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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上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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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强装镇定,声线竭力维持平稳,可那双眼却似被一层朦胧水汽悄然弥漫,雾气氤氲中饱含着无尽的期待与一丝惹人怜爱的哀怨,就这样眼巴巴地凝视着项锦棠,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对方的身影。
项锦棠被那目光中的楚楚可怜深深触动,心尖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柔软,下意识地挪动身躯,留出一道可供他进入的窄隙。
王洛川见状,默默将手中物件轻轻搁下,缓缓落座于项锦棠的椅畔,头颅微微低垂,轻声吐出一句:“喝点热的吧。”
“嗯。”
项锦棠简短回应,随即移身至一侧,抬手握住罐子,仰头饮下大半。
待他喝完,外面骤然下起了小雨。项锦棠双手推开屋门,缓缓走至雨中,雨滴有力地砸落在地面,水花四溅。
此时,大风呼啸而起,吹乱了项锦棠额前的头发,她抬手随意梳理了一下,说道:“秋季都快来了。”
王洛川感慨道:“可不是,时光飞逝,咱们成婚都快半年了,仿若昨日才举行婚礼一般。”
......
黎明破晓时分,细雨如丝般稀稀疏疏地洒落。
项锦棠从睡梦中醒来后就再也没能入睡,她轻轻翻了个身,只见身旁光着膀子的王洛川正睡得极为香甜。
她缓缓地朝着王洛川的方向挪动身躯,直至紧紧地贴着他,只觉得暖暖的很安心。
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直至将近起床的时刻,项锦棠才松开怀抱。她独自穿上那身鲜艳夺目的红色朝服,款步走了出去。
起了个大早的项蓉瞧见项锦棠,不禁微微一愣。
“哟,今儿个怎么起得这般早。”项蓉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打量着她。
要知道,往日里的项锦棠必定要在王洛川的怀抱里尽情地撒撒娇才肯起身。
项锦棠略带羞涩地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登上马车,径直奔赴朝堂。
行至途中,她竟莫名地泛起一阵困意,忙用手轻轻捂住嘴巴打哈欠。
尚未得片刻清闲,几位大臣便匆匆赶来。
他们满脸堆笑,言语中带着几分调侃:“项将军年轻气盛,与我等这把老骨头相比,可真是大不相同啊。”
“哪有哪有。”项锦棠眼珠机灵地转了一圈,却始终寻不到合适的托词来避开这寒暄,只得如此回应。
就在此时,小皇帝驾临。
他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之上,大臣们迅速站齐队列,瞬间都收声闭嘴,不再言语。
“这李文马胆大包天,竟敢临阵脱逃,诸位爱卿对此可有什么处理的见解?”小皇帝慵懒地倚在龙椅上,面上带着些许百无聊赖的神情。
“臣……”
一位项锦棠刚要开口。
“臣以为,李将军乃是顾全大局才选择撤退,于情于理,都不应予以惩处。”另一位大臣紧接着说道。
才刚迈进半条腿、身子还未完全鞠躬的项锦棠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满脸诧异地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二王爷。
还没等项锦棠出声反驳,萧春挺身而出,他恭敬地简单作揖后说道:“二王爷未曾亲临战场,恐怕对事情的知晓不够详尽全面。”
他微微低着头继续陈述:“李文马先是处心积虑地设计偷取项大人的兵符,而后又突然擅自撤退,将项大人独自一人留在战场上拼命。”
“他是出于好心。”相国却轻飘飘地一句话就否定了李文马所有的过错之处。
项锦棠原本的困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感觉头顶仿佛有一根弦高高地紧绷着。
“这所谓的好心……不知究竟是何居心,不要也罢。”
老将军忍不住冷哼一声。
毕竟因为李文马的所作所为,他的儿子险些丧命于战场,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若不是项将军自己没能妥善保管好兵符,又怎会生出这诸多事端?”相国眼神不善地瞥了项锦棠一眼,话语中满是指责之意。
项锦棠听闻这话,身子禁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随后毅然站了出来,朗声道:“臣确实有失职之处,没能保管好兵符,这一点臣不敢辩驳。可那李文马的行径实在是太过恶劣了,他竟对无辜妇女施以暴行,对自己麾下的士兵也是不闻不问,更为可恶的是,他一心只想着逃避战争。像他这般品行的人若继续留在战场上,往后打仗恐怕只会输多赢少啊。”
“一派胡言!”周云起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后,紧接着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见解。
刹那间,整个朝堂之上一片喧哗,大臣们各执一词,争论声此起彼伏。
小皇帝则不慌不忙,一只手撑着脑袋,目光左右随意地瞟了瞟,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吵够了没有?”
