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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友情变亲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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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拨开云霄,势不可挡的阳光肆意地侵略着,蝉鸣与鸟鸣共振,形成了一首只属于夏天的交响曲。
纯柯刚抬起准备敲门的手,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停在了半空。
段弦先露出了个脑袋,不同于平常还在打架的眼皮,今天的段弦满脸朝气地扬起笑容,他微挑眉毛,“今天够快吧。”
纯柯垂下手,看着眼前人一副骄傲不已的样子,只好无奈地附和道:“是,非常快。既然都这么快了,那就赶紧的吧,毕竟今天可没有迟到的机会。”说着,他拉动着段弦的胳膊向楼梯走去。
段弦顺着纯柯拉着他的动作跟上步伐,看着纯柯的后脑勺,他不自觉地将空着的手揉了揉纯柯的头发,似乎是怕了某个人炸毛,他迅速换了个话题,“紧不紧张?”
听到这个问题,纯柯果然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思考上,“有点吧,虽然模考的成绩都达到了我的目标,可还是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纯柯沉默了很久,就在段弦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纯柯开口道:“害怕失误、错过,还有就是,害怕你啊。”
段弦注视纯柯回头看向他的目光,一时竟愣住了神,说话也不自主地开始结巴,“我,我?为什么?”
“因为……”纯柯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寥寥的几片白云合起伙遮住了刺眼的光束,“你是我最在意的人啊,或者说是我离不开你,所以很怕你我之间任何一方可能会有的失误。”
一路上段弦的眼神一直跟在纯柯身上,甚至在听到纯柯的回答,他的呼吸似乎都停留了一滞。
就在分开之际,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个穿着白T恤,被夏日阳光眷顾的少年,直到一声铃响拉回了他的思绪,同时也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两天的时间对比为之努力的岁月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纯柯抬手挡住太阳,微弱的阳光从指缝中穿过,一阵温热的微风撩过,此时他才意识到真的结束了。
段弦远处便看见了在愣神的纯柯,他上前熟练地拍了下纯柯的右肩,又溜得一下来到左边,低懒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散漫的笑意,“又被骗了吧。”
“幼稚鬼。”纯柯神叨叨地戳着段弦道。
“是是是,我就是幼稚鬼。”
段弦握住纯柯的食指,很自然地牵着走出学校,校门外的个别记者还在进行随机抓人采访,他偷摸着从旁边拉着纯柯溜走。
纯柯不解地问道:“你干嘛?偷偷摸摸的。”
段弦一副这你就不懂的表情讲解道:“像我这么帅的,这要是光明正大地出去不得被拉着采访啊,我们小纯这么胆小,到时候被吓到了可不好。”
纯柯紧抿着唇,拳头在半空中不断挥舞着,“你自恋可别拉着我当理由,还我那么胆小?我胆小吗?”
段弦看着情况不妙,连忙往家的方向的逃跑,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回头劝着纯柯别追了。
“你,你不跑,我就不追了。”纯柯弯下腰,气喘吁吁道。
段弦着急地扶起纯柯,猝不及防间,纯柯一巴掌轻轻地拍在段弦脑袋上,随后坏笑道:“怎么样?被我骗了吧。”
段弦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大着不可置信道:“小纯,你居然变坏了。”
纯柯抬了下段弦的下巴,憋笑道:“阿弦,你的演技有待加强啊。”
“这么说,你原谅我啦?
纯柯假装思考道:“我是原谅了,但小纯可没原谅。”
段弦微愣,强忍着收回笑意,他弯腰伸出个脑袋,微微扭头道:“那小纯要不要也拍拍我的脑袋解解气,我的脑袋可是很金贵的哦,除了某人和小纯,我可从没让人拍过。”
纯柯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笑,揉了揉段弦送上门的脑袋,“幼稚鬼。”
“嗯。”段弦微微颔首,语气里满是赞同的语气,“太幼稚了。”
“不对!”
段弦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小心脏怦怦跳,“什么不对?”
