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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正月夫人的真实身分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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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杭抽出腰间短匕,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抵着她的胸口:”之前你胡说八道,随意攀咬,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你若伤害我看重之人,我就万万不能忍。”
金妤见状吓的差点从席上摔下来。
周立用力拍打案几,大喝道: “宁青杭,敢在将军府上动刀,你不要命了,来人,抓住她……”
青杭把短匕抵的更上前,几乎快插入刘氏的胸口。
她用全厅堂中的人都听的到的音量高声喊道: ”周大人,这是我和刘夫人的私怨,只要她说出正月夫人的下落,我便会放过她,请您的私兵可千万别上前,否则我就……”
“你你你……少吓唬我,那日我亲眼看见了,你……你没有武功。”刘氏吓得话都说不全了。
“我是没有武功,不过呢,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师傅师母们会武,有他们在,我就不怕! “青杭拿着短匕的手有些颤抖。
其实嘛,她只是想唬唬刘氏,若真的要动刀枪,她刚刚已经想好逃脱之路了。苗头一不对,她便会赶紧带着大家往侧边的小门逃跑。
一排部曲迅速地从外头涌入,常夙沙等人抽出腰间软剑,围住宁青杭和刘氏。
扶应文见状,心知今天无法善了,对着周立高声大喊: “周大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桂桑华也加入劝说行列: ”周大人,咱们不过是要找回亲人,为何要如此为难我们呢?”青杭这孩子,一直对白引雁的死耿耿于怀,如果再不能保住正月夫人,恐怕又要抑郁不欢了。
“青杭,你不用怕,正月夫人也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一起找到她。”
“阿母,你就快点说吧,你究竟把正月夫人藏哪去了?”周络陵着急问道。
刘氏大吼:”我哪里把她藏起来了?我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可是我讲什么宁青杭都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下轮到周立傻住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嫂子不至于真的把正月夫人怎么了,顶多是把她关在柴房密室之类的地方,既然藏在府中,那悄悄派人在府里好好蒐罗一遍便一定找的到人。待找到人后再命部曲退下,这样就能就驴下坡,缓和双方气氛,不必拼个鱼死网破。
可自家嫂子现在居然说她不知道正月夫人在哪?
宁青杭的匕首都抵到她身子了,她所言应该不假。
也就是说,他先前的盘算都被推倒!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究竟该如何是好?
稽廣打进厅堂后便一直在吃瓜,本来心想没怎么好紧张的。没想到,情势竟发展成这样,真是始料未及!
这个母不慈子不孝的的画面似曾相识,勾起他的回忆,他的心竟然隐隐作痛。话说宁青杭虽然有情有义值得嘉许,可是她会不会太冲动了点?周立可是上阳国叫得出名号的将军,处理内宅妇人之争可能会搞得灰头土脸了点,可是在这样见刀动剑的场面,可一定不会手软!
现在这样两边对峙,没有一方想退让,该如何是好?
他又恍然转念一想,若四年前,他也如宁青杭一般不顾一切杀出去,他和”那个人”的命运,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青杭看着嘴硬的像粪石的刘氏,丝毫不相信她不知道正月夫人在哪,语气坚定无比道:”刘夫人,你一会说她死了,一会说你不知道她在哪,青杭实在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从前我年纪小,无法照顾保护我身边之人,那份深深的遗憾始终如影随形的跟着我。如今我有力气了,我长大了,我一定不能再让他们受到伤害了。”
桂桑华闭上眼不忍心再看,女孩脸上的绝望和希冀令她难受。
果然如此,她把这些都揽在身上了。这孩子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人有生便必有死,有愉悦便有苦痛,都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她不欠任何人哪!
眼见双方就要动真格的,外头忽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士兵整齐的精铁鞋履脚步踏地声: “周大人,手下饶人。”
疑?厅中众人都怀疑怀疑自己听错了,居然是殷叔夜的声音!
他……来这里做什么?
青杭着急著暗忖,他不会在周立府中安插了眼线吧?
因为她在朝廷大将的府邸中亮刀,便赶过来要缉拿她?
不可能呀,从宫城到周府,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一个时辰!她亮刀不过是半刻钟前的事情罢了,这消息传递入宫加上回程,一来一往少说要两个时辰,殷叔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了?!
周立慌慌张张地从席上站起身。天色已暗,殷叔夜这尊大神来干什么?
”殷将军忽然大驾光临,怎么不先通报一声?”
殷叔夜身后是上百名无难营士兵,个个身穿甲冑,配戴利剑,黑压压的站在厅堂之外,气势非凡。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周大人忙着处理家务事,于是在下便直接进来,望大人海涵。我今天不请自来,是因为陛下有旨,还请周大人接旨。”
说完他便将圣旨递给周府的一名小仆。
周立取过圣旨后一看,脸色瞬间变色,面如死灰。
趁著周立读旨之时,殷叔夜悄然步至青杭身旁,用只有她一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我来了。你不用再一个人撑著了。”
青杭惊愕地抬头看着殷叔夜,难道他早已在厅外偷听许久?
