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纸流年》晚屏

5、第五章第四张药方

　　“苏大夫，这儿就是老爷的书房了。二夫人刚才交代让我给几位安排午膳，苏大夫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下去了。”老陆冲苏灵雁恭敬地点了点头，在得到苏灵雁同意后离开了书房。

　　“灵儿，你刚才是不是觉得齐老爷的病不简单？”沈清煜审视了一眼书房，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书桌上，上面有几张宣纸，还有一副没写完的字。

　　“现在还不好说，但如果按照齐公子之前的描述，齐老爷的病不至于在短短几日内就发展的如此严重，除非……”苏灵雁也将目光锁定在了对面的书桌上。

　　见苏灵雁在研究药方，一旁的叶芷韵也好奇地凑了上去，苏灵雁见她感兴趣，便递了几张给她。

　　趁着苏灵雁和叶芷韵查看药方之际，沈清煜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这间书房与普通人家的书房无异，唯一不同的则是在书房的书架后面有个被单独隔离出来的客厅，里面只是简单的放了张桌子和一张木床，看起来应该是主人家临时用来休息的地方。

　　而就在沈清煜眼神划过旁边的窗户之时，他的耳廓微颤，空气中泛起了微妙的波澜，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十几年的功力已经让沈清煜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他顿时警觉起来。

　　沈清煜的瞳孔微缩，眉宇间闪过一抹凛冽之色，身体自然而然地进入戒备姿态，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只听得“铮”一声脆响，一支淬毒飞镖自阴影中疾射而出，速度之快，轨迹之诡，显然出自武艺高强的人之手。

　　沈清煜身形一晃，用剑将飞镖打偏了方向。那飞镖在空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之后钉入木墙，因为余力未消，震得墙面嗡嗡作响。

　　恰逢此时齐乐羽刚踏入门口，又一只飞镖从他身后袭来。沈清煜上前一步拉开齐乐羽，飞镖与他擦肩而过，射中了他身后的书柜，强劲的内力使书柜上出现了裂痕。

　　“呼~”齐乐羽松了口气，眼中满是感激之情，“沈兄，你又救了小弟一命。”

　　“沈大哥，怎么了？”将刚才的场景尽收眼底的苏灵雁看着书柜上的那只飞镖深吸了口气。

　　沈清煜掏出手绢拿下那两只飞镖仔细观察了一下，“看来有人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沈兄，你的意思是府里有人要害我们？”齐乐羽看着沈清煜手上的飞镖满脸震惊。

　　沈清煜点了点头看向苏灵雁，“第一支飞镖目标是灵儿，只是因为被我挡住并且及时发现才没能命中；第二只飞镖目标是齐兄弟，原因可想而知。”

　　“可恶！”齐乐羽一拳砸在墙上，“这人究竟是谁？在路上没能杀死我们，如今竟然还敢在家里对我们动手。”

　　“在路上？”叶芷韵有些后怕的摇了摇头，“难道我们路上碰到的泥石流是人为的？”

　　沈清煜点了点头，“灵儿，药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灵雁表情凝重，“我将这些药方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排列，发现这些药方上面所列药材从表面上看确实是针对齐老爷病情的一些普通药材。并且也是随着齐老爷的病情在及时变换药方。但如果将这些药方上的药组合在一起并长期服用，就会导致慢性中毒。”

　　“什么？”齐乐羽大惊，他快步走到书桌前打量了一眼药方，“苏大夫，你的意思是写这药方的人想害我爹？”

　　“只是有这个可能。”苏灵雁点了点头，“另外刚才我和芷韵检查药方的时候发现，这三张药方的笔迹出自同一个人，而后面这几张包括最近的这一张药方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笔迹。”

　　“不可能啊，我爹的病一直是傅氏医馆的傅大夫看的，怎么会有两个人的笔迹？”齐乐羽接过苏灵雁手上的两张药方子仔细对比了一下，果然发现字迹有些不一样，看得出来后面写字的人在刻意模仿傅大夫的笔迹。

　　“齐公子，还有一件事。前面这三张药方上的药并不存在我说的会导致齐老爷慢性中毒，而问题恰恰就是从这第四张药方开始的。”

　　齐乐羽看着药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傅氏医馆找傅大夫问问情况。”

　　“齐公子。”苏灵雁出言阻止，“既然刚才沈大哥说这府上有人要害我们，那就必须找一个不会引人怀疑的人去。”

　　齐乐羽不明所以，直到苏灵雁将目光看向叶芷韵，又将齐乐羽手中的药方叠好交给叶芷韵，“芷韵，交给你了。”