纯柯比着一把枪的手势对准段弦,“小时候我爸和段叔可都摸过你的脑袋。”
段弦一愣,等他反应过来纯柯的意思,他忍不住噗嗤一笑,“小纯,你的关注点也太奇特了吧。好吧好吧,那就跟改一下,咳,自从我懂事之后,只有某人和小纯摸过我的脑袋。”
临近六点的太阳依旧骄阳似火,地面上的影子跟着人的变化而改变,段弦突然出声道:“小纯。”
“嗯?”纯柯把注意力从影子上移开,他扭头看向段弦,“怎么了?”
阳光照在纯柯的右半边脸上,眉毛也因此反光呈现出白色,段弦盯着眼里充满着热情和笑意的人,眸色愈发深沉,面上也颇有些踌躇,“我……有事想跟你说,我……”
倏然,远处的呼喊声打断了段弦接下来的话,纯柯转身一看,等到来人跑到面前,他不禁问道:“爸,你跑这么快干嘛?”
纯父拉着两人就要赶紧上停在一旁的车,“快上车,没时间了,上了车再解释。”
纯柯和段弦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塞进后座,纯柯扶住驾驶位向前探出了个脑袋,“爸,到底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纯父长呼一口气,眉头始终紧皱,抓方向盘的手上的青筋凸起,“小弦,你,你爸爸他出车祸了。”
纯柯神情一愣,他立马转过身看向段弦,而此刻的段弦也同样是愣住,仿佛是被这个消息砸傻了。
“我刚刚接到警察的电话,让我赶紧来医院一趟,说是肇事者因醉酒而没有注意红绿灯……撞向了他。”纯父的声音开始止不住地有些哽咽。
纯柯扳开段弦紧攥的手指头,随后双手握住那双颤抖不已的手掌,他轻声道:“阿弦,会没事的,我在,我会陪着你的,段叔也绝对会没事的。”
冰冷的手术室门前,只有久坐的椅子和一直亮着灯的指示灯是温暖的,直至紧闭已久的大门终于打破了寂静。
段弦瞬间站起身,他迅速跑到医生面前,着急地询问道:“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医生微微地垂下头摘下口罩,他看向眼前的三人,只能遗憾地说道:“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段弦忽地没有站稳,脚下不自主地倒退一小步,他强忍着按压在心底的悲痛,整个人的身子也开始不停颤抖。
从医院到家里,段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从始至终也都是纯父在操办后事,只有简单的葬礼,冰冷的墓碑,和墓碑前的三人。
结束了疲惫的一天,段弦只想把自己埋在家里,什么都不想。
就在他关门的那一刻,纯柯拉住了门,还没等他说什么,纯柯很熟练地脱了鞋,走向了右边的厨房。
他轻叹一口气,也来到了厨房,“我给你打下手吧。”
纯柯也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让段弦打两个蛋,就这样,沉默似乎是他们已经心照不宣的事了。
纯柯乘好两碗蛋炒饭端到餐桌上,直到碗被段弦清洗干净,就在他走出厨房的一瞬,一个暖和的拥抱让他愣在原地。
“阿弦,我一直在。”
顿时,他感觉所有堆积的难过在这一刻爆发,他紧紧地抱住纯柯,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在纯柯的衣服上,“怎么办?小纯,我没有家人了,我没有家人了。”
纯柯捧住段弦的脸,看着平常不管做什么事都嬉皮笑脸的人,此刻泪止不住地流,他心痛道:“不是的,阿弦,你还有我,还有我爸,我们都会是你的家人,永远都会是。”
段弦怔愣片刻,他定定地看着纯柯,眼底的一抹不易察觉的情感一闪而过,他重新抱住纯柯,不忍地说道:“小纯,谢谢你。”
纯柯微怔,虽然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还是回拥了这个拥抱,轻轻地拍着段弦的后背。
太阳划破云霄,淡淡的阳光给予了人们新一天的能量,微弱的风声夹杂着清晰的虫鸣鸟叫。
“你今天真的不去吗?”
