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普罗米修斯的火种

50、跨年进行时

　　“谁的洗脸巾掉地上了…我靠！是我的！”

　　“我说，今天物理老师讲的知识点也太多了…又要熬夜了…”

　　“毕竟后天就期末了，理解理解。”

　　“我先去抢水位，潇潇你把我书包扔床上就行！”

　　“哦…好。”

　　黄潇潇疲惫的把书包扔在床上，她歪歪扭扭的躺在下铺，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快考试了就是容易焦虑啊…

　　向前方回来后并没有急着去洗漱，反正现在也抢不到位置。

　　她站在床边，从书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本笔记，“这里面是我整理的错题以及物理知识点。”

　　黄潇潇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之前物理老师分了学习互助组，她和向前方一组，准确的说她们一整个宿舍都和向前方一个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整个宿舍中物理最菜的那一个。

　　“后面还有我认为比较重要的题型，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李文伸手接过，她翻开厚厚的作业本，“啧啧啧，怪不得是学霸啊，作业本都这么厚。”

　　黄潇潇凑了过去，她只觉得笔记本里密密麻麻的字看的她头疼都犯了。

　　宿舍有规定的熄灯时间，熄灯之后大家不约而同的打开自己的台灯，黄潇潇有些头疼的支起脑袋。

　　黄潇潇对面就是向前方的床位，暗黄的灯光照亮一小片空间，向前方低着头，手中的笔唰唰唰的计算着，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宿舍格外清晰。

　　黄潇潇眼神恍惚了一瞬，她转动着手中的铅笔，在教室里向前方貌似也一直是这个状态，永远在做题，做不完的题和抬不起的头，真是不理解…

　　啪嗒—

　　手中的笔忽然掉落，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消失，向前方转过头，台灯照不亮她的另一侧脸。黄潇潇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尴尬，“那个…不好意思啊…”

　　“没事。”

　　说完之后向前方继续做题，黄潇潇尬笑了一下，她抠了抠手然后直接收拾东西准备睡觉。

　　*

　　顾闻野扛着大扫把站在道路旁，“林惊蛰，你那边扫完了没？”

　　“扫完了，扫完了。”

　　惊蛰拿着一个小扫把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学校也真是，都考试了还是不放弃值日…”

　　外面还是太冷了，惊蛰低头努力的半张脸藏在衣服下。簸箕是铁做的，惊蛰拎着簸箕的指尖红红的。

　　惊蛰靠近后顾闻野俯身，他伸手就把惊蛰手中的东西拿了过来，顾闻野扛着大扫把，手里拿着簸箕边走边说，“我去把垃圾倒了，你先回教室。”

　　惊蛰手指不自觉的攥在一起，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啊…一起吧。”

　　现在是早饭时间，有不少同学吃完饭正在向教室赶。

　　惊蛰和顾闻野正巧看见黄潇潇，黄潇潇手里提着一袋子早饭“潇潇，你怎么吃的这么晚？”

　　“啊…我排的那列队伍太长了…”

　　教室里向前方正在啃面包，黄潇潇看了看手里的牛奶，她走到向前方面前。黄潇潇先是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装作无意的开口，“那个…老啃面包对身体不好…这牛奶还是热的…”

　　向前方疑惑的看着她，她不明白对方说这些是要干什么。

　　黄潇潇眼睛一瞪，她直接把牛奶放在向前方桌子上，“其实主要是这次物理考了很多你笔记上类似的题型，我想谢谢你…”

　　说完后黄潇潇没敢看对方的反应，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

　　期末考试完就是寒假，余小满托着脑袋，她拆开手边的零食一边吃一边在群里发语音：

　　【这个寒假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魏树森是第一个注意到群里消息的，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然后有些迟疑的打字：

　　【算是有吧…】

　　顾闻野：【说来听听。】

　　魏树森：【细说的话那就没有。】

　　徐明一拍桌子：

　　【哎哎哎，咱要不要一起跨年？】

　　顾闻野皱了皱眉：

　　【跨年？】

　　徐明开始疯狂发语音：【咱市中心每年有跨年活动盛宴啊，反正呆在家里还不如出去走走，你说是吧老顾？】

　　惊蛰摸了摸下巴，【市中心啊，去市中心看看，顺便跨个年呗，还有烟花还有吃的喝的，多好！！】

　　听到有好吃好喝的，余小满那是双手双脚赞成。

　　顾闻野：【那咱们就晚上八点准时在市中心广场准时集合？】

　　惊蛰：【OK。】

　　余小满：【没问题。】

　　徐明：【我也没问题。】

　　魏树森：【既然大家都没问题，那我也赞成。】

　　*

　　顾闻野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大包东西，老黄看见后问了句，“你买的什么？”

　　“零食。”

　　老黄伸出手，“分我一袋。”

