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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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上了宫治。
关于我究竟是何时何地喜欢上宫治的呢？
我想我会沦陷的很大一个因素是日久生情——
大概是一整个学期的午休时间只要转过身，就能看到宫治随时随地被食物塞得满满当当的包子嘴；每次上课到一半转过头，就能看到一头被睡得乱糟糟的灰色头发各有想法向不同方向翘起，那张池面脸庞也因为睡印少了一分高冷，多了一份可爱；和宫侑结伴去小卖部时，和角名一起走在身后的宫治，都会在自己每次走向收银台时拿过自己手里的面包或是饮料一同结账，说是平时自己和他们一起分享超大布丁的谢礼。
还有就是，自从那次宫治对于我喜欢下雪天的发现后，我们之间的接触开始变多。
直到现在我躺在自己床上，我都没想明白，那天宫治为什么要那么在意我的心情，为什么第一次明明我没哭，他却也没有离开。
到底为什么要安慰我？
我的心底有两个答案，一个因为是同班同学所以做不到直接放任我独自哭泣，还有一个我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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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六我得补班。
因为补习历史让原本的打工时间被缩减，为了不让工资缩水，我决定周六周日补上。
周末的便利店，除开早上有一个小高峰，在那之后，偶尔才会有人进店，我也落得清闲。
宫治就走进便利店的时候，我正坐在柜台里无所事事翻看其他店员留下的最新一期时尚杂志，因此当自动门感应到有人打开的一瞬间，我先是条件反射说了句‘欢迎光临’才抬起头。
一见到我，宫治伸出手朝我打招呼：“哟！”
察觉到我探出身子看向他身后，宫治一下就懂了：“就我一人。”
我因为昨天才刚认清自己对宫治的心意，现在看到他莫名心虚，又听到只有他一个人时，收银台下拿着杂志的手不自觉就攥紧了，面上却还是维持镇定问道：“你要买什么吗？”
“唔，就随便看看。”
真是稀奇，我以为宫治会说来买布丁的，结果他竟然说随便看看？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宫治已经朝里头走去，这时候也来了其他客人进店，这个问题便被我抛到脑后了。
临近晚餐饭点，涌入便利店的人流一下子又变多了。
络绎不绝的买单队伍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给最后一单客人结完账，我一看屏幕差不多也到我的下班时间了，才想起宫治还没有拿东西过来买单。
我踮起脚试图找寻前方货架中是否还有宫治的身影，该不会在我忙得不可开交时他已经走了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宫治一下就窜到了柜台前，脸上是恶作剧成功的笑容，就连声音也带着笑意：“在找我吗？”
我被突然冒出的人影吓到，定神后才看清宫治手中正拿着两根雪糕，怪不得刚才没看到他，原来他是在柜台左手边的雪糕区。
十七岁的少年，俊朗标志的五官笑颜尽展，干净又纯粹，杀伤力着实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何况是我这个对他别有想法的人，简直是对我意志力的重大考验。
“你快下班了吧。”宫治举了举手中的雪糕朝我示意，将它们轻轻放到柜台上说：“一起吃。”