“真的。”段弦边穿鞋边回答着,“我要是去了店里可就没人了,我和你至少要留一个吧,而且你替我去看看就好啦。”
段弦看着纯柯还是一脸的犹豫,不由得无奈又痴眷地低笑出声,“再不去可就要迟到了,到时候人都走光了。”
纯柯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朝段弦招了招手,“那我先走了,马上就回来。”
“好,慢点跑。”段弦看着消失在转角口的身影,忍不住失落地低下头。
纯柯看着表,脚下的步伐也不自主地加快,就在他终于赶到教室,抬起头的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动弹不得。
“纯柯同学,你来啦。”苏慨撑起靠在桌上的身子,向前微微走了一小步。
夏日微风拂煦,吹起了没有绑起来的窗帘,窗外的蝉鸣尖锐又刺耳,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了两人。
“嗯,抱歉,我来晚了。”说完,纯柯就开始后悔着刚才说的话。
他刚准备问些别的问题来缓解此时的尴尬,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双小白鞋。
他猛地抬头,本来还自己有点距离的人仿佛瞬移到他面前。
苏慨将手心里捧着的仙人掌向纯柯递去,眼中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用说抱歉,也没有很晚。这个是给纯柯同学的毕业礼物。”
纯柯不禁错愕,他指着自己道:“给我的?”
“嗯,每个同学和老师都有。”
纯柯略有失望地微微垂下头,他接过仙人掌,道了声谢后刚准备离开,却被苏慨叫住。
“纯柯同学,班主任现在应该还在办公室里,或者我可以为你讲一下填志愿的事。”
纯柯倒吸一口气,差点忘了这次返校的原因,他讪笑道:“不用了,我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看看学校和老师同学们。”
苏慨微垂眼帘,他再次靠前了一小步,保持在了一个刚刚好的位置,“好吧,不过我也要走了,不如一起?”
纯柯紧抿薄唇,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纯柯同学有想报的大学吗?”
“啊,这个,G大吧。”
“那看来很巧啊。”苏慨对上纯柯的目光,“我想去A大,刚好在一个城市,而且距离还很近。”
纯柯连忙收回眼神,心脏似乎就要跳出胸膛,“是……很巧。”
就在到校门口,纯柯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那么紧张时,苏慨又一次叫住了他。
“纯柯同学,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因为不管是分班前,还是分班后,我感觉我们都很有缘分。”
等纯柯来到便利店,就被段弦的声音打断了愣神的状态。
“你怎么了?去了一趟学校怎么还心不在焉的,手里……还多了个盆栽?”
纯柯不断抚摸着盆壁,“哦,没事,这个……是苏班长送的,说是给老师和同学们的毕业礼物。”
段弦双眸微微一眯,调侃道:“还没见过毕业礼物是仙人掌的,够独特。”
“好了。”纯柯把仙人掌放到收银台的角落,开始了手头上的工作,“就知道笑,你这个没去的可没有礼物哦。”
“我可对养植物没兴趣,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啊。”
“可别了,养一个就够了,我还得去搜搜看怎么养这个。”
叩叩叩
“您好,您的录取通知书,麻烦签收一下。”
纯柯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接过薄薄的录取通知书,他没有急着拆开,而是站在门口,等待着快递员敲响旁边的门。
段弦头发乱糟糟的,眼皮还处在半掀的状态,刺眼的阳光照进昏暗的家里,他有些不耐道:“谁啊?”
在听到录取通知书和斜眼看到的模糊身影的刹那,他蓦地撩起眼帘,迅速揉了揉迷糊的双眼,“你怎么在这?”
纯柯举起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摇了摇,耀眼的笑容和眼里的柔意映映相称,“当然是在等你共享喜悦啊。”
段弦微怔,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往常一样,他靠在门的一旁,做出一副邀请姿态,“那要不要进来等我一下?”
