了衣袖。他见霍攸一个人坐在门口蓝色长椅上，忽地一怔，记得第一次见霍攸那天，瞅他哪哪儿都不顺，把人铐着审了半夜，才不情愿地放了。那晚他也是这般蜷缩在了公园长椅，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霍攸瞥见他出来，慌忙站起身来，“怎么样？”

　　顾熠扯扯唇，“霍攸，进局子有瘾是不是？你没家么，在这儿等谁，表演给谁看呢？”

　　霍攸察觉到了点什么，此刻顾熠高耸的鼻梁、瘦削的侧脸在午后柔光里打上了几丝阴影，愈发冰冷又不近人情起来。霍攸蹙了蹙眉，轻轻碰了下顾熠左臂，“还疼么，要不要去趟医院？”

　　话从霍攸口中说出，轻轻柔柔。顾熠疲惫地扫了霍攸一眼，酸涩的心蓦地一软，他无奈地垂了垂眸，忽地顺势将头靠在了霍攸肩上，肩膀单单薄薄，居然还有些硌人，“别动…”

　　霍攸一怔，身子微微一僵。只听身前这个男人启唇，嗓音泛着疲惫，却又因着这疲惫愈发缱绻，“肩膀借我靠下。”

　　半晌，他微微泛酸带着鼻音启声，“还有，不许抬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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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熠：一把火，烧掉了所有。就像做了一场梦，甚至我们无法证明，它存在过。

　　霍攸：摸摸头。不过…你霸道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