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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上官斯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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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凌空,微风吹过,阳光洒满大地。在城都郊外的园子中,热闹不断。
华园,天京最大的贵族娱乐场所。虽取名为华园,里面却不似传统亭台楼阁,花团锦簇般的模样。
它有着一个大大的圆形空地,圆形空地的周边围着高一层的建筑。
华园内举办着六艺比赛,进行到了射箭这一门。靶子被整齐的排成一列,参加比赛的人一一上场。
衣服上的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们随着指挥的一声令下,弓弦拉紧,箭矢如闪电般离弦而出,带着破空之声飞向靶子。动作优雅而娴熟。
每一次射中靶心,都有周围的人喝彩,夺冠者的荣耀不仅代表个人,更代表着整个家族。
比赛一轮又一轮的进行着,最后一场。侍从们举着托盘站在一旁,托盘上是一张张的黑布。很显然他们要蒙眼比箭了。
“上官兄,成败就此一举了呀。”刘磊笑着说道,少年露出洁白的牙齿,挑着眉说道。
“嗯。”上官斯年看了他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自己手上弓箭的弦。
刘磊笑着用胳臂去撞上官斯年,眼神由上官斯年转到了不远处正在休息的高安阳身上。
上官斯年随着刘磊的目光望过去,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安阳似有感应,望他们那边看了一眼,上官斯年下意识将头扭到了别处。
高安阳眉梢微微上扬,螓首蛾眉,双瞳剪水,唇娇嫩欲滴,肤若凝脂,恰似春风中的三色堇美丽而娇柔。她将长发扎起,束成男子的发饰,穿着红色的胡服,英姿飒爽,别有风味。
“玩完这场我就不玩了。”高安阳没有注意到上官斯年,准确的说,她不关注任何人。“我的衣服备好了吧?”
“都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殿下喜欢的款式。”璟素低头恭敬的回答道。
“那就好,今晚咱们不醉不归。”高安阳望向太阳,抬手遮住眼睛,“还是月亮好呀,不像太阳,刺的眼睛都睁不开。”
璟素一旁的璟然笑道,“殿下小心伤了眼,过了今日就是十五了,十五夜晚的月亮亮又圆,跟个白玉盘似的,保准殿下看个够。”
“你呀你呀,可得给我吩咐好那些个画师,给我画出个我最满意的月亮出来。”高安阳敲了下璟然的头,随后拿着黑布去比赛的地点。
“那可有些难办了。”璟然摸摸脑袋,望着高安阳离去的背影,“殿下除了望舒大师的画,对谁画的月亮都不满意,看来要完成不了任务了。”
璟然有些丧气,“素儿姐,你说究竟还有谁能画出殿下想要的月亮?”
“难说,不过听闻望舒大师又来京城了,若是能请他来,殿下肯定会喜欢。”
“可是,我连望舒大师姓甚名谁,住哪,长啥样都不知道,如何找啊。”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找不到人的肯定。
“那就用那些画师,或者你来。”
“你就不要逗我了,唉,希望这次的望舒大师还和以前一样能够派人送画来,我就不期待能找到他人了。”璟然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当时没有发生那些事,现在哪里好需要我这般焦头烂额的。”
“傻丫头,快去办事吧!”璟素摸摸璟然的发髻。
高安阳喜欢月亮,从小就喜欢。可若是问她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所以然。
这也许和她没有幼时的记忆有关,她想探究,可整个皇宫找不出一个知道自己过去发生什么事的人,也许有,只是她找不到而已。
随着岁数的增长,能力的提升,父皇对她的管制愈发宽松。
她有能力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了,对任何事情都三分钟热度的人,竟然喜欢月亮喜欢了数年,这怎么能不叫痴迷呢。
整个皇朝,没有人不知道皇女爱月,如痴如醉。
每每生辰,都有人送她关于月亮的东西,好看的她留下,不好看的毁去。
玷污月亮的存在怎么能存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过十五有圆月的日子,都会有不同的人送一幅月亮的画给高安阳。
起初,这些画乔亦舒都是不以为然的,对于每次出门总有人拦住她,给她东西的行为不胜其烦,更别提打开来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望舒大师名声大噪,求画的人数不胜数。
他无数的画流于民间,有梅花,有翠竹……唯独没有画月亮的。
那时高安阳无意发现这画的主人是那位大师后,打开一看,是一轮洁白的明月。
它像一个银盘嵌在深蓝的空中,周围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圆晕,洒下一片银光。
高安阳从未见过这般的画技,将人置身于画中,仿佛明月是自己的,是想摸就摸得到的。
她赶忙让人把那些堆灰的画找出来,一一排列在她面前。
美,真的好美。
高安阳痴迷的看着眼前的画,白玉般的手一挥,派人去请那位大师,可惜所有人都无功而返,寻不到他的踪迹。
高安阳只好花重金修了一座殿,取名为太阴楼。
这座楼宇堪称华丽的典范。它高耸入云,巍峨壮观,仿佛是尘世中的天堂。殿顶金光闪烁,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蓝天相映成趣。
窗户宽敞而明亮,透过它们可以俯瞰到壮丽的景色。在夜晚,楼灯火通明,犹如一颗耀眼的明珠,照亮周围的一切。
高安阳耗尽千金修太阴楼的这一行为自然是被朝中大臣批斗了数天,还被自己的父皇给痛骂了一番,关了禁闭。
不过,没关系,高安阳不在乎,她几乎日日都去那夜光殿内,望着屈指可数的画作,痴迷着,沉醉着,不知外边是什么时辰。