纯柯没有问等什么,而是很自然换上属于他的拖鞋,他悄咪咪地说道:“今天我爸他出差去了。”
段弦戳了下纯柯的脑门,轻笑道:“你脑瓜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纯柯拉了拉段弦的衣摆,噘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盯着段弦。
段弦心里叹了口气,他拿开纯柯的手,边朝卧室走去边答应道:“换完衣服去。”
“好耶!”纯柯举起手欢呼道。
炙热的阳光让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闷热,纯柯连忙拉着人走进一家超市,“呼,活过来了,这天也太热了。”
段弦习惯性地用手将纯柯额上的汗擦掉,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却见纯柯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话。
“你说啤酒好喝吗?”纯柯摆弄着冰柜里的饮料。
“你这样问的好像我喝过一样。”段弦把冰柜里不同的酒全都拿了两瓶放到推车里 ,“好不容易喝一次,就都尝尝看吧。”
纯柯顿时瞪大眼睛,“你说得对哦。”
“来,我们一人提一边吧。”纯柯抓住一边的手提,“这个很重的。”
呦不过的段弦只好弯曲着手臂,尽量将受重力归到自己这。
“哎哟,终于到家了,我们来挑个电影看吧。”纯柯兴致盎然地打开了电视。
段弦把准备好的杯子和零食放到茶几上,两人就这样坐在毛毯上,靠着沙发,看着电影,吃着东西。
突然纯柯面目痛苦地放回杯子,忍不住塞了一大口薯片。
“怎么了?”
“这个啤酒太难喝了。”纯柯紧蹙眉头,眼神里充满了拒绝。
段弦将纯柯杯子里的啤酒倒到自己杯子里,又重新开了一瓶不同口味的酒,“你应该是喜欢这种甜的,啤酒的话就别喝了。”
纯柯抿了一口,不由得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阿弦,你真的太厉害了。”
段弦微微垂下头,嘴角处含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一部电影看完,纯柯再也憋不住,他立马冲进卫生间,出来时他看到段弦依旧一副悠闲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你不上厕所吗?喝了这么多酒。”
“我可没有喝那么多,这些……”段弦指着茶几上的空酒瓶,若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好啊,怪不得我说你怎么一点醉意也没有。”
“诶诶诶,痛。”
纯柯连忙停下手,看着身下还在偷笑的人,被酒精影响的脑袋终于转过来,“又骗我!”
“啊,痒。”段弦挣扎着扭动身体,他赶紧双手合十求饶,“对不起,纯大侠饶我一命,啊。”
纯柯傲娇地哼了一声,这才从段弦身上起来。
段弦无力地躺在地毯上,伸出手指控道:“你不也没醉吗?”
纯柯若有所思道:“那我怎么知道?说明我酒量好呗,而且这些酒的度数又不高。”
“不对,那你怎么喝那么少?怕醉啊?”
段弦顿时止住呼吸,面对着近在咫尺的脸,他沉默须臾道:“嗯。”
流光易逝,三个月的假期稍瞬即过,纯柯和段弦一同来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在炽热的阳光下,段弦有条有井地带着纯柯完成了入学所需要的一切。
“好了,你先收拾,我也该去找下我的寝室了,等弄好了,发消息。”段弦托着行李箱在门口摇了摇手机。
纯柯“嗯”了声,等段弦走后,他望了眼空荡荡的寝室,随后听从段弦的建议,利索地开始整理衣物,好在东西并不多,不过宿舍里依旧还是没有人来。
他迷茫地走出宿舍门,人来人往的走廊让他感到无尽的陌生和心里的抵触。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看着备注上的人,在接起电话,听到对面声音的那一刻,他似乎才得到喘息。
“喂,你整理好了?”
“嗯,看右边。”
纯柯下意识地迅速望向右边,只见段弦穿过人群走向他,“这么快?”
“嗯,这不是怕某人等久了。”段弦挂断电话,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我的宿舍在最右侧,幸好当时跟你选的是同一个大专业,我就猜到宿舍不会离得太远,太好了。不过要是再努力一点就好了,说不定就能离你更近一点。”
纯柯微勾唇角,“现在就已经很好啊,但……因为我,选择这个专业……”
段弦知道他又开始在揽责任,连忙打断道:“谁说全是为了你,不要这么自作多情好吗?”
纯柯摸了摸被轻戳的脸颊,垂头低声道:“好吧。”
段弦看着这一副模样,伸手捏住了纯柯白嫩的脸蛋,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纯柯,一字一句道:“你听好了,不要再把你觉得不好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当体育老师,这可是铁饭碗,而且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来不了这么好的大学。”说着,他也渐渐放缓了声音。
“是该我谢谢你,有你,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纯柯被段弦突如其来的抒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其实……”
“我们去逛逛校园吧。”
纯柯微顿,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颔首道:“好。”
“小纯,你有什么想去的社团吗?”
