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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热变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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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阳光穿过玻璃撒到咖啡店的木质地板上，深浅不一的斑驳光影不断向里偏移，店里播放着慵懒悠扬的音乐。
系着围裙的蓝眼睛青年手脚麻利的把同事现做好的咖啡装袋打包，并对着面前容貌清秀的女生客气到：“久等了，您的拿铁做好了。”
长长队伍最前端的清秀女生闻言面露薄红，点点头小声开口：“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您拿好，欢迎下次光临。”得益于Alpha优秀的听力，秦昭听清了清秀女生温柔过头的轻声细语，他递上咖啡，语气平淡的重复着说了一上午的话。
不是他工作态度有问题，而是实在有些疲惫，好好一个假期，咖啡店不知为何塞满了点单的客人。
按理说，这个咖啡店依靠周边写字楼而生，客源相对固定，一般早上比较忙碌，可今天，眼看着都快中午了，还有人源源不断的挤进这个不大的小店……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
“小心烫，您拿好，欢迎下次光临！”
这翻来覆去的两句话，就是秦昭的一上午。
在他正式兼职的第二天，店里老员工阿云忙到飞起，埋头做着咖啡和甜点，他负责收银，接待客人，手忙脚乱的记录点单并给阿云打些下手，顺带打包一些食物饮品给外带的顾客……
就目前来说，进度缓慢，但幸好今天的客人各个都很耐心温柔。
……
正忙碌着。
咖啡店门口装饰的风铃响了一下，秦昭顾不得去看，他还在记录面前客人的要求：“您要竹香拿铁和……”
“小秦。”一个温和的男声在叫青年：“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听到自己名字，秦昭下意识抬头，一眼就看见自家店长推开玻璃门走进柜台。
“店长，你来了。”秦昭有些歉意，但也没太意外，目前店里就两个人确实有点忙不过来，更别说他还根本不熟练……说实话，造成这个场面至少有他一半的原因。
“嗯，你快去休息一会，没发现咖啡香都压不住你满身的红酒味儿了么？”
不算年轻的店长利索的扎起头发系上围裙，带着满脸好笑表情去洗手，准备接过秦昭手里的工作。
“……？”青年迷茫了一下，才感觉到自己满身的不对劲。
“啊，所以说今天这么多人……”秦昭暗暗吸了口气，原来这也是因为他……
塔桑星的A每周都打抑制剂，日常是没什么信息素的，难得有他这么一个傻子，丝丝缕缕散发的香气像是瓶开了封的红酒，吸引着来来往往感兴趣的omega们。
毕竟，早就成年的大哥哥大姐姐们虽然不会对年轻小A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但没事儿来逗一逗看一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才知道啊，所以我说你快去休息一下，过度劳累和情绪起伏都会导致信息素不稳定的，而且你这第一次还不能用药……”店长抽抽鼻子，对秦昭挥挥手，示意他让开位置。
青年尴尬的后退一步，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些什么？”扎着小揪揪的店长熟练滑着光屏，准备记录。
“一块黑森林，一杯拿铁。”柜台外的年轻omega男子显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简单点好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笑着接话：“果然是刚成年的小朋友，我原本是听说这家店有A不打抑制剂，随意散发信息素，想着来看个稀奇再顺手举报的。”
“是啊是啊，我也是，咱们星球是有易感假的，我还想着哪家不道德的A到了易感期，不打针不吃药不在家呆着，故意出门来恶心人呢，结果到这一看，就是一小朋友，嗯还是刚成年的……”排在男子身后的长发女O拎着精致小包也加入对话。
听客人这么说，秦昭原本尴尬的神情越发僵硬，面无表情的板着脸，耳根却偷偷开始红润。
这话听着不就是在说他当众耍流……
“好啦好啦，别逗我家小孩了。”店长好似看出了秦昭的尴尬，便漫不经心的笑着打断顾客的调侃：“别欺负人啊，刚成年的小朋友斗不过你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家伙……”
和顾客打着岔，记订单，男人还顾得上在背后摆摆手，不动声色的催促青年快去休息室。
“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忘了换阻隔贴的O也多了去了，我前两天还遇到一个……”
秦昭顺着店长意思转身去休息室，远远地还听见男人笑着和顾客八卦……