有知道的人说她疯了,也有人说她被施了巫术,更有甚者请奏到皇帝面前,要将那画师抓起来,以蛊惑皇储的名义腰斩,将那太阴楼焚烧,以使皇储清醒。
事情越闹越大,高安阳迫于压力,只好封了那太阴楼,继续做百姓眼中,臣子眼中的好皇储。
望舒大师也许也是迫于压力,有好长时间不见人影,自然的,高安阳也未收到新的画作。
这可苦恼了高安阳,心里暗暗烦躁,却无法发泄,只好在每月或是某时有圆月的日子,让亲近的婢女们掩护着,出宫去玩几个时辰。
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这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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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场上
比赛很快就比出了胜负,毫无疑问,是高安阳获得桂冠,上官斯年以一分之差败了。
“很高兴能与殿下比试,殿下当真是女中豪杰。”上官斯年对着正在整理衣服的高安阳微微拱手,含笑道。
“不过是一个小小比箭罢了,比本宫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一个女中豪杰可称不上。”高安阳无所谓的摆摆手。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殿下在臣的心中便是不一样的存在。”上官斯年保持着微笑,含笑的双眼温柔的看着高安阳。
高安阳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的公子。
听说,他们两个小时候有过交集,一起玩过一段时间。
她还听说,她哭着闹着都不肯他离开,可是她没有小时候的这段记忆。记忆连带着感情一起消失了。
这位将是她未婚夫的公子,仪容整洁,静时如深泉之水,宁谧而深沉;动时如春风拂面,轻盈而怡然。他的和煦与涵养,犹如一块久经岁月磨砺的玉石,温暖而润泽,令人赞赏不已。
高安阳不好在回绝什么,只能说道:“多谢,你也很不错。”
“能和殿下好好聊聊吗?”在阳光的照射下,上官斯年的面容有些模糊,他的声音却依旧温和细腻,仿佛是轻风拂过花瓣的轻响,让人感到宁静与舒适。
高安阳有些迟疑,上官斯年见状,上前去想要摸摸她的头。
高安阳下意识躲过,让上官斯年的手悬在了空中。
“抱歉。”上官斯年坦然的将手放下来。
“我们去那边聊聊吧。”高安阳抬步走向远处的房屋。
上官斯年看着高安阳,眸瞳底含了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温柔。
房屋有人打扫过了,高安阳很自然的坐在榻上。
紧随其后的璟素查看了下桌几上的茶具,躬身向高安阳请示去清洗准备。
待上官斯年也进到房屋里后,璟然便将所有人安排在外,守在门口。
房屋里此时此刻只有高安阳和上官斯年两人,“你还没有尝过我泡的茶吧?”
高安阳轻轻地提起茶壶,将沸水倒入茶杯中,茶叶在水中翻滚,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她熟练地用茶筅轻轻地搅拌着茶水,茶叶在水中旋转,仿佛在跳着一场优美的舞蹈。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倒了一盏放在上官斯年的面前,“请。”
“多谢殿下。”上官斯年抿了一口,“幼年时曾有幸品尝过殿下的手艺,如今再尝,倒是另一番滋味了。”
“好喝吗?”高安阳看着上官斯年,随后低头看着茶盏,“我很抱歉,对于忘记了过去的事。”
“殿下泡的自然是好茶。”上官斯年摇摇头,“当初是我失信在前,明明答应了殿下不离开的,我没有资格责怪殿下。”
“哪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若是让外面那些仰望你的人听到这话,怕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高安阳打趣道。
“那便不让他们知晓,这是我与殿下的事,与他人何干。”
上官斯年的眸光愈见柔和,如漫漫铺开的海水,要将高安阳缓缓笼入。
高安阳突然觉得,她有些开不了口了,放在腿上的手一紧一松,迟疑了片刻,对着上官斯年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道的,我现在对你没有什么感情,我们之间的婚约……”
“殿下,想表达什么?是想退婚吗?”
高安阳撇头不去与上官斯年对视。
上官斯年似没有察觉一样,继续说道:“其实殿下心里也清楚的,皇夫这个位置我坐最合适不过了,有利无害。”
“可是,你不惋惜吗?”
“什么?”
“做为皇夫,你就不可以再参与朝堂政事,不可以在像现如今一样参加这些活动,也许一辈子都要被困在皇宫之中,戴着皇夫的枷锁。”
上官斯年愣了愣,失笑道:“原来殿下是这样想的吗,我并不这样认为呢,虽然无法参与朝堂政事,却不代表我不可以为殿下出谋划策;
至于被困在皇宫,殿下届时多宽容我一些,想来不难吧,殿下,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要承担的责任,或大或小,总会有牺牲的,这世间安得两全法啊。”
莫名的,高安阳不喜欢上官斯年的这句话,她很不喜欢。
空气中原本轻松的气氛再一次渐渐凝固起来。
“殿下就这么想同我解除婚约吗?”上官斯年定定地看着她,哪怕知道眼前的意中人不想与自己有交集,他的眸子里依旧浮动着柔和的波光。
高安阳说不出话来,纵使她不喜欢上官斯年刚刚的言语,也不可否认他所说的,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百姓而言,她与上官斯年的婚约确确实实是有利无害的。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这对你,对他,都不公平。”
“那殿下现在有吗?”上官斯年一动不动的看着高安阳,他有些怕,怕他的殿下在他不在的时光里,重新有了个心上人。
高安阳不避讳,摇摇头,“没有。”
“那殿下为何不试试接纳臣呢”上官斯年松了口气,略带期待的看着高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