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江阔水云宽

9、第九章

　　廖佑平长的不错，班级有几个女生对他有意思的，蓝诚言好奇：“你怎么不谈恋爱啊。”

　　“我买不起房子。也没有对我眼缘的。”
　　谈恋爱就要结婚，廖佑平是怕结婚，从小见他父母的婚姻，真的太可怕了，哪里是个家，算计来算计去的。一个人孤独终老都比这强。

　　“好好跟我干，房子不是问题。不过你找对象也不能找只图你房子的啊，得爱你这个人。你爱钱，你在找一个天天把钱挂嘴边的，你俩日子没法过。”

　　廖佑平苍白的嘴唇张了又合，蓝诚言瞟了眼快要虚脱的廖佑平，他算是大发慈悲今天就煮个粥给病号。

　　蓝诚言挺喜欢研究一些吃的，只不过从来不自己下厨，想好做法吩咐给家里的阿姨去做。

　　不过煮粥这样简单的活，只要会使用电饭煲，把米和水放进去，是个现代人都会。蓝诚言哼着曲研究水米比例。蓝诚言嗓子不错，哼出来的歌却不在调子上。
　　廖佑平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这唱的是哪一首。歌词是什么天黑啊，避风港之类的。放电视里播都不侵权的那种。

　　粥熬了半小时端上桌，味道出奇的香。

　　廖佑平舀了一勺喝，粥里面料放的好足，有烟熏的味道，刚入口的时候有点怪，不过越吃越香，很快一盆就都进了廖佑平胃里。他吃完饭胃里舒服了不少。

　　按照廖佑平的计划，今天就要去那家卖奶茶的店铺拜访。他拿好电脑，准备出发。
　　蓝诚言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看廖佑平要出门，他说：“今天周六，休息时间。生病生傻了。”

　　“我去那个店铺看看，你在家歇着吧。”

　　“我跟你一块吧。”蓝诚言闲着无聊，他作为老板应该了解员工都在做什么，日后他爸问起来，他好有话答。

　　蓝诚言出一次门可费劲了，选衣服就要半天门，身上露出来的皮肤都要喷防晒，走廊里烟雾缭绕，站在那就和要修仙了似的。

　　同样物理防晒也不能少，蓝诚言从门后面拿出把黑色的长柄伞。廖佑平是从同学那听说的，这把黑伞价值十万，还不是有钱就买的起的。
　　出门蓝诚言把伞递到廖佑平手里，“你来打。”

　　几步路的事，走阴凉地不就完了，用廖佑平老家的话来说就是整洋事，出洋相的洋。

　　快到店的时候，廖佑平找理由把蓝诚言支走，蓝诚言登时不高兴了。

　　“我是老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奶茶店，万一产品不好喝呢，给他家做那么好的宣传，被坑的人谁来负责。”
　　“……”
　　孩子没救了。

　　早晨的时间奶茶店不忙。
　　店主是个三十几岁的姐姐，廖佑平几次路过都瞧见她穿蓝色的衣服，他这次方案选的也是蓝色。

　　廖佑平拎着电脑，进店点了杯奶茶，说清楚自己是附近上学的学生，打算做免费的调研。

　　廖佑平挑对方感兴趣的聊，在给店主看了许多好的店铺装修，附近的年轻人多，做的好多些人来打卡，价格也能提高不少。
　　开始时店主打不起兴趣，不过看廖佑平年纪不大，脸和身材都不错才勉强多听一会。等到廖佑平说自己可以免费做的时候，店主有些许心动。
　　廖佑平才不肯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猜到店主的顾虑。
　　他亮出准备好的学生证。
　　“我是附近的学生，有事可以找我的导员。”

　　两人正聊着，蓝诚言大踏步进屋。
　　“我要一杯奶绿。”蓝诚言坐在廖佑平的对桌，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在廖佑平电脑上扫到过廖佑平的方案，做的也就那样，他想听听姓廖的怎么忽悠。

　　店主姐姐看了蓝诚言一眼，挺好看的小男生，不过眼前给自己出主意的更符合她的审美，尤其是对廖佑平的下颌角不是那样削尖，从面相上来看就是能抗事的。

　　“按照你的说的，我应该整体大装修，刷漆，买绿植，从内容到房间整体翻修，钱肯定是不少的。”

　　“我会根据你现在原有的基础上改。”廖佑平这几天学了些cad做的不是那么好，但对付外行人还是够的。店主还算满意。

　　“可装修总要费时间，耽误的工期怎么算。”

　　“屋里只需要简单修改，口味也不用真改，只不过是改一个名字就可以了。不耽误什么事情。”

　　“好，我在考虑考虑。”店主小姐姐加了他的联系方式，但廖佑平感觉这事大概是吹了，离开始蔫头耷脑的。

　　蓝诚言在一旁看热闹，等出屋后他手搭在廖佑平肩膀上，“她家奶茶味道不咋滴。茶味淡死了。”

　　蓝诚言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完全忘了这公司是他的。
　　“而且你的创意不怎样，很保守。这种小店，你得夸张。你在大门那装个大玩偶都比你扣那些小细节强。”蓝诚言看了眼热辣辣的太阳，他感觉自己脚下的板油马路都是软的，脚都快陷进去那种。
　　蓝诚言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你就是出门少，见识少，我领你去看看展会，逛逛商场，你就知道你做的那些东西有多丑了。”
　　廖佑平高中只顾着画画，加上家庭原因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穿的用的。他本身也不是爱臭美的人，不过蓝诚言说对工作有帮助他肯定是要跟去看看。