……
“铛铛——”
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坐在椅子上不知神游了多久的秦昭回过神。
店长在门外问到：“秦昭，你好些了吗？我能进来吗？”
青年站起身，拽拽自己的衣服，再几步走到门前打开：“可以的，您进来吧。”
不算年轻的男人单手端着托盘站在门口，脸上还挂着笑意：“店里现在没有什么人了，阿云说你中午都没来得及吃饭，所以我给你送点儿。”
“对不起啊，店长……”秦昭垂眸，见托盘上放着现做的蛋糕和奶茶便格外愧疚，他很少有这种状态，不但没常识还笨手笨脚，今天的麻烦可以说全是他惹出来的。
想到这，青年语气低落的再次道歉：“我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嗨，小事儿。”店长爽朗一笑。“大家都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嘛，不用太在意的……”
秦昭看着他欲言又止。
见青年眼巴巴的盯他，店长无奈的压着小孩肩膀让他坐下，再开口解释到：“……好吧好吧，在坦桑星，是有AO都不能在公众场合散发信息素的习惯，原因不用我说你也懂……
不过，像你今天这样顶多算是个前期信息素逸散，问题不大的，那几个客人说举报也就只是逗小孩玩儿，不造成重大后果管理局不会管，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嗯，谢谢店长。”听到这，秦昭礼貌点头表示感谢。
他从贫困星来，虽然详细查过坦桑星的法律法规，但这些高等星不成文的小规定他确实无从得知。
比如AO失控，信息素爆发造成大面积恶劣影响，会有公共管理局以危害公众安全为由对危害者进行处理，这是写明的规定。但类似平常也不能散发信息素，以免喜欢或不喜欢你信息素的人群受影响，这可能更偏向道德范围。
不过不遵守道德习俗更容易被人背后诟病，所以，店长愿意提点，青年便乖乖坐在原地，点头表示受教。
当初选这家咖啡馆兼职，秦昭其实没什么特殊目的，就是觉得离白星竹近一点。
嗯……现在想想，可能还有一点点原因就是店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格外熟悉的包容洒脱。和白星竹温和的包容不同，反而类似狩猎队的那几个老家伙，带着一股曾经经历过风浪如今金盆洗手的包容感。
……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认定成老家伙的店长找了个小桌子放下蛋糕奶茶，转头就看到身材高大的青年满脸乖巧的点头。
一种大型猛犬原地乖乖坐好的既视感逗笑了这个老男人，他顺手搓了一把青年脑袋，语气带笑：“你这小家伙，客气什么？”
说着，他想了想：“对了，刚才那几个人提醒了我一件事，你吃完就回去休息吧，记得和你们学校请个假顺便申请一件单人休息室。这个，我问了N大的朋友，新生直接找宿管老师就行……
嗯……还有个事儿你要注意一下……你们alpha易感期一般需要三到五天，你第一次请假直接申请一周比较保险，喔，对，还有……你不能打抑制剂，要记得去医院买点止痛药，以防万一……”
絮絮叨叨的回想着自己收集来的各种消息，男人像是面对家里小辈似的，和秦昭叮嘱了一堆需要注意的细节。
青年听得有些愣，但心里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暖暖发热，他几乎从没有感受过来自长辈的这种关心。
是的，就是这种唠唠叨叨的关心你的身体，替你考虑方方面面的行为。
有点像他那几乎没留下什么记忆的爸爸。
唔……明明两人还不太熟的。
秦昭鼻子隐隐发酸，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于是顺着自己心意直接站起来给店长鞠了一躬。
“咳咳……咳！”
“好好的，你吓我一跳。”店长惊得呛了一下，赶紧动手拉人。
他刚还想着自己这一啰嗦就停不下来的坏毛病该招人烦了，结果青年就突如其来的对他鞠了一躬。
“谢谢您。”秦昭压着嗓子诚恳开口。
“啊……嗯……哈哈，不客气不客气……”难得被人这么诚恳道谢，老男人意外的有点慌乱，连忙拿起蛋糕往秦昭怀里一送，“嗯，你快吃，吃完回学校休息，东西我回头让阿云来收……”
店长一阵风似的说完就走，动作快的都没等青年反应。
“……”秦昭眨眨眼，再抬手，嘴边便挂上了然的笑。他抬手端过蛋糕，顺手打开通讯器，在备忘录页面记下刚刚听到的医院和药品。
其实独自生活多年，对于自己的种种，秦昭早就能安排妥贴，他原本计划在外面找个酒店住几天，忍过这一次就行。
可既然有人替他查好了另一种方式，那他决定，吃完甜甜的蛋糕就去医院买药，然后回学校请假去。
……
热，好热……
密闭休息室里，青年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试图用墙壁来给自己发烫的身体降温。
深蓝色的眼眸沁出一层薄薄的水雾，发痒的喉咙泛着干渴和灼烧，微微痉挛的四肢泛着难以忍受的酸疼……
秦昭深深蹙眉。
原来易感期……这么难受？
就像是快布满裂纹的玻璃，感觉谁碰一碰他就彻底碎了，但大脑又完全不顾身体的亢奋，疯狂发出想发泄，想和人狠狠拥抱，想咬住什么人的后颈，把信息素彻底注入腺体的信号。