他没有询问我，而是直接邀请了我。
我的心绪一下就因为他短短一句话全然乱掉，心不在焉扫完商品条码后宫治付了钱，我根据屏幕上显示的找零数字找回给他，“一共找零1000日元给你。”
宫治一手抓起柜台上的雪糕，另一只手正准备接过我递给他的小票和找零，正巧这时接我班的同事从门口急冲冲跑进来，我和宫治同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耽搁来晚了！”
我看了眼屏幕时间其实还有一分钟便让同事别急，分神间手里的小票和零钱没对上宫治伸出的手掉到柜台里，“啊不好意思！”我赶忙蹲下身去捡起来，重新递给他，“1000日元！”
“是。”
宫治突如其来应的这一声，让我们俩同时愣住，相视间又一起反应过来他这声应答是出于何种原因，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宫治也一脸赧然垂下了眼皮，挠了挠头留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便走出去了，剩我在后面越笑越大声。
于是我就顶着从办公室放下包后出来接班同事一脸不解的眼神下了班。
一走出便利店，我就看到在来往人群中极其显眼的大高个宫治像个乖宝宝一样站在一边等候，手上还拿着两根雪糕的场景莫名滑稽，刚淡下去的笑容再次爬上了脸庞。
见我还在笑，宫治递给我一根雪糕时没忍住嘟囔道：“别笑了，刚才是失误。”
他浓厚的关西腔此刻听起来像是在撒娇，我接过他手里的雪糕，明明是冰冷的，可我还是觉得好滚烫。
我们两人走到附近的公园坐下，正值饭点，小孩们早都回家了，我拆开雪糕的外包装，宫治伸手跟我要包装袋说待会一起扔。
我避开了他的手，目不斜视坐正，把包装袋叠好揣进口袋，宫治不解问我：“不扔？”
“不了。”心里有鬼的我刻意强调：“我待会拿回家扔好了！”
我刚说完，宫治就把他的包装袋毫不犹豫递给了我，见我愣住没反应，他直接把包装袋塞进我手里，“一起啊。”
明白过来的我顿时有点语塞，转念一想也无所谓，我本来就打算把自己这份包装袋带回家做手账，作为宫治第一次给我买雪糕的纪念，既然他把他的包装纸给我，那我就一起做进手账好啦！
雪糕是冬季限定的红薯口味，甜而不腻，咬一口，红薯淡淡的香味就沁人心脾。
就在我的雪糕还剩一大半的时候，宫治已经吃完了他那一份，我才想起他究竟今天来便利店干嘛的？也就这么问他了。
“没干嘛啊。”宫治手中就这么拿着孤零零的雪糕棍子，耷拉着脑袋就像一只乖头乖脑的小狐狸，嘴上又反问我：“去便利店还能干嘛？”
我咬了一口雪糕，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无法反驳，但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我以为你会和宫侑一起来。”
宫治侧过头深深看了我一眼：“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什么事都绑在一起。”
“嗯？”
我咬着雪糕一脸茫然看着他，宫治似乎被我傻不愣登的模样取悦了，笑着解释：“你对双胞胎是有什么误解吗？我们除了年龄一样，和大部分兄弟姐妹也没什么不同，肯定也会有各自的生活啊。”
“各自的生活？”
对于宫治说的话，我思忖了片刻，想起了一件事，正犹豫该不该说出来反驳他时，他看出了我有话要说，“你想说什么？”
“虽然你说的对，但我觉得目前未必吧。”
宫治听出了我话中有话，他扬了扬一边眉角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毕竟你们现在可是连泳衣写真杂志都一起共享的双胞胎兄弟，这个都能分享，还说什么各自的生活...”
