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此事干系重大，断不可轻忽。步听雪思忖良久，觉着须得告知将军才好，免生祸端。将军一向行事果决，或能有应对之法，解此困局。
如此念头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住，她急忙收好甲胄图纸，径向将军处去。
步听雪路上未敢耽搁，一路疾行，不多时便到达军营。却见军中大帐中，未见燕寄北不见身影。
步听雪秀眉微蹙，心中纳罕，随意唤了个小将士问道：“燕将军何在？”
小将士挠首半晌，方有些茫然地回道：“将军半个时辰前接了一封急信，便匆匆带人出营了，似是往东边的山谷而去，卑职也不知所为何事。”
“急信?将军可有说过何时回?”
小将士摇道:“未曾，只是将军临行时嘱咐，若有人找，让其先回，想是此事棘手，需费些时辰。”
步听雪微微颌首，示意小将士退下。
她心中疑窦丛生，到底是何事让他那么着急?
她素知将军燕寄北看似闲散慵懒，然于正事上最是持重，断不会因一封不明来历之信便仓促行事，想必信中内容有不得不即刻前往之由。
念及此，她款步走向将军营帐，盼能从中觅得些许端倪。
营帐中的布置简洁整齐，并无异样，只是书案上的纸张略显凌乱，看来燕寄北走时十分匆忙。
桌角蜡烛尚燃了一半，底下除了堆积着的蜡油外，尚有些纸张燃烧的灰烬。
步听雪的目光在营帐内扫视，忽见地上有一角被风吹落的残纸。
她忙俯身捡起，只见那纸张上残留着几行模糊的字迹，似乎是用特殊的墨水书写，虽经火烧，仍能辨认出一些字眼。
上面写着“匈奴……速至山谷……叛徒……”等字样
难道是有关叛徒的线索?这张纸条又是谁给他的?
军中叛徒。
此人本事非凡，竟能避过重重耳目与匈奴暗通款曲，还将这真假难辨之信送至将军手中，其心可诛。
步听雪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面上却仍无波无澜，只将那残纸轻轻撕碎，转身离开了军营。
她心中思忖，东边山谷地势险要，易攻难守，若匈奴有意设局，放出假消息诱那尚未恢复元气之将军前往，此去岂不如羊入虎口？
虽她知晓燕寄北非蠢笨之人，不至轻易被那叛徒愚弄，但燕寄北有伤在身，不知能否轻松应付，心中不免忧惧，脸色愈发凝重。
步听雪出了军营，翻身上马，朝着东边山谷疾驰而去。一路上，疾风呼啸而过，吹起她的发丝，可她却无心顾及。
行至山谷附近，只见四周草木皆有被践踏之象，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隐隐还能听见前方传来的厮杀声。步听雪勒紧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停了下来。她翻身下马，将马缰系于一旁树干，小心翼翼地朝山谷内潜行。
绕过一片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一缩，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士兵的尸体。再仔细一看，松了半口气。
地上躺着的尸体似乎都是匈奴兵，死状惨重。
她继续往前走去，正行间，前方忽有话语之声传来。步听雪心下一惊，忙轻身闪至一块巨石之后，屏息静气，侧耳细听。
只闻一粗犷之声恨恨言道：“哼，原以为此次可将那燕寄北一举擒获，不料此人竟有几分能耐，害得我等折损众多弟兄。”
话音方落，另一阴森之声冷冷笑道：“那燕寄北何足为惧，只是不知何处杀出个程咬金，坏了我等好事。不过无妨，经此一役，他亦必受创，咱们且先回营，从长计议。”
继而又有一人道：“那军中内应此次着实无用，须得设法令其再传些消息才是。”
粗犷之声亦应和道：“真是个废物！上次那设计图尚有几分用处，除此竟未探得半分有用消息。”
步听雪闻此，心内大惊，不想那叛徒竟仍在暗中谋划。一时情急，脚下不慎，竟踩断一根枯枝。
“谁在那里！”粗犷之声如雷般朝这边喝问。
步听雪暗自叫苦，心中惶惶，忙握紧手中匕首。她知自己孤身一人，实难敌这两个匈奴壮汉，悔不该未带些人手前来。
虽起初是怕军营中叛徒知晓其行踪，于途中使绊，但如今这情形，却真是凶险万分。
两个匈奴人相视一眼，旋即如恶狼般冲向巨石，手中长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
刹那间，微风乍起，卷着几片落叶悠悠飘落，待长刀落下，巨石之后竟已空无一人。
步听雪只觉心跳如鼓，似要从嗓子眼儿蹦将出来，一只修长白净之手轻轻捂住她的嘴，男子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边，酥酥痒痒。步听雪闻得那熟悉的气息，心中稍定。待心跳稍缓，那手缓缓松开，她回首一看，果然是燕寄北。
方才燕寄北一直潜藏于此，见到步听雪来此地时正欲喊她过来，却发现匈奴兵在前方设陷，便暂时作罢，直到步听雪踩断枯枝，他才出手将步听雪拉至灌木丛边的隐秘角落。
燕寄北神色凝重，朝她微微摇头，示意莫要出声。二人藏身于一丛茂密灌木之后，透过枝叶缝隙窥视那两个匈奴人。只见二人四处搜寻，口中骂骂咧咧。
燕寄北凑近步听雪耳畔，悄声道：“莫慌，待他们靠近，我们出其不意擒下他们，也好问出些端倪。”步听雪微微点头，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燕寄北的衣角。
