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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死里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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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梦就这么被压着下了花轿。
凉凉习风,一片枯叶从她红盖头前落下。
夜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里尽是荒芜的场景,黑沉沉的天色,草木稀疏,偶有几棵了无生气的枯树,黑黄的杂草。
与夜梦想象中的喜事大红根本沾不了一点边!
完了。
这哪里是要拜堂成亲?!
夜梦遥感自己存活无望,肩膀上的那股力量深深嵌入身体,疼痛不已,她忍不住翻翻白眼。
得,想让她死。
死就死呗。
夜梦倒是想说话,但如今这场面,还真不敢说话。
她又被压着往前走,远处有黑雾,走得近了,黑雾散去,前方的坑地清晰可见。
夜梦呼吸一窒,她看懂了。
这是要她去冥婚!
夜梦只感觉两眼黑了又黑,进了棺材里,她能活多久?
“你……”
刚发出一个字的音,她的嘴巴就被瘦男人捂住,几乎化成实质的恶意包裹着她,冰冷的呼吸吹着耳朵。
“新娘,乖乖的。”
乖乖上路吗?
夜梦在心里无语地补充,确定自己必进棺材无疑后,反而镇定下来,回想这个梦境的所有细节。
触感没有问题,又或许有问题。
她从在床上躺着,变成在花轿里坐着。做梦,梦见什么都是正常的,梦里的一切都可以欺骗感知。
梦境的时间太短,她无法试探过多。
刚刚瘦男人捂住她嘴的时候,忽略这人对她的恶意,那股恶心的吸力真是熟悉。
宿管阿姨的触手。
夜梦进一步确定了,这里是梦境,不可能是从宿舍传到另一个空间。
也就是说,她真正的身体安然无恙地躺在宿舍里。
好,稍稍安心。
手里多了个东西,夜梦低头一看,看到了牌位。嘴角一抽,这就是那位亡夫的牌位吧。
“新娘子听夫君的话,自是会生活美满的。”男人继续贴着夜梦耳朵说话。
身体在往前,黑漆漆的棺材无声无息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等她与我儿成婚了,我儿便不再孤单。”女声略显沧桑,音量逐渐变低,“家宅永宁……”
夜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这种悲哀的戏码,愚昧的人演得投入且自得。
什么担心鬼魂作怪,致使家宅不安。迷信坟地的风水,认为孤坟会影响家宅后代的昌盛。
整个人被推着进入冰冷的棺材,数张青白脸对着她笑,笑意不达眼底,棺材板在下放,光亮一寸一寸地消失。
世界彻底被黑暗笼罩。
夜梦安安静静地在里面呆着,鼻子一皱,怎么除了棺材的木头味,还有一些难闻的刺鼻气味。
“糯米,石膏,都……准备好了吗?”
细碎的说话声从缝隙中传进来。
糯米和石膏混合?
这玩意怕不是要比水泥还要硬,棺材密封得死死的,谈何机会出去?没关系,稳住。
“我可怜的女儿啊……”
外面还有着哭泣声。
“哭什么哭,钱就这么多!”
“你们丧尽天良!”
“谁也别说谁,你家儿子还要娶媳妇呢!”
哭声变弱,许是走远了。
夜梦抬手,摸到了一脸的滑腻。
舌尖一碰,咸。
咸苦。
分不清是舔舐泪水的舌尖在发苦,还是这具鬼身在哭泣出苦水。
夜梦压缩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尽量减少氧气的损耗,让自己能够活久一点。
胸腔里的痛苦在加剧。
唯一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就会到。
棺材里的氧气越发的稀薄,黑暗让人五感近乎于无。
夜梦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感官上,感受棺材外的注视。是的,棺材外的注视,来自那些青白脸的注视,亦或者说是来自宿管阿姨的注视。
过了多久了?
她真的无语了,阿姨就盯上她了是吧,看这么久都不累,早点收工休息不好吗?
夜梦不停地吐槽,维持神志的清醒。
等到压迫感消失,她没发现周围有变化,试探着闭眼,过几秒再睁眼。
仍然是漆黑一片。
夜梦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结果视线中的黑暗依旧不变,手里的牌位却在变重。
氧气越来越少了。
要死了吗……
不,不能这样下去!
夜梦隐隐感觉自己的情绪焦躁起来,再怎么说服自己都无法削减这份负面情绪。
冷静,想一想从梦境脱离出去的办法。
为什么闭眼睁眼会出不去,按理说宿管阿姨不看她了以后,想要摆脱困境就需要在眼睛里下功夫。
这一路上没有机会逃跑,一直被束缚着,被看的死死的。
夜梦不愿意相信这会是个死局,她思忖着,既然走到这个地步是没有问题的,那么现在一定是缺少了一些关键信息。
也许她的方法没有问题。
夜梦感受到喉咙越来越难受,脑部缺氧要昏迷,一鼓作气闭眼来上这最后一次。
不成功便成仁。
宿管阿姨不在,看完夜梦的状态后,肯定要看其他人的状态,看完后才是离开宿舍。
宿舍,宿舍,宿舍。
对,宿舍!