一吐为快后我咬了一大口雪糕，又好奇宫治会是什么表情，转过头就看到他正一脸无可奈何看着我，最终先败下阵来说道：“好吧，除了你说的这个例外，但像洗澡啊生病啊就不可能一起啊，总会有不能一起的事情。”
其实刚才我也是想调侃他一下，没想到宫治会这么认真回答我，我只好点了点头，又装作若无其事默默小声补充了一句：“像恋爱你们也不能一起。”
说完后我连头都不敢抬，专心吃着手里已经仅剩一口的雪糕，正在纠结要不要一口吃下去，还是继续磨蹭点时间，耳边就听到宫治的轻笑声。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兄弟俩同时喜欢上一个人什么的也太八点档狗血剧了吧。”
我突然决定一口吃掉全部雪糕，然后给自己壮胆问出在我心里憋了一个晚上的问题：“确实，像昨天你被表白，宫侑就没被表白。”
说完我又偷偷看了宫治一眼，看他也正看着我，我摆出一副单纯八卦的表情问道：“你觉得那个女生怎么样？她长得那么可爱你不想跟她做朋友吗？”
“全天下那么多可爱的人，难道我都要跟她们做朋友吗？”
啊，宫治根本没有回答我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反而四两拨千斤说出了一个让我难以继续追问下去的回答。
我把雪糕棍子拿在拇指和食指间摩挲着，想着话题都被堵死了，一看天都黑了，思索着是不是差不多到时间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宫治却突然继续了这个话题，“你被表白过吗？”
我立马下意识摇了摇脑袋，一脸惊恐：“怎么可能！”
说来奇怪，我似乎在男女间荷尔蒙会开始迸发和感知的国中伊始，就一直保持着将自己和周围的人隔离开的屏障，即使我不是男孩子气的女生，但貌似我身上的女子力也并不足以让男生们感知到我的存在，仅限于日常交流，真要说起来，也是来了兵库县，进入稻荷崎后，我和异性的交流才渐渐多了起来，这也多亏了同班的宫治和角名伦太郎，还有隔壁班的宫侑。
“怎么可能，没被表白过，吗？”宫治故意打趣道，歪曲我的本意，见我一脸无语，他才笑着把话兜回来：“我以为你国中应该被人表白过。”
我再次摇了摇头，抿着嘴等他说下去，他却又闷不吭声了，我只好回答他的问题，“没有，所以我以为被人表白会很开心来着。”
宫治却突然用一种‘啊这人确实是没被人表白过’的眼神看我，我睁大眼睛不爽瞪着他，提高音量壮胆，“干嘛！”
“只有被喜欢的人表白才会开心吧。”宫治终于好好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看上去却一脸郁闷，“如果是被不认识的人，突然一上来就表白这种事，总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像是在被迫必须作出不能让对方失望的回应。”
从来没想过表白和被表白之间能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我，脑子当下顿时有点宕机，傻傻说出内心的想法：“噢，我还以为不管接不接受，对这种被人肯定的感觉，不管三七二十一都会先挺开心的...”
“肯定什么？”
“嗯...”我被宫治问得有些词穷，绞尽脑汁说道：“被人表白肯定是对方对你身上的某一种特质给与肯定啊，比如颜值啊，嗯...排球打得好啦之类的吧。”
宫治没有对我的说法表示赞同还是否定，却转而问我：“那如果是你，你想被人肯定哪方面？”
被问住的我，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等终于想通后，我讪讪答道：“我大概会觉得，得喜欢我整个人吧，至于肯定哪方面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大概是连自己到底喜欢对方哪点都不清楚的吧。”宫治幽幽看了我几眼，然后微微往后仰去靠着座椅，抬起头望着下过雪之后特别亮的天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就像你说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单纯的喜欢那个人，是那个人身上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看在自己眼里反正就是都喜欢得不得了，然后-”
宫治抬起头看向天空时，我能很清楚看到刘海散开后他光洁的额头，浓密的眉毛，明显的双眼皮褶皱和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张一开一合正说着话的嘴巴。