那两个匈奴人渐行渐近，燕寄北与步听雪屏住呼吸，待其走到近前，燕寄北如猎豹般猛然跃出，手中长剑一挥，挑落一人长刀，紧接着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步听雪亦不示弱，从旁闪出，手中匕首直刺向另一匈奴人咽喉，那人忙举刀格挡，却被步听雪一个虚晃，趁其露出破绽，一脚踢在其膝盖弯处，匈奴人吃痛单膝跪地，步听雪顺势用匕首抵住他脖颈。
燕寄北将剑架在被他制住的匈奴人肩上，冷冷道：“若不想死，便如实招来，你们与军中叛徒如何勾结？幕后主使又是何人？”那匈奴人面露惧色，却仍紧闭双唇，似是不肯就范。燕寄北手上微微使力，剑尖划破匈奴人肩头衣衫，一丝血迹渗出。“再不说，休怪本将军剑下无情。”
此时，被步听雪制住的匈奴人突然怪笑起来：“你们休想得逞，我等即便死了，你们也别想安宁，大军很快就会再次压境。”步听雪眉头一蹙，喝道：“大军？你们还有何阴谋？”匈奴人却只是冷笑，不再言语。
燕寄北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匈奴人狡诈多端，若不能从这二人嘴里撬出点消息，日后必将后患无穷。
他手上微微加力，剑刃又嵌入那匈奴人肩头几分，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衫。
“你以为不说话便能了事？本将军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燕寄北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匈奴人脸色愈发苍白，但仍咬着牙，强撑着不肯吐露半个字。另一边，被步听雪制住的匈奴人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神中满是挑衅。
步听雪心思一转，看向被自己匕首抵住脖颈的匈奴人，柔声道：“你若说了，将军或许还能饶你一命，若是执迷不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家中可有妻儿老小？你就不想再与他们相见？”
那匈奴人听闻此言，眼中没有半分犹豫，哼道：“休要花言巧语，我既已踏上这条道，便没打算活着回去。”
燕寄北与步听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事情棘手。正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声势浩大。那两个匈奴人听到马蹄声，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看来是援兵来了，你们死定了！”被燕寄北制住的匈奴人狂笑道。
燕寄北脸色微变，若此时再有匈奴援兵赶到，情况将对己方极为不利。他当机立断，手中长剑剑柄猛地朝那匈奴人后颈击去，匈奴人闷哼一声，昏死过去。步听雪亦将自己制住的匈奴人击晕。
这段时日步听雪在锻炼甲胄过程中也增强了体能，敲晕匈奴人倒是易如反掌。
“快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燕寄北拉起步听雪的手，二人朝着山谷深处奔去。他们在山谷中左拐右绕，来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山洞内阴暗潮湿，但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二人躲入洞中，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马蹄声在不远处停下，紧接着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搜！一定要找到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声喊道。
步听雪心中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握紧了燕寄北的手。燕寄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此时，山洞外的搜查声越来越近，不敢稍动，皆放缓了呼吸，唯恐有一丝气息逸出，为洞外之人所觉。一时间，洞内静谧非常，仿若连那空气都凝固了起来，唯余众人怦怦之心跳。
忽的，一只硕鼠自洞壁缝隙之中猛地窜出，步听雪险些惊呼出声。
燕寄北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步听雪的嘴，稍施力将步听雪半揽于怀中，抓起旁侧一根树枝一下扎穿那鼠之身躯，那鼠只来得及发出“吱”的一声惨叫，便蹬腿咽了气，亡魂飘散。
洞外的匈奴人并未察觉，脚步声渐渐远去。
待外面安静下来，燕寄北松开步听雪，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离开，想办法回军营，准备应对匈奴的下一次进攻。至于叛徒，我心中已有思绪，回去详谈。”步听雪颌首，二人整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从山洞中走出，朝着军营的方向潜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