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三色药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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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京城，延伸几百里仍旧是京城的地盘，倒还算是安全。
李甘棠和陆甜甜二人骑马飞奔，只为节省下离开京城的时间，以更多的时间来走沧州的险路。
郊外便是不太一样，一条黄土路，又宽又大，两侧是无人打理张扬的野草，再往上边便是高耸的树木，足够高大，投射下的庇荫恰好将黄土路合抱。
马儿也心甘情愿在这般天气大肆乐跑。
李甘棠冲在前头，眼睛倒是没有一直看着前面，紧紧拉住绳子，呼吸间将四周的春气悉数收下。
师父临死前，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出京城。
更可笑的是，师父从苏州到京城入驻，最后的归宿在梦寐以求的地方竟然说是一种遗憾。
当时她只觉得师父不过是在自嘲，这下便是深有体会。
“怎么了？”陆甜甜从身后赶上齐驾。
李甘棠收回思绪，“苏州比这里美吗？”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人间天堂。水巷小桥，依水而住，来上几句吴侬软语，赏景再吃上特色的姑苏卤鸭，极好。”
“你去过？这般诱人。”李甘棠仿佛找到了理想定居地，问题源源不断。
“不曾，不过是书上所讲的罢了。我多定居在京城，你若是去了可要与我探讨苏州之美一二。”
“再说。你教书定然不错，比魏扶风好。我一句没有听过的俗语，借你之口仿佛苏州就在眼前。”
陆甜甜的速度也慢下来，指着自己不敢置信，“第一次有人这般夸我，致仕便去乡下做个夫子也不错。”
“倒也不必，做捕快也很好。”
奔波七日，终于到达沧州与京城的边界。
多亏路边茂盛的野草与嫩芽，马匹能维持到边界处。
出边界的拐角立着一处驿站，不大不小的泛黄木制楼，除了窗户都用木板在外层又巩固一层，毫无逻辑，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产物。
偏又做得高，倒是不知道能不能住人，还是说像纸糊般中看不中用。
还未下马，李甘棠驾着马想扭转方向，有些怀疑，这种真能入住吗？随处可见打补丁的洞口。
刚要离开，只可惜马嗷嗷一声往前，卧躺在马厩里，欢快地啃食地上的干草垛。
李甘棠无奈下马，陆甜甜紧随其后。
木制楼的门是一块帘布，不知年代久远还是厨房淘汰下来的废布，一块油污晕着一块油污，两人都没有动手掀开的欲望。
这时，一个看似十二三岁的少年应声而出，松松垮垮的补丁麻衣，一块深颜色一块浅颜色，跟帘布一样的油污，手上端提着小篮子，一盘麻球圆滚滚地呆着。
陆甜甜走在身前，使了眼色给李甘棠，拿着佩刀往木制楼后面走去。
李甘棠会意，眼睛也没放过，一直看着眼前假笑的少年。
少年提着篮子，高高的个子，身上的衣袍似在他身上披着，隔着都能看见少年纤细的身躯，以及突出的肋骨。
“姐姐，你要吃一个吗？”
李甘棠吃了好几日的僵冷大馒头，此刻凑近，冲鼻的芝麻和油香萦绕，很是诱人。
“几文钱一个？”
篮子里面大小不一，她当然想要大个的，若是价格过于离谱，那还是能接受小的。
“大的十文一个，小的八文，买三送一个小的。”
少年耐着心解释价格后，递着篮子，李甘棠欲接过。
屋内冲出来一个更肥壮但是看着更加凶狠的男孩，直接把瘦弱的少年撞倒，李甘棠手上欲接又没接上的麻球，就这么全部撒到了地上。
小胖子站稳，气喘吁吁，虚着声音道，“你赔钱。”
油腻又泛黄的牙齿，吐出的字带着一丝恶臭，头上还飘着几只苍蝇，
李甘棠后退一步靠在木制楼外，吐出的字冰冷，“不买。”
“不买？你搞掉你不买？”
“发生了何事？”
陆甜甜回来挡在李甘棠身前，少年倒在地上，眼前还有个咄咄逼人的小胖子。
“骗钱的。”
倒地的少年拾起地上的麻球，对着陆甜甜眼含泪水，“对不起姐姐，这个是我弟弟，他脑子不好，人不坏的。”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娘自己养我们很辛苦。”
少年撞了撞小胖子，小胖子极为不满地说，表面在道歉，实则吼着，“姐姐，对不起。”
李甘棠背着手冷眼不屑，陆甜甜闻言只是道，“你们叫何名字？”
少年有一丝犹豫，道，“瘦哥。”
小胖子说，“胖弟。”
陆甜甜本来还觉得自己多想，听完脸色大变，拉着李甘棠后退。
别的她不知道，要说犯罪的案件她没有不了解的。
此地三天两头就有瘦哥胖弟的案子，无一不是如同刚刚的一般被讹诈，然后大部分看路人选择咽下这口气，也有出头的，只是返回京城报官，耗时耗力，到头来都是过路人半途赔钱。
少有的武功高手提着兄弟俩去报官，一来二去便在衙门传开，还特意在半途设了个衙门，专门办理类似的事情。