　　两人回地下车库去车，一路上蓝诚言都在说廖佑平那设计的缺点。

　　“还有你弄的那个奶茶名，爆爆奶茶，还不如人家那原名呢，你上次的作业设计的图形，几年前的老款了。”

　　生活方面蓝诚言是个白痴，但要说到这些，他吃过见过，说起来能一天一夜不重样。

　　廖佑平也是开了眼，之前只和蓝诚言去过商场买衣服，只关注了价格，这次蓝诚言领着他依依细讲，版型选料，还有logo呈现方式。

　　不同品牌店铺的装修，并去便宜的地方做了比较。

　　两人见过的世面不一样，廖佑平把蓝诚言说的一一记下，见这种世面的机会不多。蓝诚言除了矫情一点，两人相处下来还算不错。

　　在路过金店的时候廖佑平看见一只金镯子不错，他多瞧了眼价格，刚刚好一万块钱。
　　不过廖佑平想起来那天他妈和他说的那些事，他真把这镯子买回去送到他妈的手上，那些亲戚看见了指定乌眼鸡似的。

　　他脑袋里冒出来一个如果没有家就好的念头。但只有一瞬，他这样想太冷血了。
　　他爸妈养他不容易。

　　逛到下午两点，蓝诚言在路过一家泰国菜时叫嚷自己肚子饿了，要进去吃饭。
　　“你请客。”蓝诚言指着廖佑平的钱包，“我教你一下午了，累死了，我要吃虾，你给我剥壳。”

　　蓝诚言有一个好处就是出门从来不让人付钱。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是辛苦费。
　　之前没多交集，现在两人相处起来，蓝诚言觉得蛮舒服的，点菜的时候他想给廖佑平推荐几个。廖佑平皱着眉头在看菜单上的价格，他又觉得嫌弃。
　　怎么就那么计较钱，苦大仇深的。他们一起住的房间，他床单被罩都买好了。廖佑平还抱着一个没被罩的被子缩沙发上呢，沙发上面墙能伸直脚，不能翻身不能打滚，有几次半夜廖佑平从沙发上掉下来咚的一声，都把他吓醒了。
　　他劝廖佑平在买张床，廖佑平告诉他说已经后悔没把学校的被子拿过来，多花了一百块钱。
　　最后是蓝诚言受不住，给房间里又添了一张床。。

　　泰国菜廖佑平是第一次吃。
　　看蓝诚言喝的津津有味，廖佑平也尝了一大口，有一股柠檬味洗涤剂味。他忍着吃完一整顿饭，味道真的很怪，但钱都花了，他一定要把肚子吃饱了才行。

　　“在给我剥两颗虾，弄干净一点，我还要一份甜品。”

　　每一样菜蓝诚言只吃两口，廖佑平看着心疼的要命，咬紧后槽牙让自己别表现出来。蓝诚言给他买衣服都没说什么呢，请客应该的，不要小气，不要小气，不要小气…

　　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蓝诚言觉得挺好笑的，他拿起菜单装模作样的念了两道贵菜，用余光一直观察廖佑平的表情。廖佑平果然变脸。
　　蓝诚言放下菜单：“哈哈哈，我不点了，瞧你吓的。我吃不完，点多了浪费。”

　　廖佑平反应过来这小子是逗他的，他扒好虾放蓝诚言碗里，“我应该请你的。不怕你笑话，我高中画画为了省钱，舍不得用颜料，就用白黑红这三颜色调，抹的只抹薄薄的一层，老师以为我画风就那样，其实我是为了省钱。家里给的钱我都省下来了。”

　　“你买这三颜料也要花钱，你考不上复读要花更多的钱啊。你怎么算不明白账呢。”

　　“我知道，这些年我家里条件不错，不过我总觉得我没受苦就是有罪。”廖佑平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理。

　　“以后跟我混，缺不了你的钱。不过，如果你在让我看见你这样，我真的会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你了呢。”蓝诚言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这样，他把碗里的虾吃光，餐后甜品没吃就把单结了。
　　廖佑平快一米九的大小伙子，自然流露出来可怜委屈那样蓝诚言看着觉得心里不舒服，“你这样不对知道吗。你想创业，首先要把自己收拾的看起来可靠，你看你现在的衣服，洗的都透明了，不知道还以为进店讨饭的。我爷爷创业的时候没有衣服，也要借一套体面的衣服。大男人，不能扣扣搜搜的，你以后找老婆也这么抠吗？那姑娘不得跑路啊。”
　　“我领你先买床被子，再买几身像样的衣服。”

　　到家具城，蓝诚言领着廖佑平挨个床试，都贵的要命，廖佑平心虚只敢在一边摸摸，蓝诚言气不过朝廖佑平后背推了一把。
　　“你这样唯唯诺诺的，怎么出门谈生意。气势都输了一半，而且你看价格，三千五而已，你兜里的钱买的起。”
　　廖这些都是他爷爷在的时候教给他的，廖佑平这傻子一看就什么都不知道，他给人当了一回老师，心理这个得意劲就甭提了。

　　“缘分啊，来这都能碰上。”
　　蓝诚言正躺床上和廖佑平聊天讲怎么分辨床单被罩的材质，哪种舒服时。他身侧凹陷下去一块，一股浓重的烟草味直冲他的鼻腔，他回头看。
　　又是那张晦气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