　　顾闻野没有动作，老黄直接上手掏出一包薯片，他熟练的撕开包袋，老黄咂了咂嘴，“别说，你们年轻人吃的东西就是好吃。”

　　“老黄你幼不幼稚。”

　　顾闻野回到房间后把零食放在一旁，他弯腰清了清桌面上的书本和黑色写字笔，然后把另一个手提袋里的材料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顾闻野一点一点跟着视频里讲述的方法把东西裁剪拼合到一起。

　　少年室内的灯一亮就亮到了后半夜。

　　窗外漆黑的夜伴着城市不灭的霓虹，无数高楼在夜间熠熠生辉，闪光的道路是高楼跳动的脉搏。

　　顾闻野拿起刚刚做好的万花筒放到自己左眼上，少年一下子靠在靠椅上，他呼出一口气喃喃道：

　　“啊…”

　　“好丑啊…”

　　“果然还是不行…”

　　*

　　顾闻野一直觉得老黄的审美忽上忽下，爷俩现在正站在客厅内对峙。

　　顾闻野板着脸，“我不穿，老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老黄拍了拍手里的羽绒服，“你这孩子，这衣服多好啊，我挑了老半天！！”

　　老黄看着手中大红色的羽绒服连连夸赞自己的眼光，“多好看的颜色！多喜庆啊！！”

　　说完后老黄转过头就开始抨击自家孩子的审美，“成天穿的不是黑的就是灰的，一点没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朝气！”

　　顾闻野抿了抿唇，“我有别的颜色的衣服…”

　　“哪儿呢？我怎么没见你穿？”

　　顾闻野视线一转，“收起来了。”

　　老黄嘴巴一扯，两眼一眯，“说得好！我也已经把你的小黑子们收起来了，现在就只有我手里这一件。”

　　顾闻野咬了咬牙，“老黄，算你狠。”

　　顾闻野穿好衣服后随意拽了一只黑色针织帽盖在了头上，“老黄，我出去一趟。”

　　老黄摆了摆手，没有半点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被帽子压住的碎发似有若无的遮住部分眉眼，阳光之下，小片阴影打在少年高挺的鼻梁。

　　顾闻野踩在积雪上，他抬头呼出一口气，冬日的气息像是清冽的雾霭，出现一瞬间后便消逝在空气中。

　　道路早就被人清扫过，顾闻野踩着石子路一级一级向上攀爬，转过弯，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如果是在夏天，长街两旁的树木将会郁郁葱葱，鸟儿栖息在这里，盛夏的风一吹树叶就会慢慢摇。

　　一只小金毛忽然的从店铺里窜出来，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小金毛不怕人，看见顾闻野后摇着尾巴欢快的朝他走了过来。

　　“汪！”

　　顾闻野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小金毛翻了翻身，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这是一条古玩街，小时候他和徐明打球，无意间发现了这里。

　　整条街仿佛延续了古代人家的风格，街边店铺卖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巷子里的胖胖的长发大叔专门做玉器生意，坐在院子里的爷爷不仅喜欢拉二胡，他的铺子里卖的全都是葫芦制品。一身唐装带着半边眼睛的老人家专卖字画。

　　只不过当时他和徐明太小了，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没仔细探究，匆匆看了两眼就回家吃饭了。

　　顾闻野没有在商场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

　　顾闻野站起身向店铺内看去，老奶奶满头白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身上披着深色披肩，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布子擦拭着货架上的灰尘。

　　小金毛感觉身上的大手不见后立马起身，摇着尾巴使劲儿扒拉顾闻野的双手，嘴巴里发出汪汪汪的叫声。

　　一只嘴角发白的大金毛拖着老态的身体慢悠悠走过来，小金毛瞬间没了声音。

　　老奶奶终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抚了抚眼镜，“有客人来了。”

　　顾闻野礼貌性的弯了弯腰，“奶奶您好，您这里都卖什么啊？”

　　“卖的都是一些小玩意儿，也有些上了年头…”

　　“如果现在不忙的话可以进店里看一看。”

　　店内装饰古朴自然，绿意盎然的盆栽被主人打理的很好，货架上摆满了顾闻野没见过的东西，看起来有了些年岁。

　　顾闻野忽然问道，“奶奶，您这里有没有什么万花筒之类的？”

　　“万花筒？之前我老伴儿收集过一些…”老奶奶说着就走进里间，她声音由远及近，“本来不想卖的…”

　　老奶奶把箱子放在柜台上，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最后才终于打开了木箱子。

　　“这里是我老伴儿收集过的万花筒，之前也有人来买过…”

　　顾闻野在盒子里拿起一个万花筒，筒壁微凉，雕刻着太阳和月亮，周围凸起的是星星。

　　筒内是说不尽的蓝，无数几何图形随着转动不断切割变换，像是一个充满雾气的清晨，又像是流光溢彩的夜空。

　　顾闻野好像突然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喜欢万花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