我一边认真听他说话和描摹他的五官时，宫治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了，然后看向我，我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视线，目光在空中和他交汇，那双栗灰色的眼瞳在夜空下清澈又深邃。
宫治就这么看着我，也不收回眼神，似乎并不是无意和我对上目光的，然后他才不紧不慢说道：“大概就是，看到她失落时会担心她，看到她开心时也会忍不住想笑，看到她生气时也会跟着一起生气，看到她哭了就想要安慰她，看到她肚子饿了就想和她一起吃好吃的东西，即使不饿也还是想跟她一起分享，看到她心不在焉就会想搞清楚她到底怎么了。”
我心底的迷雾似乎正随着宫治说的这些话被逐渐拨开了些，但却仍然辨别不出方向。
那句‘看到她哭了就会想要安慰她’在我心底被彻底掰开，逐字分析，引起震颤，心绪紊乱。
宫治却在说完后突然若无其事蹲到地上，用手上的雪糕棍开始玩雪，不经意问起：“你为什么喜欢下雪，之前都没回答我。”
我的心像在坐过山车一样，以为从最高点落到最低点已经是所能引起心脏失重的最大眩晕感，却没想到从最低点冲至最高点时，同样也会心慌失措。
隔了这么久，这个问题再次被拎出来，我没有马上告诉宫治答案，而是和他一起蹲到地上，学他用雪糕棍一起玩雪。
他也不催我，只是故意耍坏拿他的雪糕棍，把我好不容易用自己的雪糕棍扫到一起堆积起来的小雪坡给从中挖开，胡乱铲掉。
“喂！”我冲宫治大叫一声，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警告，继续致力于破坏掉我的雪坡，还振振有词说道：“攻击！”
对于宫治如此幼稚的举动，我略微无语翻了个白眼，“很幼稚耶你。”
等他把我的雪坡完全铲得一马平川后，我看了看我手中的雪糕棍，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宫治注意到我的视线，“干嘛？”
“你看这两个像不像炒饭用的勺子，我们可以在这里炒雪饭。”
“我看你才幼稚，还说我。”话虽这么说，宫治却放下了雪糕棍开始上手玩起雪来，我也不问他干嘛，默默收走了他的雪糕棍，等候机会一举摧毁待会无论他做出什么成品。
公园路灯下，我拿着两根雪糕棍耐心等着宫治，和昨天校门口路灯下相似的场景，只不过这次没有准备告白的人和觉得如果不是被喜欢的人告白就挺郁闷的宫治。
有的只是怀揣着一颗忽上忽下忐忑不安的心的我，和正在认真玩雪的宫治。
“喏！”宫治将什么包在手心中小心翼翼举到我这边让我看，“你看。”
我根据他手中的雪团形状，也小心翼翼猜到：“饭团？”
宫治一下子就笑开了，和刚才在便利店看到我在找他时，他从一旁跳出来吓我的笑容一样，那么明亮又那么耀眼，让我产生一种近在咫尺，回过神却又觉得遥不可及的酸胀感，像昨天的柠檬。
“给我。”他示意我将手中的雪糕棍给他，我不禁就受了诱惑老实拿给他，全然忘记要捣毁他的成品报复回来的恶意。
这次宫治直接将做好的东西放到我手中，他的眼眸在路灯下被染上了一层柔柔的光，随着他脸上浮起的笑意闪烁如星，太好看以至于把我看呆了。
“送给你，是饭团雪糕，感谢惠顾。”
我还没缓过神，就听到宫治开始自言自语:“挺像的吧，我觉得真的很像，话说是不是都没人生产过饭团雪糕啊，明明这么可爱不应该啊，肯定会大受欢迎的好嘛...”
宫治嘀嘀咕咕的模样我是第一次见到，话说我之前怎么会觉得他话少，明明他话也好多而且还很无厘头，这样子的宫治真的好可爱啊！
我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故意挑刺：“都没有紫菜，才不能算饭团。”
宫治傻楞怔住，一副被问倒的样子，过了一回才撇了撇嘴不服气同我争辩：“可以代替紫菜的树叶根本找不到，这大冬天你看哪有叶子。”
我倒是没细想，宫治反而开始掌握回主权，一脸认真：“你就不能凑合下嘛。”
“好咯。”我现在知道了，对着宫治，我大概只剩下妥协一个选项，且还怂又配合，“谢谢老板咯，那下次我来老板给打折咯？”
话一出口，我们两人顿感对方真的都挺幼稚的，并且还幼稚到在公园里玩起了小朋友的过家家，没忍住看向对方同时笑出声。
“看你表现咯。”宫治学起我说话，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我脸上的笑容却也消不下去，嘴上抱怨：“什么啊...老板这样会失去我这个第一个元老顾客的。”
宫治老板终于找回了他的良心：“好吧，只要是你，以后来店永远都免单了，可以吧？”
“我当真了噢。”
“谁让你不当真了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