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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凶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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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两名警官咄咄逼人的目光,阮多想逃。
陆铭砚看到他的手指又凑在一起抠来抠去,就知道,此刻的他很紧张。
他突然开口:“陆铭华,真有你的,宁可跟那些不务正业的人凑在一起也不肯跟家里联系,行了,现在我知道你离家出走的决心了,我认输。”
阮多瞪大眼睛:“?”
庞蓝警惕地问:“陆总,你知道当年出走的原因?”
“当年他也是跟这群人玩什么cosplay,我并不排斥这个圈子,但我认为,作为陆家的孩子,玩这种东西是自降身份,我教训他,他不服,我们吵过几次,他离开家那天就是因为穿着女装要出去,我把他关起来了,他跳窗走的,再也没回来。”
庞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案卷中记录,家属说他是自行离家出走,并不太担心被绑架。”
陆铭砚含蓄地点了下头。
话题就这样被扯远了,阮多吞了吞口水。
不过,真是这样吗?
也难怪,难怪之前他看到自己女装的时候那么大反应。
庞蓝仔细检查了笔录,觉得没问题了,起身:“那就暂时这样,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们会及时联系你。”
阮多连忙答应:“好的!”
庞蓝指了指相机:“那是物证,我们要带走。”
陆铭砚把相机拿给她,说:“抱歉,储存卡已经毁掉了,刚才一时气愤。”
这物证相当于没有,但既然已经毁了,他们也只能这样拿回去交差。
一周过去,漫展那天的事终于有了处理结果。
北里过往的肮脏交易都被翻出来,被判猥亵罪、非法拘禁罪和容留□□罪,因为涉及到大量未成年人,情节严重,被判有期徒刑11年,当庭提出上诉,陆铭砚那一脚算正当防卫,赔医药费了事。
在他的金钱压制下,这件事没有闹大,但相关话题却在网上被炒得沸沸扬扬。
【人面兽心!北里老师家中查出大量coser裸照,自认诱骗猥亵未成年,拍裸照威胁不准报警,作案手法隐蔽,屡试不爽。】
【法盲真可怕,北里老师不认为自己是犯罪,曝出大量圈内黑暗内幕,牵连甚广。】
【冲冠一怒为蓝颜,某男子在酒店踹爆北里老师!】
……
宁与咣咣咣地往阮多的微信里连发了好几个链接,看得他嘴角疯狂上扬。
他不用再瞒着陆铭砚自己认识宁与,也不用瞒着宁与自己现在的富二代身份,反正是“失散多年”的少爷,到底失散多少年不需要对他细说,所以,他现在可以光明正大跟宁与视频通话。
“多多啊,你傻笑什么啊?”宁与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他,“你都没有心理阴影的吗?”
阮多躺在大床上,呲牙:“没事啊,反正又没真的发生什么,北里比我惨多了!”
宁与憋了半天,对他竖起大拇指:“乐观!”
这是阮多的成长环境使然,如果没有飞快治愈自己的能力,他可能早就“夭折”了,性格不可能这么阳光开朗。
宁与说:“北里是挺惨的,被判了刑不说,你哥那断子绝孙脚,估计他这辈子都支棱不起来了。”
觉得这样说有共情□□犯的嫌疑,又补充:“不过,他活该!”
阮多没放在心在,倒是很在意陆铭砚,他根本想象不到,踹爆北里蛋蛋的陆铭砚,当时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乃至,什么心态。
他说:“是的,为民除害,好爽!”
两个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阵,宁与说要去上课了,他在上大学,临近期末,再不学估计要挂科。
阮多跟他说拜拜,快乐地翻了个身,把微信界面调到了陆铭砚。
从那天他一直没回家,有点想他了。
还没打完一句话,肖妈突然来敲门,说是有警察上门调查,他只好把那半句话给删了,跳下床。
来的是尤铁,庞蓝和上次那名实习警员,阮多记得他姓张。
肖妈已经在茶几上摆好了四杯茶,阮多打招呼叫“三哥”,又马上改口叫“尤警官”。
“尤警官,今天要调查什么呀?”
“铭华,你离家出走的三天前,见过司徒洱吗?”
阮多一愣,没想到他们是为司徒洱的死来的:“我……不记得了呀!”
尤铁打开文件袋,掏出两张照片,上面那张是一把裹满泥土的刀,下面那张是刀被清理过的“真容”,刀身上有褐色血槽,很锋利,刀柄上镶满大大小小的宝石。
“这把刀你认识吗?”
他们终于还是查到陆铭华身上了?
“好像有点眼熟,这是不是藏刀啊?那应该是在电视上见过?”阮多含糊地说,“这刀怎么啦?是物证吗?”
“跟尸体一起埋在坑里,是凶器。”
“哦……”
尤铁脸色出奇的严肃:“经过DNA比对,上面的血迹确认是死者司徒洱的,刀刃跟创口形状也对得上,关键是,刀柄上查到了两组指纹,一组是死者的,另一组,是你的。”
“我的?”阮多指着自己,脑子里一下子空白了。
“你们什么时候采过铭华的指纹?”
