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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欢而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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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协会？
我愣了愣，抬眼看他。父亲那副沉默的样子，盯着食堂的某个角落不说话。
春和凯瑟琳好像习以为常，自顾自的聊天。
我心中不由疑惑...父亲的协会…父亲不是B级吗？
塔内的“鄙视链”从A-F，E-F级从不上前线战场，都是搞搞洗衣做饭登记物资...一些塔内的工作。他们没有经过任何改造，因此不具备与亡灵战斗的能力。
传言说，他们从出生起就已经被分配，不过是个谣言，因为我自出生起就和他们相处，直到十八岁的考核后正式加入白塔成为C级。
奇怪的是我的生命中除了那个人之外就没有第三个C级以上的人了。
我猜这挺正常的，也不知道是谁传出了这么离谱的谣言。
D-E级是分水岭，D级之上的每一个等级之间都是分水岭，其中尤为极端的是A-B，简直是造物主划下的鸿沟。在白塔的历史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从B级晋级到A。据说这是从出生起就已经决定的基因极限。
B级尚且会在大量亡灵中挣扎求生，A级却能将亡灵视为脚下的蚂蚁，连高阶亡灵都算不上是一点前菜。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但我听说A级的对手才是黑暗中真正的主宰...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存在。
而父亲...只是B级...
“听说你们上一届出了一个罕见的A级，你认识他吗？” 忽然，我从思绪中被唤醒。春笑吟吟的看着我，正在等待我的回答。
“不认识。” 我低声道，”我和他们...“
凯瑟琳挑眉，出声打断道：”你不是C级？学校里从A到C都是一个区域的，不同届也是一样。“
”......“
父亲皱眉，替我说道：”凯瑟琳，学校人很多，不会把每个人都看清楚。“
”是吗？“ 凯瑟琳闻言不可置否，”A级难道不该是学校的焦点中心？“
父亲似乎想说什么，骚乱却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抓住他！”
远处房间的角落不知何时变得无比混乱，人群向着一个中心点铺去，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乃至于我们这里都收到了波及。尚未搞清楚状况的人则是纷纷后退，生怕也被卷入那片混乱之中。
我身旁的凯瑟琳皱了皱眉，与春对视一眼。
春站起身，向那边走去，淡粉色的光如同一轮温暖的圆月扩散开来。周围的人群一瞬间寂静，自动为她让开一条道路。
在那最中心的地方是一个人。一名衣着朴素、平平无奇的人，此时被无数人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他的眼睛是一片令人不安的猩红。
书上说这个颜色代表七罪宗里的暴怒，暴怒是一个人犯罪的根源。
白塔之中的红色意思是禁果、是罪恶。
尽管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身穿黑色警服的执法队中一人向春走去，小声交代了什么。我依稀可以听见他说被抓住的那个人叫猎犬，代号B95。
春神色未变，悠然自若的走到猎犬身前，示意钳制住他的人可以松手。
而后，她淡淡道：“你为什么要违反白塔的禁令？”
猎犬一语不发，面孔带着决绝。
“执法队能让你说出来的东西很多。不，甚至不需要你说出来。” 春脸上笑意不减，“我们可以直接读取你的大脑。你的记忆可比你的嘴巴靠谱多了。”
“你干了什么龌龊事自己心里清楚。” 猎犬冷声道，目光环顾一圈，最后神色微变，惊愕的停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解的回望着他。他是什么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春一挥手，淡淡道：“带走吧。下次不要再这样粗心大意了，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影响塔的秩序。”
执法队应了一声“是”，几个人立刻上前把猎犬架了起来。
白塔刺目的光芒有些晃人眼睛，我眯了眯眼，视线却忽然被某团亮光所吸引——
又是袖扣。
猎犬身上金色的袖扣，和我曾在父亲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
闹剧结束后春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忙，提前离开了。凯瑟琳叹了一口气，说：“我想你也不会陪我吃饭，父亲。”
父亲瞥了她一眼，站起身说自己确实要走了。我连忙跟上了他，和他一起离开了食堂。
我小声问道：“......他为什么会被抓？“
”他是反叛军。 ”
