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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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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天已经彻底黑了。
崔韶坐在后座,神色凝重,“也就是说王芳蕊根本不是被王志楠骗到K吧的,她是主动要去的,去的目的可能是索取什么,比如这两人对她有什么恶意行为,作为证据,她就可以狠狠敲诈一笔,所以,王芳蕊在被攻击时,始终没有选择反击?而分尸者能准确捡尸,正是因为他知道王芳蕊要去做什么,并且有意让王芳蕊死在这个环节上!”
唐欲白浅笑。
赵诚叼根烟,在思考什么,未作评价。
崔韶连连摇头:“吃人不成反被人吃了啊。”
夜风凉凉,若非明亮的车灯照在前方,周围一片就都是黑茫茫的,伸手不见五指。
车子陡然一个颠簸,车灯也忽然一灭,骤然又一亮,几个来回,彻底灭掉了。
车子启动不起来,油门一踩,轰隆隆几声,没了反应。
崔韶:“……”想哭。
赵诚跳下车,“车里等着。”他熟练地去后备箱拿维修工具,照明佩戴在头上,开始检查维修。
崔韶坐在车上,紧紧抿唇,“唐老师,你知道吗?”
唐欲白翻了翻书:“嗯?”
“按照电视剧里演的,下一秒有概率出现一个江洋大盗来弄死我们三个好汉,理由是我们找到了案子的一点线索。”
“你们赵队身手敏捷,他保护你。”
“他只保护你吧……你哪儿来的书?”崔韶刚吐槽完,发现唐欲白抱了本书,不可思议,“这么黑你看得清?”
“车上放的,应该是你们赵队的书。”他又翻了两页,“看不清。”
崔韶懵了:“看不清你在看什么?”
“装逼。”唐欲白颇为文雅地扭头,“寄希望于江洋大盗发现我是读书人,心慈手软放过我。”
“哈?”
唐欲白把书放回车椅背后的挂袋上,书籍名称为:《攻防心理学:教你如何拿下一个人的心》
赵诚折腾了半天,上了车,长出一口气,“漏油,线还断了。”他懒懒道,“今晚可能要在这里过夜。”
崔韶道:“车里啊?”
赵诚道:“嗯,凑合下吧,天亮了再找人去修。”
唐欲白勾唇一笑:“我如果没记错,这附近有一家汽修站。就是王芳蕊之前任职的那家。”
崔韶惊呆了:“冷静冷静!谁知道里面好人坏人,大半夜过去,我们三个可别被一网打尽了!”
唐欲白开了车门,下了车,挥挥手,“我去给你们踩点。”
赵诚怎么可能放心唐欲白一个人去,立马也下车,跟着走了,崔韶眼见独留下了自己一个人,叫唤着就跑了过去,至此,三个人,行走在黑暗的大路上,直奔传说中的汽修站。
汽修站有一个人,还在修车,见他们来了,厌烦道:“警察半夜还出警啊?”
这语气,巴不得他们赶紧滚蛋似的。
赵诚道:“车坏了,能来个人帮忙修车不?”
小伙子讶然,他看了看手上的活儿,先把扳手放下,“今晚就我一个人值班,我走了我这儿没人看着场子。”
唐欲白微笑:“留个人,我留下,你们三个去修车。”
赵诚果断道:“不行。”他指了指崔韶,“你俩一起留下,我和他去。”
唐欲白道:“也行。”
说着,挪了个板凳来坐下。
小伙子跟着赵诚走了。
崔韶打量着汽修站,发现没什么端倪,也坐了下来。
片刻后,唐欲白刚站起来,崔韶就忙问道:“唐老师?”
“我去方便下。”
汽修站后面是荒废的厂区空地,早几年这块地被房地产商买了下来,准备投资建成商圈,后来也不知怎么,耽搁了,现在厂区荒废,周围的田地也少有人种,大路旁的住宅因为此地荒芜,人也都搬得差不多了。
唐欲白在后面闲逛了几圈,发现没有异常,正准备走,外面正好传来车笛声,应该是车修好了。
车子重新行驶,这条路有点眼熟,是唐欲白第一次来时迷路以后走的那条路,赵诚忽然一脚刹车,低骂道:“哪个龟孙子把桥给炸了?”他远远望了几眼,“上次来还好好的呢!”
他开始倒车,往后退,重新找路。
不得不说,今晚的行程略显坎坷。如果出门看了老皇历,今天一定是忌出行。
等到达市区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赵诚先把崔韶送回家,然后再送唐欲白,在唐欲白楼下,刚说完再见,一通电话直接飙来,赵诚接了电话,脸色倏然变色,难看极了。
他快步上车,道:“明早和你说!”立马急速回了警局。
唐欲白回到家,开了门。
洗漱过后,头痛地靠坐在沙发上。
陈墨从阳台出现了。
唐欲白问:“今天我在汽修厂转悠的时候,你也在吧?发现什么了吗?”
陈墨道:“没有。”
那他大概知道赵诚刚刚的电话是发生什么了。
不出意外,又是一个分尸案。
很可以,凶手的进益比他们想象的快,凶手经历了两次分尸后,已经远远不满足尸体了,他盯上了活人,他已经按耐不住心底的冲动,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动手。
现在人都挺有胆量的,唐欲白真诚评价。
吸.毒的吸.毒,哪怕警察眼皮子底下,照吸不误。
杀人的杀人,哪怕风声这么紧了,照刀不误。
好似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怂货。
唐欲白去卧室找到了之前赵诚留下的夏家灭门案重审文件,赵诚把这份文件给到他,是想做什么呢?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哪怕十年了,赵诚也没有放弃查这个案子。
思及此,看来怂的不止他一个人,赵诚也很怂啊。
忍了十年,才旧事重提。
陈墨道:“我杀了他吧。”
轻描淡写的五个字,像是剁块肉一样简单。
唐欲白似感似慨:“你们这些莽汉都是怎么想的?”他招招手,“来。”
陈墨听话地坐在了他旁边,像只小狗,他那白皙的脸终于没有被黑色口罩遮住了,露出了精致的五官,近乎完美的长相,让他只要不佩戴口罩,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唐欲白饶有兴趣:“你当初杀完他们,到底是怎么处理的现场?”他捏了捏陈墨的脸蛋,“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可别临了,是我被你哄得团团转。”
陈墨默不作声地摇头,良久,才解释:“我智力不好。”
“一个智力不好的人,是怎么做到,在十四岁的年纪,杀了一家七口人,还把现场整理到警察无从查起的地步?”唐欲白审视地看着他,竟带了一丝讨好的意味,“陈墨,求求你,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陈墨双腿蜷缩,将自己缩成一团,他再次摇头:“我说了,你就把我送监狱了。”他落寞地低声,“我现在还不能进监狱。”
“我不会的。”
“你会的。”陈墨眼睫微动,像是用尽全力在思索其中的弯弯绕绕,“我不可以死。”
“可你死了,我就清白了。”
“我死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就再也没人保护你了。”
唐欲白被逗笑了,他躺倒在沙发上,双腿伸展开,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陈墨到卧室把被褥抱了出来,盖在他身上,道:“那我走了。”
唐欲白眼色迷离,在陈墨快要离开的前一秒,突然问道:“你很害怕我遇到危险?”
陈墨无比真挚地点了下头。
他说的那句话,唐欲白记了很久。
——他说:“因为我只要你。”
想一想,唐欲白真觉得自己挺仁慈,没说出那句可我不想要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