“我都可以,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你有想去的吗?我们一起吧。”
“好,我可了解了很多,到时候肯定挑个你会喜欢的……”
纯柯偏头看向侃侃而谈的段弦,明媚的少年如沐浴阳光般闪耀,晚夏的微风少了一份燥热与沉闷,多了一份凉意,连喧嚣的蝉鸣都随着夏天的离去而逐渐消失。
“小纯,你看班群了吗?”
“班群?”
“对啊。”段弦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纯柯,“你看,现在刚大学毕业,他们就计划着弄个高中聚会,你去吗?”
纯柯本就对高中生活没什么回忆,拒绝的话刚到嘴中,突然的一个消息让他改变了主意,“去。”
段弦接回手机,也在群里接龙发了条消息,“好,那我可答应了,连你一起,他们时间定的是一个星期后,刚好星期天放假。”
“啊。”纯柯骤然想起,他轻锤了下段弦的肩膀,“你忘啦?我们那天不是约好了面试吗?”
段弦微怔,随后他猛吸一口气,脑子里一顿风云后,他假装擦了把汗道:“哎呀,你吓死我了,他们定的是下午六点,我们上午面试怕什么。”
“这样啊,吓死我了都。”
像是劫后余生的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太阳西坠,黄昏照应得街上充满了淡淡的落寞,雨过之后的天空挂着两道彩虹,就连地上也有两只小鸟一蹦一蹦地啄着面包的渣屑。
段弦根据服务员的指示,来到了包厢门口,他打开门,里面赫然还只有不到十个同学。
他轻车熟路地打起招呼,“大家好啊,我们这是来早了?”
张历作为这次聚会的发起人,也是很熟练地接住了话,“对啊,可早了,快坐吧。”
纯柯偷瞄着苏慨旁边空着的位置,心有些痒痒的。
他假装自然地走向里面的位置,每一步似乎都是对内心的考验。
张历瞧着气氛有些尴尬,立马找话题道:“大家现在过得都怎么样啊?”
“别说了,我那个专业是真不好找工作。”
“我也是,早说当时好好学习,考个本科就好了。”
“我虽然考了个本科……”
说到这个,大家都开始吐槽着当时的不努力和失误,聊着聊着又到了未来的发展。
“你呢?”
苏慨突如其来的话让纯柯嗑瓜子的手一顿,其他人也不知为何默契地都停了下来,面对着这么多人的目光,纯柯微微低下头,喉结攒动,整个人陷入了局促中。
“我们呀,就那样呗。”段弦轻靠着纯柯紧张的肩膀,打破尴尬的局面,“上午我们刚面完了试,还不确定结果如何。”
“你们面试的什么岗位啊?”
“他英语老师,我体育老师。”段弦边嗑瓜子说道。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老师这个铁饭碗?”
“别了,老师工资好低的。”
段弦又抓了一把瓜子,把一半放到了纯柯手心,随后又悠哉地闲聊道:“能养活自己不就行了。”
很快,基本上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赶来了包厢,椅子原本的距离也慢慢缩小,仅隔着一拳的距离让纯柯在饭桌上拘谨不已,连带着走的时候肚子里也只有五分饱。
“走吧,下一场。”张历站起身子,拍了拍苏慨的肩膀,“我们苏班长请客。”
“耶!”
“唔,太棒了,班长万岁!”
纯柯顿时傻眼,他往下拉着段弦的衣角,小声道:“什么下一场?你没跟我说啊?”
段弦也愣住了,头靠向纯柯嘀咕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说好时间后我就没关注这件事了。”
“是去KTV。”
两人同时扭头朝着声音看去,苏慨略微勾起嘴角,“要一起去吗?”