我睁大了眼睛，“他为什么会有你协会的袖扣？”
“他是我的会员。”
“那你知道他是反叛军吗？ ”
“当然。 ”
我急冲一步抓住父亲的手臂，不敢置信道：“你知道他是反叛军你还让他加入你的协会？”
“他加入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反叛军。“ 父亲看着我，眼中毫无波澜。
“......那你愧疚吗？“
父亲莫名的皱眉，“不。”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是我的话，麾下的人背叛了白塔，我一定会非常非常自责，喘不上气来的自责。
一个人出生的意义就是供养白塔，我也不相信他真的对那个叛徒一无所知。我的老师可是对我了如指掌，他连我一顿吃了多少克营养液都知道，尽管我们只在上课的时候见面。既然如此，父亲不也该知道他手下的一切行踪想法吗？
我后退一步，目光古怪的盯着父亲，仿佛想透过他的皮囊看到他的每一寸骨头，再透过骨头看到他冰冷的心脏。
我不满的低声道：“如果是我，我肯定愧疚死了。“
父亲停下脚步，看着我没什么感情的笑了笑，“白塔有你这样为它着想的公民，真是三生有幸。 ”
他的语气尽显嘲讽。
…
每个白塔的公民都曾向白塔宣誓，要效忠白塔从生到死。
我们愿意为白塔付出一切，不论是时间、生命、信仰、死亡。
这是每一个公民都必须要做的。
而父亲。
哪来的脸说出这样不敬白塔的嘲讽。
如果没有白塔，人类将被抛弃在永夜之中不得安宁。
白塔，崇高的白塔，神圣的白塔。
我愿意为之付出我的一切，我的一生。
...
中心白塔上方的灯光熄灭的时候，各个围绕着中心白塔的窗户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白光。其中几个窗户的光芒是暖黄色的，在井然有序的排列中说不出的怪异。
晚饭时间我独自去往食堂，本打算快速解决后去N-6的商城看看，却意外碰上了和同伴一起出来的D907。
“C14，你好。” D907叫住了我。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短袖，下身工装长裤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好像装了什么东西。这和她执行任务的打扮有微妙的差别，却能从细微处看出那好似强迫症一般的严谨。
站在她身边的是与我身穿相同服饰的少年，看上去刚刚毕业的样子，小鹿般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人畜无害。
他自我介绍道：“我是C97，你也是早就来白塔的人吗？”
我隐晦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看向D907。
D907说：“这位是C14，我上一个任务的队友。”
“我也是新人。” 我盯着他，“你好。”
D907走了过来，问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想去看一眼Francis的商店。” 我回答，“至少能给自己定个目标。”
D907点点头，“Francis是个很好的目标。首席也格外钟爱Francis的定制武器，前几次回顾她用的都是Francis的刀。”
“回顾？”
“任务的录像。“ D907给我演示了终端中的广场区域，那里专门分了论坛、录像和直播。录像分为收费录像和免费录像，D907解释如果收入不够的话会通过收费来赚取额外的积分从而兑换星币。
只有少数人会这么做，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父亲。D907是这么跟我说的。
“这个..父——我舍友和我说了…他告诉我，我们的直播录像传播度很高。不过..父亲...（我不悦的皱眉）很有名？“ 我问道，”他不是B级吗？“
D907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脸上露出了戏谑，”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是A级。不仅是因为他天赋卓绝，更是因为他是从塔刚建立时就存在的元老，与他同岁的可能也只有首席和凯瑟琳大人了。“
这样不敬白塔的人还能获得这么好的生活，我莫名升起了一股憋屈的怒火。但我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D907私下里并不像任务时那般冷漠。我和她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儿，她问我要不要与她同行。
”我本来打算和C97一起去看新人榜，但如果你要去Francis的话我也能和你一起。“ D907这么说。
“D907，我们说好了的。“ 她身后的毕业生猛的踏出一步，宣誓主权般的站在了她的身前。这话虽然是对D907说的，他的眼睛却牢牢的盯住我。
我心中升起一股反感，几乎将我所有对父亲产生的负面情绪一同吸入进去的反感。
我讨厌他。
一个小恶魔从我的心中升了起来，但我早就过了那个会和小孩置气的年纪（虽然他和我同岁，但我认为他幼稚的不可理喻），所以我还是拒绝了D907，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