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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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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市正值盛夏，烈阳高悬，刚下过一场暴雨，地面的水分就蒸发干净，闷热得宛如走进了蒸笼。
沈讼棋刚下了房车，瞬间就被热浪扑了满怀。新剧开机，现场来了不少粉丝蹲守，只一眼沈讼棋就看见不少熟面孔。
戴着眼镜的少女是粉丝群的骨干，这次特意组织了群里附近几个闲着的姐妹跑过来探班：“康康呢？怎么就一个人。”
“康康去买冰棍了。”沈讼棋把康康准备的小风扇对准几人，一脸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跑过来了？”
“你都来渝市拍戏了，本地人怎么可以不到现场支持一下呢？”旁边一个脸圆圆的女孩，满脸都是笑意，开口道：“今天是第一天进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除了有点热之外。”
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纯白色T恤，衣摆掖进单宁牛仔裤子里，撑着把超大号的黑色长柄防晒伞，原本就白皙的皮肤透着点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一看就知道是热坏了。
“那能吃得惯吗？”
粉丝都知道沈讼棋是江南人，口味清淡，是稍微辣一点都吃不了。
“一点都吃不惯，小明嫌弃我长胖了，给我定了三个多月的健身餐，天天都是水煮白菜鸡胸肉，偶尔一顿牛肉什么调料都不放，感觉嘴巴都淡出鸟味了，你们说说哪有这样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说到这里沈讼棋瞬间满脸都是委屈，像是小孩子终于找到靠山一样：“你们带吃的了吗？”
几个女孩子也被他的样子逗笑，凑到一起公然开始吐槽他。
“看着好像是真瘦了好多，小明实在太不懂事。。”
“姐妹，你这是溺爱吧，真成大胖小子你就该哭了”
“多吃点，看着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只有最后面的一个姐妹默默举手：“我带了，刚才路上买的烤苕皮，加辣，能吃吗？”
之前粉丝来剧组都会带些零食和礼物，礼物最开始沈讼棋就明确表示过不收，后来圈内发生了一起私生投毒案后，零食也被公司禁止了，只有沈讼棋是个嘴馋的，遇到熟人还是偶尔要来两口。
“不能。”沈讼棋哭丧着脸，随即正色道：“等下康康给你们送点吃的喝的，我估计马上就要进去了，你们先找个阴凉的地方等着。”
话还没有说完，圆脸女孩就捂住嘴小声尖叫起来，原地跺脚，跟踩了电门似的。
“沈老师？”
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分辨率太高，以至于沈讼棋瞬间反应是谁，瞬间整个人要被木质香包裹起来。
“裴老师？”
男孩不经意地撤开半步，拉开距离，笑容真挚，漂亮的仰月唇勾着，露出两颗尖锐的小虎牙，狡黠得像只狐狸。
从沈讼棋和粉丝刚聊上的时候，不远处的裴承安就看到了，顾及着昨晚饶飞扬说的，他犹豫了片刻，最后鬼使神差还是走了过来。
女孩们一下子愣在原地，老粉探过不少班，多数时候都是糊咖开会，连签字笔都懒得带。
可现在，这可是裴承安啊！怎么办？早知道就多带几张照片出来。
裴承安笑着道：“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等下要一起进去吗？”
这属于是没话找话，两人本来就都要去片场，在外面碰到是什么稀罕事吗？完全忘记两人在酒店健身房遇到时，自己说话的话。
“裴老师，你先进去就好，我再陪她们聊一会。”
沈讼棋没有想到率先倒戈的会是自家粉丝，刚才还是姐妹茶话会，裴承安出现后就变成追星现场，举着手机挡住脸开始偷笑，挥挥手让他感觉进去。