夜梦心神一震,在脑海里迅速描摹宿舍的模样,尤其是自己床铺的模样。而这也绝不能是现实世界的模样,否则无法判断自己回去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现实世界。
描摹到自己的呼吸近乎停止,总算感受到周遭环境有了变化,手里碰的不再是冰冷的牌位,而是柔软的被子。
她心里的底气多了几分,更加努力描摹宿舍的情况,隔着眼皮也能若有若无看到红色。
婚床里面便是红色的光。
夜梦缓缓睁眼,见到熟悉的龙凤呈祥图案几乎要喜极而泣,这次差一点就死在梦境里面了。
还好,还好回来了。
回想起要窒息死亡的痛苦,夜梦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她真想大口呼吸几口证明自己还活着。
夜梦吸气的动作又顿住,记起阿姨半夜查寝,凝神感受,寝室里的确没有压迫感了,她放心地呼吸去缓解自己劫后余生的压力。
也不知道其他舍友的情况如何,是否和她一样会陷入梦境,被阿姨窥视。
夜梦伸到红纱帐的手迟疑地停住,外面情况不明,万一拉开帐子,黑夜里会不会窜出无法应对的鬼怪。
她思及晚上的过于冰冷的瓷砖,彻底歇了打开帐子的心思。
希望舍友们平安,希望明天能好过一点吧。
这一天太多太多的事情,夜梦本身才出院,身体还算康健,就是心神或许是成为过植物人的缘故,接触世界有点恍惚。
夜梦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
不清楚睡了多久,夜梦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浑身酸痛,她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夜梦慢慢地撑起身子,摇晃头来醒醒神,小心地拉开红纱帐,外面一切如初,只是空气中似乎多了些血腥味。
很安静。
“林怡?”夜梦小声朝旁边唤道。
林怡的绿床传来动静,过了一会才传来回应:“我在。”
是林怡的声音没错,夜梦的心定了定,接着唤其他两人,能得到微弱的应答声。
夜梦下了床,地上的瓷砖不再是昨晚的极端温度,已经回归正常。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打了个哈欠。现在的舍友们还没下床,只有一些声音从她们的床上传出证明她们没事。
想来昨晚睡梦中也是一番激战。
今天会有什么情况出现还不清楚,只不过令夜梦困惑的是这个地方的玄机是什么,除了开局杀外,其他地方的危机不多,也可能是碰上的本地鬼怪太少。
不对不对,外来者进入异世界,一般是不是会有时间限制?
她们这些人的可逗留时间能有多长,还是说并没有时间限制,但她们在这里找不到回去的路就会被慢慢同化?
同化后大概率是回不去正常世界的。
夜梦摆弄着桌上的铜镜,休息得差不多了,舍友们也陆陆续续从床上下来。她们的状态有不同程度上的萎靡。
“话说,几点了,这里都没有手机,连时间都不知道。”赵珍神色恹恹道。
夜梦闻言,往窗帘处一瞧,仅些微的光亮透进来,大约是个阴天,又或许这里没有太阳。
她倏地感觉到了疲惫,未知的未来,前路未卜。
“哐当”
几人循声望去,见到手忙脚乱的赵珍,赵珍也吓了一跳,喏喏道:“我昨天喝的西红柿汁,还剩一些在杯子里,我照常放冰箱。但是我刚刚打开冰箱一看,整个杯子都变黑了。”
正因为她想拿西红柿汁,结果随眼一看杯子全黑,吓得她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其他东西。
“我,我这里的肉干袋子也发黑了。”安穗接着说道。
“我的化妆品变质了。”林怡嗅嗅昨晚开了的粉底液,酸酸涩涩的味道泄出来。
夜梦这才想起在昨晚被自己放在桌角不起眼地方的香烛,她咬了大半,现在能变成什么样子?
她挪开铜镜,将后面一滩黑水尽收眼底。
夜梦思索几秒,拿起手帕,仔仔细细擦拭包裹住黑水,确认清理干净。
四人桌上使用过的物品正在变异,放进垃圾袋也无法阻止变异,反而加速变异。
这样一来,她们要尽快进行今天的倒垃圾。
不过昨晚的消耗太大了,现下正好把今天的能量提前补充。待几人补充能量后,林怡和赵珍下楼倒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