好难受。
……
房间里，呛人的红酒味越发浓郁。
通风系统发出轻微的一声：“滴——”
这是检测到信息素浓度已达临界值，系统自动开启，很快……房间空气换新，气味淡去，机器又悄无声息的回归安静。
因为alpha易感期期间，五感会无限放大，所以任何声音对于此时情绪焦躁的他们来说都是折磨，包括平时不注意就听不到的通风机运作。
可能这也是自然界在维持平衡吧，毕竟alpha的体质普遍高于其他性别，带些副作用也算正常。
只不过，在秦昭回学校和宿管老师说明请假缘由是易感期后，老师熟门熟路的给他开了单人休息室一周的使用权限，还贴心的嘱咐了一句：通行密码是一次性的，需要自行准备好足够的食水再进去噢。
青年点头。
……
开始的第一天，秦昭感觉自己状态平稳，所以他按照自己平日作息吃饭，运动，睡觉，还顺便逛了逛N大的校内论坛来打发时间，一整天无事发生。
结果到了第二天，一觉睡醒的秦昭起床就感觉浑身发冷，像是没处理伤口导致发烧的那种状态，没什么力气，冷汗一身身的出，脑子也嗡嗡作响。不过好在这情形对青年来说还算熟悉，所以他习惯性的叹了口气，躺回床上闭嘴忍着。
挺尸一天，结束。
如今这是第三天。
青年自我感觉整个人已经算不上清醒了，发热不断消耗他的体力，暴躁焦虑的情绪也冲击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更别说体内信息素的蠢蠢欲动。
要克制。
秦昭狠狠咬着唇告诫自己。
在不规律的清醒间隙，他用手边所有能用的东西把自己紧紧束缚起来。
现在的他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反而进入一种热过头的状态，为了缓解燥热，青年裹着一身床单蜷缩到墙角。
……
今天是第四……五……？
数不清了，到底第几天了？
一个迷迷糊糊的脆弱念头在青年脑海油然而生。
这个世界的AO好像是一个个野兽，看似优势占尽，实则兽性未消，就这么日日困在生理需求上，臣服于低等的欲望追求。
而Beta，那么自由。
Beta……白……星竹？
怎么又想到他了……秦昭迷离的眸光猛地聚集，随即又溃散。
那是拉他出泥潭的人，是穿着一身干净衣服还敢拿着食物朝饿了三天的他走过来的人，明明他当时那么脏，可白星竹温柔的冲他笑，那是他的……光。
……
不，也不对。
光从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秦昭记得的，他那天和白星竹吃完火锅，跑去训练场发泄，回酒店的路上正好看见男人带着一个满脸狡黠的少年从酒吧离开。
可能是他注视的目光太明显，所以那个原本乖巧依偎在白星竹怀里的男生上车前还遥遥冲他轻蔑一笑。
嗯，他理解。
但他对白星竹没有那种心思，他只是想离白星竹近一点而已。
毕竟心心念念了数年。他一直像期待长辈慈爱一样，贪恋那个男人给他的温柔。可遇到店长后，秦昭才分得清这其中的区别，白星竹从来不像长辈，也没什么慈爱，他的温柔大多来自矜贵少爷对世间苦难的包容，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温柔，连带着那些小礼物都一样。
可……他为什么不失落呢？
白白枉费这么些年的情感，到头来发现人家根本不在意……
甚至都不愿意让他帮忙，一副迫不及待要走的模样。
……
嗯？
他为什么从满屋子红酒的苦涩味儿中闻到了木质香？苦艾，广藿香，冷杉……那是白星竹身上香水的味道。
完了，他彻底不清醒了。
秦昭握紧拳头，冷汗从发根开始渗出，白星竹那肩宽腰细，长身玉立的画面不打招呼的出现在他的脑海。
还有精致小巧的下巴上毫无血色的薄唇，以及纤毫毕现的微颤睫毛，甚至被衬衫领子包围的修长脖颈都反反复复地在青年脑子里重现。
现在……他还能说他对白星竹……没有那种心思吗？
……
模糊的梦境最后几乎全是男人的一颦一笑。
……
不知过去了多久。
秦昭猛地一激灵，人也随即从混乱中抽离，他皱眉睁开眼，感觉自己浑身湿淋淋的。
易感期过去了？
这是青年的第一个念头，他甩了甩自己汗湿的额发，想要看清眼前的状况，但因为蜷缩在角落，视线又太低，所以什么也看不清。
于是他暗暗吸了口气，使了些力气把手从紧紧裹着的床单中挣脱出来，撑着地板坐起来。
眼前还是那个简单的小房间，因为窗帘半开光线昏暗，所以分不清是早晨还是傍晚。
秦昭环视四周，看见自己掉落在床边的通讯器。
先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吧。
青年这么想着，把裹在自己身上的床单布条扯开，半爬半挪的移动到床边，捡起不知在那里躺了多久的通讯器打开一看。
光屏右下角清清楚楚的写着，坦桑时间3332年10月10日上午7：32。
今天恰好是他请假的第七天。
秦昭松了口气。没超时，浑身上下也没有再发热的迹象，情绪回归平和，信息素稳定下来，想必，他的易感期是已经过了。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先去洗个澡，然后再找个地方解决他已经开始咕咕叫的胃，至于某个堂而皇之在他脑海中走了N个来回的男人……
青年利落的起身，吃饱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