没等他一一记仇，就瞥见圆脸女孩的手机壳，透明的手机壳里似乎放了一张自绘的卡片，Q版的小人穿着绿色格子衫坐在，一屁股坐在地上。
若是一般人大概率只以为好是普通的手绘动漫，可这场面沈讼棋可太熟悉，那件绿色格子衫就算化作灰也认识。
裴承安出道时，拍过不少晦涩的文艺片，让他成为无数大导的灵感缪斯，而穿着绿色格子衫的路文宇是裴承安被封杀前的最后一步文艺片男主的名字，可惜的是那部戏只拍了开头就没有后续，甚至连姓名都没有在互联网上留下。
如今别说橙汁，恐怕就连早年的真爱粉都没几个人知道。
自己的粉丝还爬墙裴承安？还是对方的真爱粉？
老天爷，要不要这么捅我心窝子。
他想要撇开眼不去看，却被女孩眼底压抑的欢喜雀跃所灼伤，他太清楚这样的心情。
算了，丢脸就丢脸吧！
“裴老师，她们中间有不少都挺喜欢你的，可以拜托您拍个合照吗？”
原以为裴承安会拒绝，沈讼棋可是在这上面吃过亏的，可毕竟还有外人在，裴承安不会明目张胆地直接拒绝。沈讼棋承认自己有点道德绑架的性质在其中，谁让裴承安以前那么对他，恶心他一下是应该的。
谁料对方没有一点架子，爽快点头答应。
裴承安举着粉丝递过去的手机，准备拍一个大合照时，转头发现沈讼棋几乎半个身子都要出框，长手一捞将人拉过来。照片里每个人都笑得灿烂，除了沈讼棋。
粉丝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沈讼棋的异常，反倒是开始现场传起照片，是一点都不管正主的死活。这群只知道窝里横的家伙，遇到裴承安的时候，活脱头的娇羞小娘子，一点都不见平日里对自己的样子。
“这会真要进去了。”沈讼棋乖乖地和每一个粉丝挥手告别，最后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下次别过来了，这天气容易中暑，被拍到又要被骂了。”
“知道啦！去上班吧，在剧组好好和同事相处，少上网冲浪，多和导演学习。记得要准时吃饭，别太瘦了，不喜欢吃健身餐，我们去和小明说。”
告别了粉丝，沈讼棋一直低头琢磨着怎么逃掉健身餐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和裴承安几乎并排走着，肩膀都要撞到一块。
裴承安：“你平时和粉丝都是这么相处的？”
沈讼棋脑海中的警报迅速拉响，这是什么意思，嘲讽自己？
“差不多吧。”沈讼棋还以为是要合照的事情给裴承安带来了困扰，开口解释道：“她们都很懂事的，这次新剧开机刚好在附近才过来看看的。”
裴承安失笑，果然是粉丝和正主一样，都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感觉她们把你当儿子养了。”
说完这话，裴承安快步往拍摄现场走去，留着沈讼棋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天杀的裴承安，这说的是人话吗？
《追击》是一部犯罪题材的电视剧，讲述了千禧年初亲渝市发生了一起抢劫案，牵扯出几桩谋杀案，负责调查的刑警队长姚珲从南到北一路追查，将所有线索串联到一起，锁定凶手，最终将所有罪犯逮捕的故事。
抢劫，爆炸，谋杀，仅仅是拿到手上的剧本的部分，就足够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第一场要拍摄的是在渝市发现的一场老小区谋杀案，让所有人命运交织倒一起的起点。
沈讼棋刚换完衣服出来就碰到曹导在和裴承安讲戏，两人看沈讼棋出来忍不住点点头。
“小沈穿上衣服还真斯斯文文，像个学生仔”
曹导是港城人，普通话不太标准，眼底的欣赏却是掩盖不住。
这次的选角他是全程参与的，最后敲定沈讼棋来饰演于仓的时候，也犹豫过。
剧本的于仓是一个智商高，心思缜密的高材生，因为父母的死亡被卷进一场凶案，为了查清真相，躲到殡仪馆做起了入殓师，而后又跟着姚珲追查起凶手。
前期的高智感，中期的孤僻，到了最后几乎疯魔，他的成长几乎贯穿整部剧。
想要在娱乐圈找到贴合的演员实在太难，就算公开选角找过来的都不太符合心意，最后勉强定下形象比较贴合的沈讼棋，不过这演技还需要磨练一下。
“真的吗？”沈讼棋调整了一下衬衫领口，“就是领口有点勒。”
裴承安站在后面，眼神落在沈讼棋衬衣的领口上，白色的布料紧紧贴合着脖颈，随着呼吸喉结滚动，他的手不断调整着衣领的位置，看样子实在不舒服。