“......”
众人闻声立刻停止了争吵,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紧盯着皇帝,大气都不敢出。
在这朝堂之上,唯有二王爷能与皇帝同坐,此刻他面色阴沉,带着些许不悦狠狠地瞪了项锦棠一眼。
小皇帝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朕思量着,李文马此次并未酿成什么大祸,就扣发他一些俸禄,再禁足几个月便罢了。”
此旨意一经传出,项锦棠、老将军以及萧春几乎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跪下。
“皇上万万不可!”他们齐声高呼。
项锦棠紧接着说道:“陛下,李文马此等行径严重败坏军纪军风,若是就这样让他轻松过关,日后如何能起到警示众人的作用?”
“陛下啊,若是开了这样的先例,往后将士们有样学样,等到真有战事来临之时,人人惧怕,个个都想着躲避,那咱们用鲜血和生命好不容易守下来的江山,岂不是要拱手让人了呀?”项锦棠言辞恳切,话语里满是对江山社稷的担忧。
跪在最前头的老将军也跟着连连点头,附和道:“陛下,此事关乎重大,还望您能从长计议啊,切不可草率做了决定。”
小皇帝却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漫不经心地翻了翻手中的折子,那模样仿佛上朝于他而言,就像是一件被强迫着去做的苦差事一般。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朕深感疲惫。”
言罢,他龙袍一挥,转身径直离去,此次上朝时长竟未超半个时辰。
二王爷面色阴沉,自始至终不见一丝笑意。
项锦棠暗自思忖,似乎从未见他展露欢颜。
每朝罢,二王爷总会前往陛下的寝宫小坐片刻,此惯例今日亦无例外。只见太监谨小慎微地推着轮椅,缓缓朝后宫方向行去。
刚没了人影,寝宫内便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响。
小皇帝早已扯下皇冠,甩脱外衣,狠狠一脚踢向桌案。
“你这般肆意摔砸的物件,寻常百姓怕是几辈子都难以企及。”
二王爷低垂着头,只觉这摔东西的声儿颇为聒噪。小皇帝见状,冷哼一声道:“朕扔掉的这龙袍,世间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穿上呢。”
“朕根本无心于这皇位!朕只盼能如三哥那般自在逍遥,纵情于山水之间!”
他口中所念的三哥正是王洛川。
二王爷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厉声道:“王棋!休得再胡言乱语!”
“那王洛川出身低微,且是个体弱多病的药罐子,纯粹一毫无用处的废物!你为何竟对他心生羡慕?别忘了,你生母贵为一国之母,你是嫡子,这皇位除了你,又能花落谁家?”
“可……可朕根本不擅理政,朕……远不及哥哥你。”小皇帝王棋面露难色,言语中满是沮丧与无奈。
“皇上,莫要妄自菲薄,我这般模样,又怎堪此重任?我连行走都无法做到。”二王爷轻声回应,眼神看似谦逊,然其眼底却悄然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实则,这小皇帝王棋,不过是他精心布局中的一枚棋子,任其操控。
王棋愤然摔下手中茶盏,在殿内来回疾走,一想到余生都要被困于这幽深宫闱,内心便如万蚁噬心般难受。
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似有芒刺在背,索性双臂紧抱,耍赖般躺倒在地。
太监们赶忙小心翼翼地围上前去,“陛下,地上寒凉,还请陛下起身。”
“陛下,臣虽并非陛下血亲兄长,但臣所言所行皆为陛下着想。皇位者,乃世间至高无上之尊位,陛下居其位,便一日为天下之主,万民之上。”二王爷侃侃而谈,神色间满是诚挚。
王棋微微点头,应道:“朕心里明白,在诸位兄长之中,唯有你待朕最是亲厚。”
“可是有何妙计能够避开上朝之事?”王棋四仰八叉地躺着,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指。
“为何非得躲避不可?”二王爷驱动轮椅缓缓绕到王棋身旁。王棋听闻,不禁觉得甚是可笑,反问道:“那还能怎样?”
“你可信得过二哥?”
二王爷神色陡然变得严肃庄重起来。
王棋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口敷衍道:“那自然是信的。”
“既如此,那你往后凡事都依着我,听我的安排便是了,如此不就省心了?”二王爷循循善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