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月明》季风99

6、第 6 章

　　李怀乐沉吟数息，“有点意思。看来萧俊逸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我接到宫里密报，皇上已经驾崩，看来萧俊逸迫不及待地想要继位了。
　　阿信，你可有途径约到莫耀知莫尚书？我现在不便出面。”
　　赵立信迟疑了会，开口道：“莫大人主和，属下私底下没少给他好处。只是别看他表面和善，却为人固执，油盐不进。属下只好从他的大公子处下的手。”
　　“行。通过他给莫大人带句话，就说我想找他一叙。”
　　莫耀知果然很给面子。
　　当他们坐在清风茶楼的牡丹厅里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莫大人，别来无恙？”
　　“李将军，幸会。”
　　“莫大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约您前来确是有事相求。明月公主已经知晓了你们皇上驾崩。”
　　莫耀知吃了一惊，“你们是如何知晓的？”转念一想，便已释然。
　　“你有你的渠道，我有我的办法。莫大人，公主的意思还是想着以两国人民的交好为己任，因而，我们的目标始终一致。”
　　莫耀知顶着两个熊猫眼感激地瞧了李怀乐一眼，“公主大义。可有些人连女人的见识都不如。唉。”道不尽的心酸和苦涩，就是他这些日子的写照。
　　李怀乐也不管他的情绪怎样，把萧俊逸现在的处境分析了一遍的。
　　“李将军的意思是让老臣说服皇叔继续和亲？这本尚书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阻力来自吏部尚书高桥劲，是萧俊逸在朝中最大的靠山，也是他大舅子。
　　不过，萧俊逸的王妃已逝，因而他反对和亲最为彻底、坚决。”
　　“这就能说得通了。他是怕空欢喜一场。萧俊逸是不是有嫡子尚未成年？”
　　“李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莫耀知见证了李怀乐的实力。不仅能上马提刀杀敌，又心思缜密，料事如神。遇见他，也不知是北岳的幸运还是不幸。
　　总之一句话，此人不容小觑。
　　“如果我能给尚书大人提供一些暗中帮助，您不妨再试试可行？”
　　莫耀知此时形容不出自己是何种心情。
　　在自己的国家里，高居礼部尚书的自己，还需要大齐的将军提供暗中帮助，这是何其讽刺？
　　可还别说，没有他，自己就是失败了。不正是因为此而焦头烂额了好几日了嘛。他现在连见上皇叔一面都困难，别说其他了。
　　罢了，只要能完成皇上遗愿，让他做什么都成。
　　“将军想让本尚书怎么做？”
　　李怀乐示意他附耳过来，一通耳语，说的莫耀知两眼放光，频频点头。

　　第二日是个艳阳天，莫耀知默心中念这是个好兆头。
　　距离先皇去世已经时第五日了。
　　按照北岳的规矩，必须在七日里安葬，才能入土为安。否则，需要再等一年。
　　萧俊逸他们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留给他的时间只有短短两日。
　　莫耀知抬头看了眼明晃晃的日头，希望能带给自己好运吧。
　　好日头果然给自己带来了运气。
　　今日进宫特别的顺利，这让莫耀知内心里有些雀跃。
　　自己被他们当作和亲派最大的推手，这些日子以来处处刁难不说，朝中明显有人授意在排挤自己。如果不是深耕朝堂多年，便会两眼一摸瞎了。
　　“莫尚书，您老怎么来了？”是袁大人，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自己再看，眼里尽是嘲讽。一如在月亮城的那晚，自己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何其讽刺。
　　“袁大人，难道本尚书不能进宫？”你的背后站着吏部尚书又能如何？老朽不是吓大的。
　　“不如何。只是下官友情提醒尚书大人，有些人嘛不受人待见，要有些自觉才好。不然，晚节不保毁了一世英声，得不偿失啊。”
　　莫耀知盯着袁大人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轻蔑一笑，“本尚书也有句话送给袁大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说完，一甩水袖扬长而去，丢下袁大人气得胀红了的脸在风中凌乱。
　　你们想要对付老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放马过来即可。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情办，没有心情和恶人周旋。
　　按照李怀乐说的时辰，萧俊逸这会应该在御书房里面了。他只有半个时辰的空子可以钻，还得抓紧了。
　　“皇叔，莫尚书求见。”
　　“谁？是礼部莫耀知吗？”萧俊逸抬头望了眼御书房当值太监，皱起了眉头。他来找本王做什么。
　　“正是。”小太监弯腰弓着身子没动。
　　萧俊逸第一反应是不见。刚想这般回绝，可手里的第一份折子便是他写的，翻开草草看了眼，改变了主意。
　　“传他进来。”
　　莫耀知进来的第一眼便见萧俊逸手里拿的正是自己的折子，心中暗暗惊叹李怀乐的本事。连这他都能算计到，着实可怖。
　　“微臣参见五皇叔。”
　　萧俊逸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盯着他躬身在那，半响没作声。
　　御书房里落针可闻，空气里的紧张气氛感觉一点就着。
　　萧俊逸啪的一声把他的折子扔了过来，厉声呵斥着：“莫尚书，你好大的胆子。”
　　莫耀知知道今日必受其刁难，这样给自己落脸子也什么。
　　天是皇家的天，他们作为臣子的哪有不受委屈的道理。
　　“恕老臣愚钝，不知哪里冒犯了五皇叔。老臣自问一直克己复礼。”知道也不能说，不然怎么接着往下聊呢。
　　机会是多么的难得，还是李怀乐不惜一切手段帮自己争取来的，他不能功亏一篑。
　　“哦，莫尚书得意思是本王冤枉于你？”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怒气，有戏。
　　“不敢。”他依然不卑不亢，毫不相让。
　　“你还真是大胆，什么都敢说。怎么本王做事，还需要别人来说三道四吗？”声音是没什么变化，可投过的目光里隐含着杀气。
　　五皇叔确实比先帝更有上位者的霸气。
　　“五皇叔，此言差矣。皇上日理万机但精力毕竟有限，哪能面面俱到。而我们身为人臣，就应尽臣子该做的事，帮天家了解看不到想不到的事，这才是作为臣子应有的本分。
　　如果老臣的观点冲撞了五皇叔，那便是老臣能力不足，切莫怀疑老臣为天家为天下的衷心啊。”
　　“好一个为天家，为天下的衷心。本王倒是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瞧瞧，是否如你所说的那般红。”
　　此话不好接啊，但他不怕。自从先帝那儿接下这个活，他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还不把折子捡起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