殷叔夜离她甚近,她清楚的望见他眼中的同情之色 :”周大人乃石头城守将,素有威名,金夫人来自京中望族,名声也是极好,而刘氏……刁蛮无理,不按牌理出牌,并非常人,和她周旋非常耗心神,妳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安排。”
殷叔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低沉动人,有时略带磨沙似的哑音。
而且他有种能把简简单单的话,说进她心里的神奇本领。
她有如木板直挺的背脊松开,张牙舞爪的双肩也塌下。过了半会她想起一件事情,问道: “殷将军在外面站了多久?”
“没有多久……从妳说『正月夫人不是仆妇,她是我的亲人』开始听起。”他很想告诉她,她维护亲人大杀四方动粗口的模样很是迷人。
青杭倒抽一口气!
那不就是自周立刚回来后不久,他便已经在门后听墙角了?!
好啊……好啊……稽子隐、殷叔夜,你们两个是拜把兄弟吗?还是京城名流都好听人墙角?她这样三天两头制造八卦素材给外人,实在有违她喜爱低调的作风,还愧对追求自由和平生活的师傅师母们。
可为什么他们三番两次都能恰巧听见她和刘氏的争执呢?
说到扶应文、桂桑华和常夙沙,他们是在谈话中间才登场的,比殷叔夜来的晚。也就是说,殷叔夜带兵杵在外头,他们肯定是知道的。
难怪刚刚她亮刀时,没有一个人拦着她,还在一旁慢悠悠的助阵,活该她白白吓出一身冷汗。可是殷叔夜并没有说他是来救人的呀,兴许是真的来辑拿他们的。
不行不行,她得问清楚。”
殷将军,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您究竟是来抓我的?还是来救我的?”
殷叔夜失笑: “自然是要救你。不过不是我要救你,我只是帮她传令罢了。”
青杭一脸呆滞的看着殷叔夜,这个男人怎么总是喜欢制造谜题让她猜呢?
“他?哪个他?”
“等等妳随我进宫便知晓了。”
青杭拉高音量: “啥?还要进宫?殷将军,现在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啦,我刚刚跟人大吵了一架还差点要揍人,肚子正饿得很,不如让我先吃饭,改日再进宫?”
殷叔夜的脸上现出笑意,温言道: “进宫吃。皇上已命人备下酒食,就等你们梳洗更衣,在下便会护送你们进城了。”
青杭震惊不已,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什…什…什…么?皇上?我和皇上能有什么关系?他做什么要召见我们?这酒,该不会是要逼我喝毒酒吧?......不行不行,我不能进宫!”
“若要赐你们死罪,大可派我来送你们上路即可,何必大费周章在宫中设宴?”
见青杭还是呆愣著,殷叔夜强忍笑意,正色道: “这是圣命,不得违抗。”
少女重重叹了口气,怎么有股事情越闹越大的无力感?
此时,周立已经一个字一个字逐字看完圣旨了。
他之所以读的非常之缓慢,是因为圣旨中的每一句都让他大感意外,得看的仔仔细细以免会错意。他摆了摆手,示意厅中部曲退下,然后轻咳了一声: “殷将军,此事我已了然于心,今日之事便当作没发生,望贵人能原谅我的无知。”
殷叔夜挑了挑眉,加重口气: “就这样?周立大人不该对刘夫人施予惩罚吗?”
“嫂子,呃不,刘氏是不知内情嘛,既然不知那就不算有罪过。”
“倘若刘氏真的害死了贵人,还是不知者无罪吗?”
周立脸色相当难看,明明是一件自家的内宅家务事,这会倒变成皇室自家事?!
殷叔夜是奉皇命来的,那就是说,是皇上要究责的。年初他才刚差点害石头城失守,幸好皇上没有追究,若是在此事上再惹怒皇上,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唉,嫂子,妳就去偏房思思过吧,这段时间不得和任何人来往,七天后再出来。”
刘氏哭哭啼啼: “叔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今日之事,我哪里有错了?”
殷叔夜睨了刘氏一眼,冷笑道: “周大人,有件事情你一直不知道吧?其实,石头城之事,皇上是知晓的,而且,你的嫂子,也知道皇上知晓。言尽于此,周大人,告辞。”
周立先是呆若木鸡,待明白殷叔夜说的是什么后,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当即令人把刘氏五花大绑捆了丢到柴房里。
这敷衍了事的闭门思过七日,和正经八百的断吃断喝,差别非常之大。殷叔夜三言两语几句话,就把刘氏的”罪过”层次大大升级。
原来,周立也不怎么把皇上放在心上,反倒是刘氏欺瞒拿捏他,才更令他恼火!
而刘氏一心想着如何拿捏周立,没想到竟被殷叔夜反拿捏,如今在柴房之中哭天抢地,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真是悔不当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