纯柯眼神一愣,脱口而出道:“好啊。”话落,他猛得扶住额头,转身窃窃私语地与段弦讨论了番,得到段弦也去的消息,他才松了口气。
苏慨眼神晦暗地用余光看着两人的行为,不由得微垂眼帘。
选中的KTV距离饭店并不远,一群人集体走在街上,来到预约好的包间,张历立马跑到点歌机前,“大家快来点歌,不来我可要第一个唱啦。”
想到张历高中时期的唱功,立刻有人调侃道:“张哥,你可好好坐着吧,那里不适合你。”
面对着大家的“热情”,张历只好痛心地坐到长椅上,插着跟牙签吃起水果。
在欢闹的环境下,张历突发奇想,叫来服务生点了些东西后,神神秘秘道:“我们来不来玩点刺激的?”
由于订的包间很大,同学们被分成了三批,其他两桌已经开始了自己的乐趣,只剩下这一桌还死气沉沉。
自觉身担重任的张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就用这个吸管,尖的那一头指到谁,谁就要受罚,至于提问的人嘛,就用这个扑克牌,抽到王的提问,如果没完成任务就要喝酒。”
就在这时,酒也刚好被端了上来,张历撬开一瓶,眼睛微眯,“这酒的度数可不低哦。”
游戏开始,吸管的转动在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停在了苏慨面前,张历不嫌事大地起哄了声,然后让大家从九张牌里抽一张。
一个女生举起手中的王。
“我选真心话。”
女生思考了会,问出了一个很经典的问题,“苏班长有没有喜欢的人?”
张历恨铁不成钢地皱起眉,“这也太简单了吧。”
“有。”
张历顿时瞪大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说出这个字的苏慨,“你有?你有?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苏慨语气中带着点笑意,“你也不是没问过我吗?”
“我靠,谁晓得啊,也没看你对谁那么特殊过。”张历低声道。
纯柯魂不守舍地进行了下一轮游戏,脑子里的混乱让他失去了思考,心里也似一颗石头堵着,闷死了。
“谁是王啊?王嘞?”张历瞅着没人举手,“我记得放进去了呀。”
段弦瞄了眼纯柯手里的牌,用肩膀轻拱了一下失神状态的人,小声道:“小纯,王,你是王。”
纯柯这才反应过来,他慌乱地举起牌,“我,我,我是王。”
张历一个眼神递过去,纯柯迅速地看了眼吸管尖头的方向,发现依旧是苏慨,他喉结攒动,随后在众多视线下问道:“苏班长,请问你喜欢的人是谁?”
苏慨看着向他投来的目光,自然地倒了杯酒,“我接受惩罚。”
听取唉声一片,张历吐槽道:“你这样可没意思。”
苏慨轻笑一声,“这不是你设定的规矩吗?”
惩罚过后,众人又继续了游戏,腻了的游戏一换再换,空酒瓶也堆积得越来越多。
纯柯迷糊地看了眼旁边已经醉倒的段弦,困倦地闭上了眼。
“哎哟我去,都醉了。”张历看着东倒西歪的众人,“还好早有准备。”
张历请来服务员搬着一个个人来到大门口,而门口也早有定好的的士,按照聚会前,每个人给的家里位置,把同方向的人塞到一辆车里。
“怎么办?”张历看着最后剩下的两人,“失算了,少叫了一辆车,怎么说也不让再塞一个人,现在他怎么弄?让他一个人做的士也不放心。”
苏慨眸光幽深,隐晦不清的感情被藏在黑暗中,“我送他回去吧。”
“确定?你喝了那么多酒。”
“没事,送他回家这点事还是可以的。”
得到肯定答案,张历终于松了口气,“把他交到你手里我就放心了,我家就在这附近,那我先走了,拜拜。”
苏慨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被酒精麻痹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他并不知道怀里人的家的位置。
他立刻拨打了张历的电话,却被告知已关机,他沉思会,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纯柯同学,你醒醒,我不知道你家在哪?纯柯同学。”
显然喝醉的人是叫不醒的,他只好把纯柯带到了他的家里,就在他安顿好纯柯准备走时,一只手拉住了他。
纯柯微掀眼帘,眼睛微眯着用力拉过他,他顿时屏住呼吸。
纯柯顺势勾住苏慨的脖子,嘴唇传来的触感像是电击般传至全身,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微妙。
苏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欲望,幽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纯柯抱住苏慨,夏日轻薄的衣物在滚烫的身体下摩擦,一个淡淡的吻再一次落在他的嘴边,紧绷的弦也在此刻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