　　叶芷韵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苏灵雁话中的意思，冲她点了点头，将药方放进衣袖之中，“好，我现在就去。”

　　“沈大哥，这个就麻烦你了。”苏灵雁又从桌上拿起一张新的药方交给沈清煜。沈清煜将药方叠好放进胸口，和叶芷韵前后脚离开了书房。

　　看着叶芷韵和沈清煜相继离开，齐乐羽有些不明所以。

　　苏灵雁解释道，“方才我替齐老爷把脉，发现齐老爷的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还加重了。但因为刚才房中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二夫人，所以我不便明说。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来书房看之前的药方。刚才我给沈大哥的就是我新开的药方，既然府上的人不可信，只好劳烦沈大哥跑一趟了。”

　　齐乐羽听了苏灵雁的话点了点头，继而又面带歉意地冲苏灵雁低头作揖，“苏大夫，刚才情急之下我才同二娘说你是莫大夫的徒弟，实在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请苏大夫不要介意。”

　　苏灵雁笑着摇了摇头，“方才齐公子也是为了让二夫人相信小女的能力才有此说辞，我还要夸齐公子机智呢。”

　　齐乐羽一愣，继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笑了，“苏大夫谬赞了。”

　　“对了，齐公子。方不方便把之前齐老爷和莫大夫之间的事与我说说？”

　　“自然可以。”齐乐羽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开始娓娓道来。

　　苏灵雁边听边点头，一直到齐乐羽将莫大夫和齐老爷之间的事情讲完后才开口道，“这么说来齐老爷和莫大夫也是故交，那为何之前莫大夫说齐老爷身子有病之时，齐老爷会不相信，而且还与莫大夫断交多年。如今又让你们去找莫大夫？”

　　齐乐羽不解地摇了摇头，“这点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莫大夫当初也并不是直接与我爹说他生病之事，都是通过我二娘传话的。因为莫大夫深知我爹好面子，若是直接说他有病，怕伤了他的面子。更何况我爹身子一向硬朗，又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原来如此。”苏灵雁沉思片刻后开口道，“齐公子，还想冒昧问一句，二夫人是何时进府的？”

　　“二娘原是我娘的陪嫁丫鬟，据说也是自我娘很小的时候就在身边照顾的丫鬟，因此也与我娘情同姐妹。后来我娘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去世之前求我爹娶了我二娘。一是为了照顾我，二也是想给二娘找个好归宿。我爹和二娘都不同意，但看到我娘奄奄一息的样子，只得含着泪答应了。二娘和爹是在我娘去世三年后成亲的。”齐乐羽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说起来二娘在没嫁给我爹之前就待我不错，嫁给我爹之后更是待我如亲生孩子一般。还为了不让我心怀芥蒂，就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苏灵雁闻听此言点了点头，心里因为刚才有点怀疑二夫人而感到歉疚，“如此看来二夫人倒也是个善良的女子。”

　　“少爷，苏大夫，二夫人让我来请几位用膳。”管家老陆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说道。

　　齐乐羽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惊诧道，“光顾着聊天，竟没发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苏大夫，请吧。”

　　“多谢。”苏灵雁点了点头，起身走向门口。

　　二人来到大堂时，二夫人正在和一青年聊天。齐乐羽向苏灵雁介绍那男子是二夫人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舅舅，苏灵雁点了点头。

　　青年看到齐乐羽，微微一笑，又冲一旁的苏灵雁打了个招呼，“小羽，我刚进门就听说你们回来了。这位就是莫大夫的徒弟苏大夫吧，久仰，在下刘青成。”

　　“见过舅少爷。”苏灵雁低头一笑，算作回礼。

　　“小羽见过小舅。”齐乐羽冲刘青成作揖，“小舅，一别数日，这段时间有劳小舅帮我照顾父亲。”

　　“小羽，咱们之间还用如此客气。”刘青成呵呵一笑，“方才我来之时买了只酱鸭，本来想着给我姐姐补补身子，你小子也是有口福，正好撞见了。”

　　“苏大夫，您还有两位朋友呢？”二夫人看了眼苏灵雁身后，发现少了两人，还不等苏灵雁开口，管家老陆就来报，“二夫人，舅少爷，少爷，叶姑娘和沈公子来了”

　　苏灵雁看向叶芷韵，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夫人见人都到齐了，便热情地招呼他们都入座，“尽是些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望几位远客不要介意。”

　　“夫人客气了。”苏灵雁淡淡一笑。

　　饭桌上，几人相谈甚欢，仿佛是久未见面的朋友一般。刘青成看着说笑的众人也是满脸含笑，但在看向对面只顾低头吃饭，沉默少言的沈清煜时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