沈讼棋倒是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
一副被保护得很好的样子，不通人情事故，但还是有点可爱。
“领口勒让服装再改改。”说着就招呼着负责服装的过来。
第一场戏是裴承安和男二骆嘉诚的戏份，接到报警后，赶赴现场勘查。骆坚诚是港台班子出身的中生代，这次也是看着曹导的面子上来给裴承安作配。虽然是港台出身，普通话却完全听不出口音，甚至还在开机前刻意学习了川渝话。
裴承安就更不用说，眼神，台词，动作，几乎没有一个细节都揣摩都到达了极致。某一瞬间，沈讼棋感觉眼前的两人就是那个时代的刑警。
沈讼棋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动，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像刚进娱乐圈时那样。
很快导演就喊了卡，第一场戏一条过，似乎也预示着整部戏都顺顺利利。
各部门很快就开始忙碌起来，机位调整，现场布置，沈讼棋也要准备走位。裴承安斜倚在客厅的桌子，大概因为太热，袖子卷到了小臂，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一手往后撑着桌面，一手拿着剧本。
“裴老师，要一起对一下词吗？”
沈讼棋发誓他是鼓足了勇气才来主动搭话的，想做一个好演员的第一步就是，不耻下问。
哪怕对方是你最讨厌的人。
裴承安挑挑眉，扫过沈讼棋有些别扭，又有些羞愧的脸，压抑住想要上扬的嘴角，点头答应。
调整的时间很快，场景布置好后便开始清场拍摄，这场戏是沈讼棋的第一场戏。
于仓接到家属电话上门收敛尸体，过程中发现不对劲，打电话报警，刑警队长姚珲抵达后，两人之间相互试探。
“你是江州殡仪馆的？”姚珲从口袋抽出一根烟衔在嘴里，而后又倒出一根递到于仓面前，却被一双戴着橡胶白手套的手挡住。
“我不抽烟。”于仓戴着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厚重的镜片架在鼻梁上，一双干净到淡漠的眼睛直视着他。
姚珲自然地收回递烟的手，原本叼在嘴里的烟也被拿下别在耳后，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于仓抽烟，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
原本申报自然死亡变成谋杀，不仅冷静，还发现了所有不寻常的地方，根本就不会是个简单的入殓师。
两人你来我往地试探着，不知不觉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角色之中，直到曹导喊卡才结束。
“小沈，走位的时候还要再注意一点，还有台词，说话的时候不要黏黏糊糊。”
曹导几乎是一针见血地指出沈讼棋的不足。
沈讼棋是正儿八经的南方人，演戏之前接受过很久的台词课训练，可还是会带上些自己的小习惯。放在偶像剧里足够吊打一群新声代的台词功底，在见识到真正的演员后荡然无存。
一整天都窝在搭建的场景里拍摄，闷热得像是只鸽笼，沈讼棋几乎是拍一场汗湿一件衬衣，到最后曹导都忍不住调侃他是不是水做的。
下工已经是深夜，外面蹲守着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代拍，沈讼棋目不斜视，径直上了车。
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沈讼棋实在提不起力气去健身，康康也看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好，收拾完东西后就离开了。
躺在床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去，他清楚这不是身体的疲累，而是精神的。凭借着男明星的自我修养，沈讼棋还是强打起精神在洗澡前去刷一下广场动态。
十分钟后，手机差点砸脸上。
请问，这是正常人能看的东西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