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五个怨种》糊口大队

9、第 9 章

　　我认识他吗？

　　奈特在自己贫瘠的记忆里完全搜索不到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绿色瞳孔。

　　但是他依然朝他走去。

　　“……”

　　那个人原本是想踩爆这里的水管来获取水，但他一脚下去发现不是很干净，便用自己携带的饮用水帮自己清洗了眼睛。

　　“洗一洗，”那个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拿出药膏，“我这里只有一些紧急的药物，你先将就一下。”

　　他看到头领的手下还躲在角落里偷看这边，没一个敢接近。

　　他不确定那些人是否回去搬救兵，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黑市的乞丐们有一套很复杂的关系网，彼此间就像蜘蛛网一样，一旦有一个角落被打破，其他的蛛丝就会受到波及。

　　到时候这个奇怪的客人真的能像现在一样轻而易举地走出困境吗？

　　他再一次陷入沉思，在那个人试图给他绑上绷带时，他开口了。

　　“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药品，这种程度的伤口几小时内就会复原。”

　　那个人好像很受伤，他漂亮的绿眼睛现在就像一潭温柔的碧水，时刻要溢出来一样。

　　奇怪的人。

　　而且那个人牵起了他的手，笑着对他说，要再一次向内摊进发。

　　于是他再度陷入纠结。

　　是告诉他现在返程回去还是接着走呢，无疑走完这一趟才能获得报酬，但是他不确定自己和那个人是否会在内摊被堵个正着。

　　摊主们有着金钱和货物豁免权，他和他们的护卫对于乞丐和客人们相争是乐见其成的，因为这样就可以间接再收一笔保护费。

　　“怎么了？”宿修一看着停下脚步，整个脸变得有些扭曲的奈特。

　　如他所想的一样，奈特面罩底下的脸长的很俊秀，小小年纪就能够窥见未来的风华绝代。但是他的表情要么就是没有，要么就是像现在一样，呈现出眉头皱在一起，牙齿开始不愉快地咬合，并且一些肌肉开始痉挛的奇怪状态。

　　事实上这个扭曲的神情也并不是很明显，你必须凑近了去观察才能对比出来。

　　“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面前这个青年露出认真的表情，他的手指抚在他的眉间，试图将这个扭曲的表现压下去。

　　“你长的很好看，所以你要少皱眉头，烦恼是毁掉一个人美貌的第一步。”

　　“……”

　　他从最开始就感觉到了，这个先生似乎……很中意他的脸？

　　不对，从他带着面罩好感度就很高了，是眼睛吗，还是普通的……那种方面的喜欢小孩？

　　奈特的教育方案里，他不能随意使用影子，也不能随意反抗，除非威胁到他的生命或者人格，其他人对于他的态度行为都是合理的。

　　他是“刀”，作为武器培养的，不需要像二哥尤弥尔和大哥陆斯通一样锻炼观察力和思辨力，也不配得到像四哥阿耶纳斯一样的呵护。

　　如果他真的要伤害我呢？

　　那他也依然不能反抗，除非威胁性命，不能死在这里，因为陆斯通会生气。

　　因为他不知道人格是什么，所以只要不威胁他自己生命，即使这位先生真的做出什么，都是合理的，因为他付出了金钱，在这一天里他的任何行为都是合理的。

　　［很奇怪，他的内心明明是平静的，但是身体信号却是相反的。］系统似乎对于生物言行不一的表现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那又怎么样呢，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不高兴总是会表露出来的，所以人类其实就是一种诚实的动物。”

　　对待诚实的人，人们应该付出爱。

　　宿修一放开了放在奈特眉间上的手指，抓住了奈特的手。

　　那双小小的手上，意外的布满了厚重的茧子，当翻开手心，可以摸到很多隐晦凸起的手心疤，当摸到手背，上面却平滑无比。

　　是因为暗杀需要保持外在的隐蔽吗？

　　“如果不高兴，你一定要告诉我。”那个人缓缓低下身，把那双像极了奈特自己人生的手郑重地放在额头上。

　　奈特从他五指的缝隙里看到了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面溢满了他看不懂的情绪。

　　该怎么说呢，像是有眼泪快要掉下来了一样。

　　“不然我就没办法知道了。”

　　奈特懵懂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茫然。

　　…………

　　另一边，尤弥尔和安佩斯两兄弟进入了他们的奇妙冒险。

　　“哇，星兽的牙，这个好像是三级星兽的。”安佩斯看着摊贩上的东西，眼睛亮闪闪的。

　　尤弥尔则被迫拽着他的衣服，避免他哈士奇一样的兄弟脱缰丢下他跑丢。

　　“我先声明，我们身上的钱可不够买的，你只能看。”

　　“啧。”安佩斯很不高兴，“什么都不能买的话，那我们带的钱有什么用，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尤弥尔被他气笑了。

　　“咱俩是什么身份，宿修一过家家的玩具，能给你点在外吃喝的钱就不错了……”

　　尤弥尔的话戛然而止。

　　“见鬼。”

