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森林》诸葛闲云

13、第 13 章

　　十、
　　娉婷的日子便在和骆、慢、张曼的对话中走过。
　　每天娉婷会路过一条街，街道的两边是整齐的白玉兰树，没有一片树叶的枝头却缀满了新生的花苞。
　　这是一种奇怪的树。它们在最寒冷的时候依然静静地酝酿着花朵，大约三个月后，它们会忽然之间在众目睽睽下突兀地绽放在早春的枝头，白得似雪。再在路人无知无觉的来来往往中悄悄地凋零。那时，绿叶便窜了出来。
　　娉婷只是奇怪为什么这种树的花和叶不能同时在枝头出现。或者是光秃秃的花朵，或者是茂密而单调的叶。实在有点“相煎何太急”的凄凉。
　　娉婷每天便很仔细地看那些玉兰树，看它们安静的美丽，期待着那惊觉花开的“忽然之间”。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是周末，娉婷的公司照例要举行一场联谊活动。
　　慢早在几天前就在□□里留言说“这个周五不能来了”，娉婷微笑着回送给她同样的消息。
　　领导致辞和游戏节目之后便是年轻人的时刻了。绝大多数领导和中老年员工移师他处，娉婷所在的多功能厅便成了年轻人欢乐而放纵的海洋。
　　迷离的灯光，强劲的鼓点，舞台上一张张活泼、跃动的脸，娉婷坐在骆的身边，捧着一杯红茶，有点恍惚。
　　照娉婷的意思也是退场的，被骆劝住了。也是，不管自己和骆是多么的不适应这种年轻、跃动的环境，但年轻和青春的面孔依然告诉自己和别人：你是一个年轻人，你应该和他们在一起。
　　娉婷和骆便在角落里坐着。无法交谈，冲天的音响让坐在一起的娉婷和骆也不大听得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娉婷很偶然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看见张曼正站起身和周围的人说着什么，看样子是要离开。
　　看见张曼走向门边，娉婷对骆示意“我出去一下”便跟了出去。
　　仅仅一扇门之隔，走廊里便仿似另一个世界。张曼单肩挎着包在前方慢慢地走着，像最初在公司的走廊上见到的样子。娉婷喊住了她。
　　“张曼！”
　　张曼回头，见是娉婷，微笑着走过来。
　　“怎么这么早就走？里面太吵了吧？”娉婷问她。
　　张曼点点头。
　　“有点。”
　　“其实我也不喜欢待在里面，不过还是过一会儿再走吧。”娉婷想起徐鸣，想到她的“水饺主义”。只是觉得这种话由自己说出来感觉怪怪的，尤其是对小曼说。
　　“我也知道现在走不太合适，”张曼解释，“因为我明天一早要赶火车，所以才提前离开。”
　　原来如此。
　　“回自己家吗？”
　　“嗯。家里有点事。“
　　“远不远？”
　　“四个小时就到了。”
　　“哦。”
　　又是短暂的沉默。在舞曲的背景时显得格外的安静。
　　“那我先走了。是上五点钟的火车，还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呢。”张曼轻声地说。
　　“我送你回去吧。”娉婷几乎没经过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
　　张曼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说：
　　“不用了，我一个人回去可以的。再说你还有朋友在等着呢。”
　　娉婷知道她是指骆。
　　想坚持，但好像没有理由。只好说：
　　“那，路上小心点。”
　　“嗯。那我走了。”
　　看着张曼的背影，娉婷突然想起什么，又追上她。
　　“张曼。”
　　张曼回头。
　　“还有事吗？
　　娉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
　　“这个带路上用吧，方便一些。”娉婷知道张曼有个呼机，但一个人住实在不是很方便，尤其像这样出远门的时候。
　　“不用了。”张曼没有接，显然有些意外。
　　“有纸笔吗？”娉婷不理她。
　　“有。”张曼从包里拿出来给娉婷。
　　“帮我拿着。”娉婷再把手机递给张曼。张曼只好接了。那是摩托最早的一款翻盖手机，被张曼接在手里，还泛着娉婷的体温。
　　娉婷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两个号码。
　　“一个是这个手机号码，一个是我家的。“娉婷塞给张曼。
　　娉婷替她把它们都塞进了包里。
　　“快回去吧，明天是元旦，到了别忘了打电话跟我说声‘新年快乐’。”
　　张曼没再说什么，对娉婷微笑点点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