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在育幼堂讨生活》南柔湘

6、锥栗（二）

　　刘家媳妇废力翻出了两文钱。
　　她终于可以擦一擦脑门上急出的汗。

　　“这下可以打发走门口那两个小鬼了。”刘家媳妇暗道。

　　她感觉自己的骄傲和脸面又回来了。
　　她整了整领子。
　　用双手大力地打开门。
　　两个小崽子在外面没声响不知道是不是走了。

　　她隐隐期盼着，因为她心里最好的结果就是两个小崽子自行离开，这样她还能省下两文钱等货郎来换点麦芽糖或者头花！

　　当刘家媳妇打开门，看到两个小崽子还在门口。
　　她的期盼碎了。

　　看来她这两文钱保不住了！

　　刘家媳妇在心里冷笑：
　　“这两个小崽子果然还在等着，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乡野丫头。”

　　小十眼尖，看到刘家媳妇终于出来，手上好像还握着东西的样子。
　　她一高兴，蹦蹦跳跳来到刘家媳妇面前。
　　她正准备伸手接过两文铜钱。

　　但是！
　　刘家媳妇却故意松手让两文铜钱从指缝掉落！

　　欺负完小孩子的刘家媳妇转身干脆利落得合上了门。
　　刘家媳妇心里有一股邪火。
　　想她在阿香身上捞了多少便宜，海了去了。
　　今天这些个锥栗算得了什么！
　　阿香她也不管管！
　　就任这两个小鬼来她门口讨着，与她计较这两三文钱的事情。
　　真是一群的乡野丫头！
　　老鼠的眼光！

　　本来小十看到两枚铜钱，正心花怒放。
　　小十算着，两枚铜钱，她可以和小十一分着，一人一个。
　　她脑袋里已经在盘算等货郎来，她可以用一文钱买麦芽糖吃。
　　如果小十一把一文钱也拿来买比如光饼，葱饼等零食。
　　那她不就可以既吃到麦芽糖，又吃到饼子了！

　　她正乐呵呵地想着呢，正准备接过铜钱。
　　但是她不理解都是大人的刘家媳妇手里怎么连钱都拿不住。

　　小十心里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大个人的花氏“拿不住”小小的两枚铜钱，但是小十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有点难为情。

　　说不上来的感觉？
　　掉面子？
　　好像这么一回事吧。
　　虽然她产生了不愉快的情绪，但是她还是准备先把地上的铜钱捡起来。

　　只是小十突然觉得也没那么想吃麦芽糖和饼子了。

　　当小十蹲下去，正准备捡起的时候。
　　十一突然上前，揽着她，使她蹲不下去。

　　十一本来打算拿完铜钱就走。
　　但是这个花氏现在又整了这一出。

　　短短的时间里，十一脑中闪过很多念头。
　　她们本应该有足够的碗，安静享受人间烟火的味道。
　　而不是先来的急急忙忙地吃完饭给下一位又要急急忙忙吃饭的人。
　　她们本应该坐在桌子旁，像其他庄户人家一样吃饭。

　　古人最讲究站有站像，坐有坐像。
　　那她们这样不伦不类地坐在门槛上，坐在灶台的凳子上或者倚在门上。
　　这像什么样子呢？

　　南方可不缺木头。

　　而刘家媳妇本来能正常把铜钱给小十，没有必要就这么扔到地上。
　　让一个小孩子去捡。

　　人是万物之灵。
　　比如像小十这样的小孩子，本来乐呵呵地，也能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被羞辱了，进而收敛起笑脸。
　　······
　　不应该这样的。
　　······
　　不应该踩着她们的尊严。
　　······
　　虽然在古代没有人喊着什么“尊严”的口号，但是古人讲究一张脸，讲究自己的面皮。
　　······

　　十一本来准备给刘家媳妇一个狠的，让她这阵子都不敢出来见人。
　　还给她们一些清静。

　　这些清净指的是，比如。
　　她的姐姐们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绣的东西一会不见了。
　　或者被刘家的一句“这个东西真好啊，你们金宝弟弟正没有这个呢”给拿着走自己的东西。

　　但是这个“狠的”需要点时间。

　　今天刘有福和刘家的去集市了。
　　刘管事也带着三位大姐姐去集市准备点东西，好明天款待陆府来人，刚好顺便教一教三位大姐姐一些采买上的讲究。
　　既然大人都不在。
　　她准备先教教花氏。
　　她也能保证花氏吃的是哑巴亏，张嘴说不出今天的事情。

　　······

　　“嘭”
　　十一提脚就踹开了刘家媳妇的门。

　　花氏惊愕之下。
　　连忙跳起身来冲到了门口。
　　“你胆好大！”
　　“你这个羊羔崽，想死吗，来惹你奶奶！”

　　当刘家媳妇正要抬手给十一来几下的时候。
　　十一冷眼看着她：
　　“花氏，你想被赶出去吗？”

　　刘家媳妇被十一这句话冷不丁的给怔住了。
　　这时候在暗处的三哥带着七哥出现了。
　　刘家媳妇看到有人在，想打十一也经来不及了。

　　所以刘家媳妇开始恼羞成怒：
　　“你人小小的，讲什么大话来吓你姑奶奶！”
　　“黄毛丫头！”

　　十一懒得和花氏一样，她不想通过提高音量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
　　“奶奶领着府里给的月钱。”
　　“阿香领着府里给的月钱。”
　　“刘叔领着府里给的月钱。”
　　“刘妈妈领着府里给的月钱。”

　　“我们领着府里一年三季的衣服食物，在郡城的总善堂有我们的名字。”
　　“花氏，你呢？有领到月钱和一年三季的衣服和食物吗？”
　　“你没有。”
　　“所以你不应该住在这里。”

　　“另外我还有一句话能解的方法，想听你得先把铜钱捡起来。”
　　十一一脸笃定，指出了花氏在善堂居住，吃饭，穿衣上的灰色地带。
　　花氏被被说的有些胆寒，神使鬼差地就把铜钱捡起来。

　　那十一就接着开口：
　　“方法就是你把这些年吃的穿的折成银子还给善堂，在善堂挂个名做活计。”
　　听到十一如此正派的“方法”。
　　花氏听得火大！

　　她哪里有钱去赔偿这些年的嚼用！
　　她哪里是干活的人！
　　更不说这种灰色地带又没有什么人特意来追究。
　　她怕什么！

　　只是这种灰色地带，她就不能正面去反驳十一。
　　她只能继续讲有的没的。
　　“你少在这里讲七讲八。”
　　“我呸。”
　　“姑奶奶懒得理你。”
　　花氏选择逃避，避其锋芒。

　　十一笃定的样子，让她看着心里一跳一跳的。
　　她只想逃跑。

　　但是这个时候十一继续开口了。
　　“但是，你的男人确是领着月钱的。”
　　“但是，他不在。
　　“起码消失了三个月。”
　　“他吃空饷。”
　　“拿钱不干活。”

　　这时候十一顿了顿然后干脆开口：
　　“逃奴！”
　　“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