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约》莲沐初光

37、帮忙圆谎

　　马车里摇摇晃晃，车帘也跟着颤动，时不时漏进一缕天光。
　　金喜月坐在马车里，偷偷看着一脸严肃的爷爷，心里七上八下。她抿了抿唇，撒娇地摇晃着金老爷子的胳膊：“爷爷，咱们别去了吧！这账本真的是我……是我捡的。”
　　“饭桌上，你还说这是常安宁给你的。”金老爷子乜斜她一眼。
　　金喜月痛恨自己一时糊涂，居然编岔了谎话，忙改口道：“我是说，是常安宁从路上捡了送我的。嗯，这……怎么不算我捡的呢？”
　　金老爷子哼了一声，不理她。
　　金喜月垂头丧气，心里一时没了辙。爷爷一直都很疼她，但有一个原则，她不能偷东西，不能作奸犯科，否则爷爷也会铁面无私。
　　“如果这东西真的是你偷的，那也好。”金老爷子突然开口。
　　金喜月一喜：“也好？爷爷，什么叫做‘也好’？”
　　难不成，爷爷要给她一次机会。
　　“也好的意思是，正好在大理寺卿就把你捉拿归案，审完了事！省得他们东奔西跑的。”金老爷子冷下脸来。
　　金喜月顿时泄了气：“不是，爷爷，你说真的啊？你对孙女这么无情？”
　　“你为非作歹，我就要大义灭亲！”
　　金喜月被镇住了，内心一片委屈。爷爷不理大姐婚事有疑，倒拿起她这只耗子来了。
　　就这样一路到了大理寺卿，金老爷子让人进去通传，然后和金喜月在马车里等候。不多时，九章就出来道：“二位贵客，寺正大人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那就改日再来吧！”金喜月顿时心头松懈。
　　“寺正大人的下半句话是，如果是月娘子，寺正大人就说可以见见。”九章恭恭敬敬地说。
　　金喜月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什么意思？”
　　“这就是寺正大人，明明白白的意思。”九章一板一眼。
　　金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寺正大人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金喜月气得暗地里咬牙，通情？达理？他就是她天生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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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随着九章的指引，来到了会客厅里。九章给两人上了热茶，道：“我家大人马上就来，两位稍候。”
　　金喜月如坐针毡，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寻思着怎么逃走。她喝了两口茶，忽然捂着肚子道：“哎呦，爷爷，我、我肚子疼！”
　　“这是怎么了？”金老爷子紧张起来。
　　金喜月捂着肚子，蹒跚地往外走：“没事儿……爷爷，我，我去趟恭房，就、就回来……”
　　她踉跄着步子往外走，盘算着一定要出去避几日风头再回来。然而刚走到门口，一道黑影笼罩住她脚下的土地。金喜月绝望地抬起头，看到了常安宁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腹痛？”他问。
　　金喜月佯装痛苦地点头。
　　“刚好有大夫，让他为你诊治。”常安宁让开一条路，身后出现了一名笑呵呵的大夫。大夫亲切地看向金喜月：“小娘子，让老夫为你诊脉吧。”
　　金喜月咬牙，扭头，这个常安宁，真是怕什么就给什么！
　　“不必了，这会子忽然觉得通体舒畅。”金喜月站起身，装作没事人儿一样走回会客厅。金老爷子看到她和常安宁一同进来，忙拱手道：“今日本不该叨扰寺正大人，只是老夫有一事想要求证，所以才斗胆前来。”
　　“金老客气，有什么话请说。”常安宁在金老爷子的对面慢慢坐下。金喜月这才发现，常安宁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发青，似乎不太健康。
　　金老爷子没留意到常安宁的不对劲，而是从怀里拿出那本账本：“孙女喜月说，这账本是寺正大人给她的，不知道这可属实？”
　　常安宁拿着账本翻了翻，眉头扬了扬，看向金喜月。
　　金喜月白了他一眼，心态直接躺平。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这样吧！
　　不料，常安宁却笃定地道：“这的确是查案所得，送给月娘子使用的。”
　　金喜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承认了？
　　金老爷子意外：“真的？这账本……”
　　“那自然是真的，金老不会以为是我偷的吧？”常安宁故意问。
　　金老爷子忙道：“老夫不是那个意思，还清寺正大人见谅。老夫的孙女顽劣不堪，老夫就是怕她走了邪路，才多此一问。”
　　“哦，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常安宁嘴角含了一抹笑容，眼睛依然看着金喜月，“你家孙女聪明伶俐，敢说他人不敢说的话，敢做他人不敢做的事，这很难得。”
　　金喜月脸红了。
　　金老爷子和常安宁说了两句，就告辞了。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金老爷子低声喜道：“没想到，常小爵爷对你还是挺看顾的。”
　　金喜月：“……”
　　“只是这送什么不好，送一个账本？”金老爷子说着说着，又有些生气，“若是心仪你，他当送玉环，发簪……”他一拉金喜月，“走，去东市！”
　　“做什么？”
　　“买簪子！”金老爷子气得胡须都飘了起来，“他不给买，我买！”
　　“爷爷，别闹了，我总觉得今天的寺正大人有些不对劲。”金喜月甩开爷爷的手，“你先回去，我再回去看看去。”
　　说着，不等爷爷回答，金喜月扭头就走回了原路。她按照记忆走回到刚才的那个会客厅，发现常安宁已经不在那里了，顿时心头失望。
　　也许，他没事？
　　金喜月刚想离开，忽然被地上的一个血点吸引去了注意力。那个血点的附近，还有一串血点，蔓延到远处。
　　难道……
　　金喜月心头发紧，赶紧顺着血点走去。果然，十步开外的一处偏房里，有声音隐约传来出来。
　　“大人受了伤，还出来见客，太不注意身体了。这血水都渗出来了……”
　　门扉虚掩，金喜月从门缝礼里望去，正看到常安宁脱了上衣，刚才那名大夫正在给他上药。而他的后背上不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痕，九章正在收拾刚刚换下来的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