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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来下聘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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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心里生气,但金喜月嘴上却说不出狠话,眼睁睁地看着常安宁抱着老山参,扬长而去。
等到常安宁离开,二姐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月妹妹,大姐过几天就要下聘,不如我帮你跟长辈们提一嘴,您顺带着把喜事办一办。”
“二姐,连你也要来臊我!”金喜月脸红到了耳朵边,“你没看见他刚才,拽着我的山参不松手。”
“那是看重你的心意,别人的山参他怎么不要?”二姐不以为然地说,“你忘了我那会儿送汤,他压根收都不想收呢!”
金喜月更害臊了。
二姐笑着拉起金喜月的手:“不是姐姐臊你,是看你总是犹犹豫豫的,一会儿要,一会儿不要的。我急得慌。”
“我是怕天下男子皆薄幸,万一他将来对我薄情负心,该怎么办?”金喜月摇头。李官媒院子里那些鸡飞狗跳的婚姻,就是一个个的实例。
她看着那些哭泣的女子,只觉得身心俱疲。她们也曾经满怀爱意地穿上凤冠霞帔,希冀着开启一段美好的姻缘。
然而,她们走进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牢笼。
二姐笑了,点了下她的太阳穴:“原来你是这个想法,但你是真糊涂,别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别人遇到负心汉,你也遇到负心汉?你才见到了几个人,就能说出这世上人人都负心不成?”
“可是确实有不少男子,辜负自己的眼前人。”
二姐微微叹了口气,道:“你遇到了,大姐遇到了,你们就不能说这世间男子人人薄情。虽然……大姐没能跟那个人在一起。”
说话时,二姐娇俏的面上蒙上一层愁绪,整个人看上去柔婉又悲伤。
金喜月想起江晚声,心里也觉得有些难过,同时也有些愤怒。她都已经帮了江晚声一把了,二叔却还是趋炎附势,看不上江晚声。
“罢了,这就是大姐的命,我们只能看着,不能干预。”二姐整理了下衣裙,神色恢复如常,“走吧。”
命。
但凡女子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过不去的劫,都会归结于一个“命”字。
金喜月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一字一句地说出一句话。
“我,偏不信命!”
“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命数,是害人的,吃人的。”金喜月冷笑着说,“害人的,永远只有人!”
……
尽管金喜月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冯家郎君还是如约来金家下聘礼。
那一日,金府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两侧的石狮子也比平常威风了几分。门口的家丁忙里忙外,精神抖擞地迎接前来祝贺的宾客。
府内也是张灯结彩,到处都披挂着红绸缎。而正厅的布置典雅又喜庆,恭喜声络绎不绝,到处都是一排喜气洋洋。
锣鼓声中,冯家的聘礼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李府门前。冯梁神气十足地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的是长长的聘礼队伍,抬着一箱箱裹着大红绸缎的聘礼,令人目不暇接。
“冯家真是出手阔绰啊!”
“这金家大小姐据说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呢!”
“美人?莫非是开铁铺那位?”
“哪里是啊?是从江南来的那位,据说生得花容月貌。也难怪冯郎君会如此上心。”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大多只关注金家大姐的品貌。议论声飘入内墙,传到了金喜月的耳朵里,让她心烦意乱。
“大牛,这些人嚼舌根怎么嚼到这里了?给我赶出去!”金喜月听着那些声音,只觉得刺耳。
大牛轻咳两声:“老大,这些都是宾客,怎么哪里能赶?”
金喜月透过院门,远远地看到二叔和徐氏满脸喜气地迎接宾客。夫妇两人大概是在欢喜,终于迎来了一笔聘金,能够维持生意的资金。
只是,金喜月一想到大姐现在的处境,就忍不住哼了一声,重重地踢了身旁的假山一脚。
“老大,你也别心里不舒坦了,毕竟定下一门亲事,金家女子刑妻克子的传闻就算是不攻自破了。”大牛安慰金喜月。
金喜月气不过,道:“本来这种传言就没有必要去理会,为了传闻而要赶紧把人嫁出去,那不是心虚是什么?”
“老大,你少说几句……”大牛赶紧提醒。
“本来就是!”金喜月拢了拢衣袖,平复了下心情,低声问,“今日来的人多,我怕混进来别有用心的人。你提前都布局好了吧?”
眼下正是风口浪尖,常安宁查的又是涉及颇广的科举舞弊案,金喜月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卷入其中,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混进来捣乱。
“都安排了,兄弟们会盯着这些宾客,有异常的立即来报告。”大牛低声说,“老大,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被人钻了空子,随意编排咱们谣言了。”
金喜月点头,想到了什么:“走,盯着那个冯郎,我怕他再弄出什么是非来。”
大牛答应一声,金喜月刚走出小院,就嗅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她回头,果然看到丁灵儿摇着扇子,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真是冤家路窄。
金喜月警惕起来,不悦地看着丁灵儿。丁灵儿呵呵笑了两声:“喜月,恭喜你们家多了一桩喜事。希望下次能吃到你的订婚宴。”
金喜月无心恋战,只想摆脱丁灵儿:“我们家喜事多,你就等着吧。”
她作势要走,丁灵儿却往旁边一挪,挡住了她的去路:“别走啊,你不想和我叙旧吗?”
金喜月心里烦躁,这个丁灵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八成不会说什么好话。况且,她急着去盯着冯郎君。
果然,丁灵儿笑吟吟地问:“说起来,前段时间城里都在传,说金家女子刑夫克子,我当时就挺担心的,你们姐妹几人的婚事不会黄了吧?这眼看着都是待嫁之龄,错过了可怎么办呢?”
这番恶意满满的话,格外刺耳。大牛脱口而出:“丁小娘慎言,那都是常小爵爷病了,才有人恶意造谣!实际上,小爵爷不过是风寒感冒。”
“什么?你们还不知道?”丁灵儿惊诧地道,“小爵爷今早又吐血了,可怜见的,这哪里是风寒呢?”
金喜月皱起眉头,心里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前几日见常安宁,他明明告诉自己,那是权宜之计,是故意装作中毒,以让外界麻痹大意,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丁灵儿见她不信,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若不信就罢了,反正你也不想嫁给他,是吧?”
金喜月笑着摇了摇头:“不,我还真的要嫁。”
丁灵儿表情一滞。
“人吃五谷杂粮,岂有不生病的道理?夫妇双方都要互相扶持,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公理。若是我因为常安宁生病抱恙,就选择退婚不嫁,那……丁小娘,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莫非,换作你,你就会这样做?”金喜月不慌不忙地反问。
丁灵儿不甘心地道:“可就是因为你克夫,常小爵爷才生病的!”
“我不是第一天和小爵爷订婚,这婚事定得也有七八年了,怎么七八年里不克,就这几天克了?”金喜月反问。
丁灵儿被怼得一时间哑口无言。金喜月想绕过她离开,不料丁灵儿一把将她拉住:“姐姐莫怪我,您说得对,是我唐突了。”
金喜月回头,看到丁灵儿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顿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她看出那表情背后的深意,忽然一声叫喊声响起:“啊——聘礼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