俗话说一日一钱，千日千钱。
小声说给李甘棠后，小胖子不知作何，掷掉一文钱又踩了一脚，暴怒，“一文钱？麻球一个也要十文钱，你不赔偿一贯钱，报官去罢。”
听了消息，李甘棠心想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去就去！”
不经意间，陆甜甜半拉出自己的捕快刀。
屋里走出来一个尖脸女子，赔着笑，对着少年大喊，“还不快把弟弟拉回院子里呆着，一天天的就知道惹事，为娘的赚钱都喂了猪！”
说着，她好声好气赔着笑，对陆甜甜说，“两位捕快可是要住宿？我是店里当家的。小孩子不懂事，可莫要见怪。”
不知道从哪里变法似掏出两个碗，倒了满满一碗水，奉给陆甜甜，又递了一碗给陆甜甜，店当家又拿起一个碗自己自顾自喝着。
两人早已渴的不行，只是依旧无所动。
“请往里面请，”女店家掀开帘子，
李甘棠跟在陆甜甜身后进去。
“里面什么都有，客官想要写什么？牛肉面还是”
“不用，取一个锅来即可。”
“我去找找可还有多的锅。”
陆甜甜一口回绝，女店家吃瘪不再说话，走进另一个屋子。
李甘棠这才打量起屋子。
窗边正对着来时的路口，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屋内很暗，李甘棠摸着墙壁，冷冰冰的木头，一排排有序排列，她本以为很破呢。
用手卡到外面，很快遍摸到凸起的木板，她掀开，眼睛却看不到外面，东摸西摸。不太能够到里面的东西。
陆甜甜在身后关注着一举一动，右手提拉着她上去。
李甘棠看一下子升高，瞧了一眼还未有出来的店家，赶紧查探里面的东西。
里面似又细又长的筷子，从头摸到尾，摸到……一撮羽毛和锋利的箭头。
她回头，做了嘴型‘箭头’。
陆甜甜皱着眉，所以刚刚外面一大堆的补丁木板都是致死的利剑，她们，或者说所有过路的都是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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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里有数，也安心入住，只是饮食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倒也还算可以。
陆甜甜亲自去挖野菜，她掌勺，此刻还算悠闲。
李甘棠摸着有些紧绷的脸，拿着三色药水出门。
虽说是陆路，旁边也有流经沧州的支流，加上有高树遮挡，算是隐蔽。
歇一天，再赶路，不怕赶不到沧州，只是苦了屁股，每天都没有落地的感觉。
她冲好药水，观察四周无人，安心浸泡进去。
脸有些刺痛，不知是不是戴得过于频繁。
师父未死前，她没有接到棺娘的活，基本呆在山洞里，面具便搁在一边。
师父似乎看惯了，对于她脸上的疤痕倒也没有说什么，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似被胎记毁掉的脸，却最让她自然和放松，与那种带着面具和别人相处的那种紧绷坦然不是一回事。
只是十年期限太久，师父给的三色药水所剩无几。
李甘棠缓了一会，又把面具戴上，原路返回。
不到半路，闻到一股剧烈的酒味，李甘棠避开那地，忽然那坑洞里钻出来一位头发苍白的老者，与说书人所言的土地公神仙很像。
“小姑娘、额，”老者打了一个酒嗝，李甘棠捏着自己的鼻子，直接掠过。
“三色药水，不要了？”
李甘棠脚步一顿，摸着三色药水，果然不见了，眯着眼瞧他，“你想如何？”
老者躺在地上，翘着脚，一手托着酒壶一手转着药水的盖子。
意味很明显，酒鬼爱的只有酒。
“一百里外，有家极好的酒肆。”
李甘棠瞧着为数不多的三色药水在他的手里，施轻功，右手直接劈出，带着一股极大的劲。
眼看老者近在眼前，哪知道他转了个身，李甘棠扑了空，反到被踹了一脚。
她反过来抓起地上的土扬起，呛得老者掩面咳嗽。
“小姑娘，你真是执迷不悟！一点都不好玩，还你还你。”
李甘棠瞧着时间也差不多，拿回转身就走。
身后的老者背着手提着酒壶往回走，脸上满是疑惑，小声嘀咕着。
“李状元的三色药水竟有人真制作出来了，材料之昂贵还费神费力，莫不是李状元本人亲手做的？”
“那人皮面具倒是逼真得很，老头子我竟然差点看漏了。”
“欸，许是想多了，自二十年李状元早就了无音讯，是死是活也难说。罢了罢了。”
李甘棠心一惊，摸了脸上并未掉落，赶忙回头，只是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李状元又是何人？二十年？
抱着疑问垂头丧气回到木制楼，外面围满了侍卫，人群里一个浅黄色衣裳尤为显眼，李甘棠侧身进去被拦在门外，刚要动手，不曾想对上一双熟悉的眼，带着一丝怒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三色药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