陆铭砚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阮多一见到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喊了声“哥”。
天热,陆铭砚风风火火的,衬衫领口敞开着,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尤铁打电话通知陆铭砚时,他正在陪首都来的客户应酬,听说这件事二话不说就回来了,尽管这很可能让他失去一笔铺垫很久的大生意。
尤铁松了口气:总算是回来了。
说起来,他对弟弟是越来越重视了!
他站起来跟他握了一下手:“铭砚,铭华未成年,监护人必须在场,麻烦你了。”
陆铭砚却懒得寒暄,坐到阮多身边,表明坚定站在他这边的态度,阮多这才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酒气。
“什么时候提取过指纹?流程合法吗?”
“哦,是几年前,铭华初中的时候跟人打架,我们内部系统里有过备案。”
陆铭砚看了阮多一眼,阮多也眼巴巴看向他。
那是陆铭华,不是自己啊……
要不要直说?
说了就露馅了。
再挣扎一下,反正自己没杀人!
他绞尽脑汁提出质疑:“我长大了,人都长高了,指纹就不会变吗?”
尤铁:“……基本上不会变。”
陆铭砚握拳轻敲了一下他的头:“让你不好好读书!”
阮多脸一红,腰都塌了。
陆铭砚忽然说:“那刀我见过。”
所有人一起看向他。
“那是司徒洱送给铭华的生日礼物,他拿着在家里到处乱扎,我告诉他很危险,让他还回去了。”陆铭砚指着壁炉旁边的柜子,“柜门边有一条裂口,就是那时候留下的,我想,他的指纹也是那时候留下的,至于刀怎么成了凶器,就不清楚了。”
“生日?大概是什么时候?”
“8月4日,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生日,就定在我爸捡他回来的那天。”
阮多愣了愣,猝然转头看他。
好巧啊,他的生日是8月6日,是被人捡到送福利院的那天。
尤铁回忆了一下:“铭华离家出走是在8月12日,如果是他把刀还给了司徒洱,那这几天时间确实能留下不少指纹。”
陆铭砚颔首。
尤铁又问:“铭华,你跟司徒洱是好朋友,知不知道他跟什么人结过仇?”
阮多鼓起腮帮,摇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庞蓝问:“不对呀,你不是还记得宁与和田小九?”
阮多一惊:“他们是主动联系我的,说是我的朋友,邀请我去漫展做兼职!那时候我没饭吃嘛……”
“他们联系你的时候,你在哪?”
“……浩岳市,那个,能别问了吗?”他咕哝着,“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确实不是光彩事,很丢陆家的颜面。
陆铭砚插话:“尤警官,你们不是来查物证的吗?我弟弟出走的事就别提了吧?跟这案子又没关系。”
尤铁苦笑:“没想到这件事会牵扯到铭华,跟他无关最好,如果有关系,我就要把案子移交给别的同事了,你知道,我们有回避原则。”
“我明白,如果再有新线索,无论是哪位警官登门,我们都一定配合调查。”陆铭砚顿了顿,问,“尤警官,死老鼠的事,有结论了吗?”
尤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没脸再待下去了,起身要走:“还没,出了这么大案子,我们人手不太够,不过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那拜托了。”
送走了警察,陆铭砚回到客厅,正看到阮多想要溜回房间。
“陆铭华。”他叫住他。
阮多浑身僵住,回过头,但他却没了下文。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阮多很久都没见过这么深沉的陆铭砚了,心虚在他眼底一闪而过,接着是浓浓的不安。
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而恰在此时,陆铭砚终于开口了。
“阮多。”
“嗯。”阮多一愣,“嗯?”
他震惊地捂住嘴巴。
这个名字被他用磁性的声音叫出来,让他有点别扭,但又感觉很好听。
“到了这个地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哥,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尽管双方早就心照不宣,他还是咬着牙嘴硬,但凡陆铭砚再多逼问一句,他都要缴械投降。
知道雄极集团在跟洛达地产合作后,他总对救福利院抱有一丝希望,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但他不想这么快放弃。
陆铭砚却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闭上眼,身体跟着微微晃了一下。
阮多想起来他中午好像喝酒了,忙问:“哥,你喝醉了吗?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陆铭砚看了眼腕表:“好,我睡一个小时,还得去公司。”
阮多过去扶住他,心疼地抱怨:“都喝醉了,今天就不去了不行吗?我们家还不够有钱吗?有必要这么拼吗?”
陆铭砚一怔,失笑:“你还挺佛系。”
他顺势把胳膊搭在阮多肩膀上,他的身体猛地往下一沉,差点被压垮,于是他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说:“好,听你的,不去了。”
阮多傻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喝了酒的原因,陆铭砚的体温比平常要高,他深切觉得,此刻的距离并不安全,不是自己不安全,而是陆铭砚有危险。
陆铭砚薄薄的唇就在他额头上方两公分的地方,呼出的淡淡酒气和着微醺的冷香萦绕在他鼻间,让他忽然很想凑上去尝尝它的味道。
他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嘴唇,努力把他的身体往外撑了撑,他却一个踉跄,几乎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他身上,额头低垂着碰到他的头顶,略长的刘海搔弄着他的耳廓。
“哥哥……”
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