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森林》诸葛闲云

23、第 23 章

　　十四、
　　接下来的三天，娉婷没有看到小曼，也没有去找她。
　　骆看出娉婷的异样，过来问了好几次，娉婷都淡淡地说，“没事”。不知为什么，娉婷从始至终不想让骆太了解这件事。
　　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有必要和小曼认真地谈一次。
　　下午，娉婷要赶一个方案，约好了第二天一早要给客户。临下班前已经做好了手工方案，但要转成电脑方案看来要加班了。
　　也好，忙一点可以让自己不要总是去想小曼的事。
　　小曼。对了，正好让小曼过来帮忙，好和她谈谈。
　　娉婷舒了口气，想了想，拨了骆的电话。
　　“喂？”
　　“是我。”
　　“娉婷。怎么了？”
　　“今晚我有个方案要赶，你帮我跟小曼说一声，我想请她过来帮忙。”
　　骆那边顿了顿。
　　“那我等你吧。”
　　“不用了，两个人应该不会太晚的。”
　　“哦。那我待会儿不过去了。晚上回去小心点儿。到家给我短信。”骆叮嘱着。
　　“嗯。”
　　挂了电话，娉婷有些忐忑地坐在桌前等小曼。
　　下班了，走廊里开始热闹起来，十几分钟后又归于寂静。
　　冬日的傍晚天黑得格外的早，娉婷在明亮而空荡的办公室里等待着。
　　如果小曼不来，那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了。
　　走廊里有轻轻的脚步声。
　　是小曼。拿着一大盒牛奶和一袋吐司出现在门口。
　　娉婷松了口气。小曼还是来了。
　　小曼关了门，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站在那儿，看着娉婷。
　　“这个，骆组长拿来的。”
　　“哦。我今天真的忙不过来，只能找你了。”娉婷指着桌子上一堆文稿，虚弱地笑笑。心里知道，其实若真的赶工，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就是想看看小曼，想结束自己和她之间的冰冷。
　　小曼点点头。“给我吧。”

　　除了询问一些弄不清楚的文字及要求，小曼一直很安静，娉婷坐在她的旁边用着手提电脑，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忙碌着。
　　有了小曼的加入，心情也好转起来，工作在三个小时后就顺利完成了。
　　出了门，是一月末清冷的夜。
　　“我送你回去吧。”娉婷看着小曼。
　　“不用了。我一个人走回去可以。”小曼淡淡地说。
　　“我送你吧。”娉婷坚持。“我有话要说。”
　　小曼没说什么。
　　八点多的冬夜已经是冷冷清清了，路边大幅的霓虹灯闪烁着，照着不多的路人的脸。
　　娉婷和小曼就这样慢慢地走着。
　　“小曼，”娉婷还是说了，有些话藏在心里真的很累。
　　“知道吗？其实第一次看到你不是在公司。”
　　小曼没有说话，娉婷继续说着。
　　“其实第一次看到你是在夏天，那晚我送同学上火车，在站台上看到你。也许那天是你第一天到这个城市吧。”
　　小曼仍是安静地走着，看不见表情。
　　“后来在走廊上看到你，发现那个在车站的小女孩居然变成了我的同事，我真的觉得很意外。
　　很久以来我一直把理想和现实分不清楚，我一直认为生活、生命是简单的，认为每个人都是单纯的，但现实总不是这样。
　　我的几个朋友很多次的劝过我，让我面对现实，可我真的做不到。
　　知道吗，看着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在路边为着一件衣服和商贩争吵，在公共汽车上用那些方言大声地交谈时，我真的觉得好悲哀。我不希望我看到的生命就是这样。
　　那次在网上无意间遇到你，仅仅几句话就让我觉得你是一个特别的女孩。我一直都在靠感觉生活，各种各样的感觉支撑着我，我承认这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可惜我改变不了。
　　我一直想知道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想知道她们会不会和我一样相信生命的本质是单纯的。我承认在很多方面我是幸运的，我避免了跟最残酷的现实面对，但我真的相信除此以外还应该有简单的人存在。之所以会记住你，因为那晚在车站你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我在试图去寻找去证明的女孩。还有，网上的你，‘慢’，同样让我相信。
　　那天中午在电脑上看到你的□□号才知道原来‘慢’就是你。当时，我也想去告诉你，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开口。我也不知道告诉你之后我将如何去面对。”
　　娉婷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一向不太擅长面对面的交流，可能有点自闭吧。在网上能谈得很是因为彼此不需要面对。我不知道进到现实里会不会让我失去那种感觉。
　　对不起，我承认我在知道了你是慢后仍在网上和你交谈，这很不公平，甚至是不道德。但我真的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想帮你。我真的不知道这样会让你那么难过。
　　对不起。这真的不是我想看到的。”
　　娉婷长叹了一口气。说出了想说的话，轻松的失落。
　　“姐。”娉婷触摸到小曼伸进自己外套口袋里的手，一点点凉。
　　娉婷偏过头看她，她没有说话，淡淡地笑笑。
　　娉婷和小曼的手握在一起。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