　　金发小孩低声骂了一句，灰瞳里的十字闪烁着奇妙的光辉。

　　“怎么了？”注意到浑身僵直，并且驻足的的兄弟，安佩斯疑惑的转过身，然后被尤弥尔一把抓住肩带拖着走。

　　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屏幕。

　　应该说是一个屏幕里冒出的无数小屏幕。

　　有很多长相奇特的人站在那个屏幕面前。他们要么身材高大，身上有义肢和再生手术的痕迹，要么本身遮的严严实实，或者是穿的很暴露，身上有很多他们这个年纪不该知道的痕迹。

　　这些人似乎都是放下正在忙的事情聚道这里的，而且还在陆陆续续的有人加入，根本没空注意两个角落里的孩子。

　　两个人仗着自己身体小的优势挤到最前面。屏幕分出了两页飘过来。

　　“星际偶像夙静的巡回演出门票在24a3摊位售出，价高者得，25b6摊位悬赏护卫……这是什么呀？”安佩斯看着飘到他面前的页面上密密麻麻的信息烦躁地皱起每天，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感受到了当年实验室考试的感觉。

　　但他的手足没有回答他。

　　“喂，尤弥，我和你说话呢。”他见尤弥尔老半天没有回他话，有点生气地推了一下尤弥尔。

　　谁知道这一推就直接把脆皮的尤弥尔推倒在地了。

　　“尤弥！尤弥尔，你别吓我！”安佩斯慌了，他连忙跑过去蹲下来查看尤弥尔的情况，谁知道尤弥尔却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狂笑。

　　他撩起额前的金色发丝，往后撩，露出极其癫狂的表情。

　　是的，这位一向脸上只带着标准式绅士微笑的手足第一次整个人溢满了兴奋和狂热的表情，整个人都散发出巨大的情绪。

　　“尤弥……”安佩斯被吓懵了，两只手无处安放，整个人明明没有兽化却像个不安的小动物一样。

　　“安佩斯，你说的没错，钱就是用来花的，”尤弥尔狂笑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消停。

　　“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先赚一笔。”他的表情逐渐认真，但是嘴角却依然止不住地上扬。

　　在他的小屏幕上，赫然是几张照片和文字。

　　#黑城第一地下格斗场今日目录#

　　#黑狼犬vs烈火鸟，大肚子vs催稿子的混蛋，以及今日份的守擂赛……#

　　擂台赛的字体特地加粗了。

　　#新晋擂主陆斯通的百场车轮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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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城，第一底下格斗场。

　　黑城是罪恶的摇篮，慈爱的母亲用血腥的母乳喂养她的孩子，用带着碎骨吸血的眼神注视着孩子，然后用带着刀子和针刺满怀爱意地包裹他们，让他们成长，让他们成熟。

　　昏暗窄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一堆只穿着裤衩的人，他们多是男性，并且身材健硕，他们的身上溢满了揉杂着血腥和汗的味道。

　　此刻，他们有的在角落里安静地擦拭着武器，有的则发生了争吵。

　　“喂，你这家伙，居然敢撞我？！”

　　“谁撞你啊，明明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两个人就最初只是用拍的向对方示威，然后战火升级，干脆就这样扭打起来。

　　旁边的人注意到了这边，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会在边上嘀嘀咕咕，有的则是压根不理绕道走了，还有些就只是留个耳朵但还是在自个干自个的。

　　如果就是这样的话，那也不过是日常中的一件小事。但是这两个人都是暴脾气，而且波及范围很广。

　　他们双方都把对方惹火了，不知道是谁先动了刀子，直接开了一道口子，血液瞬间喷涌而出。事态一下子升级了，角落里的人赶忙紧急迁出，不到几秒钟，场地都被空了出来。

　　只有一个人还待在原地，和其他几乎是赤裸着身子的糙汉不同，他满身遮得严严实实，一身黑色紧身衣配上罩子，还穿着靴子，连脸都带着面具，只有几根银色发丝露在外面。

　　他难得的脱下手套，露出一双手，是一双干净的不正常的手，像是婴儿一般的质感，但是骨节又非常分明。

　　此刻那双神奇的手正在认真擦拭着他的武器——一把弯刀。

　　他的态度很虔诚，像是要把这把刀的每一个花纹缝隙都仔仔细细擦拭干净。

　　然而对面那个被插了刀子的终于怒不可遏，一脚破了对方下盘，趁对方失去行动力，然后把对方整个人都扛了起来，往旁边一砸！

　　正是那个神秘人的方向！

　　“完了……”围观的知情者有个黑皮肤小个子痛苦地揪住头发。

　　那个人只是淡然地一伸手，飞来横祸便奇怪地停住了。

　　但下一刻，那个飞过来的人身上却徒然发生异变。

　　“脸……他的脸……”小个子看着那个人迅速变紫色腐化的半张脸，感觉胃酸上涌。

　　而那个人只是平静地站起来，消失在这个混乱场地中心。那些目睹这一切的人都下意识地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