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坏关系》洁白花树

4、备婚日记②

　　时安带谢怀穿过绿林，眼前的景色五年如一日，那片被栅栏围起来的湖仍然是幽静美好，又像是带了满身的秘密。

　　时安略微低头揩去眼泪，谢怀从他身边经过，迈过栅栏走到了湖边。

　　时安撑过栅栏，在离谢怀一米远的地方站着看湖面。

　　谢怀说：“听说你们经常一起游泳？”

　　“是的。”时安轻轻点头。

　　“现在游给我看看。”谢怀回眸盯住时安的脸。

　　“现在？”时安明白谢怀是故意这般对待自己，没好气道：“要游也是夏天游。”

　　谢怀迈向时安，手臂扬起握住时安的腕，紧接着将时安扯向湖，时安觉得他疯了，惊慌之间看过他眸光沉沉的眼睛。

　　“你是想杀了我吗？”时安问。

　　谢怀嗤一声松开时安，时安的一只鞋被湖水浸湿了，他连连后退，被睫毛半遮的眼瞳莹光闪闪。

　　“开个玩笑。”谢怀不以为意道。

　　“你不是在开玩笑。”时安说，“你希望死的是我。”

　　时安往回走，谢怀面向湖站着，半垂眼似是默哀。

　　时安先回到了车上等谢怀，被冷风浇灌好多遍也不见谢怀的身影，时安下车，一路走到别墅门前，掏出裤袋里的钥匙。

　　别墅里都被搬空了，空旷得很，风经过像鬼魅在呼叫，时安的身体渐渐暖了些，却感到肚子有些不适，他靠着楼梯扶手看天花板的画，五年过去了，好像也陈旧了些。

　　时安察觉自己是低血糖了，顺着扶手蹲下来，抱着双膝慢慢埋头，眼里的光点乏力，肚子一阵阵向下坠的痛，又恶心想吐。

　　时安抓着扶手，似乎能幻想自己正在湖中溺亡，冷汗针扎般冒出来，时安呼吸急促了些，靠着扶手像是要晕过去了。

　　慢悠悠的脚步声传来，是谢怀，狂风掀起他的黑色衣摆，他睨了眼趴在楼梯上的时安，站定了问：“你在干什么？”

　　时安把他当做湖里的浮木，不看他，却对他说：“我低血糖了不舒服，帮帮我。”

　　“怎么帮你？”谢怀站在原处没有动，“这儿难道会有吃的么？”

　　“谢、怀。”时安喊完他的名字就虚弱得不想再出声了，俨然像一只即将渴死的鱼。

　　谢怀走到时安面前，皮鞋尖对着他苍白无血色的唇，他的眼神有些涣散。

　　“你这么弱？”谢怀嫌弃道。俯身将时安抱了起来，时安浑身无力，轻飘飘的脑袋靠在谢怀心间。

　　谢怀睨着他，他渐渐闭上眼睛，谢怀把他抱到车上，从后座拿了个盒子拆开。

　　是位不太熟的朋友听说谢怀要结婚，送的一盒比利时巧克力。

　　谢怀把一块巧克力硬塞到时安嘴里，时安动唇嚼了起来。

　　谢怀看着他粉白的唇瓣动啊动，他小小一个歪在椅背里，一缕软发搭在薄薄眼皮上，眼珠子明澈，腰、胳膊、手都像是柔若无骨。

　　谢怀命令道：“快点嚼。”

　　时安掀了翩若蝶翅的睫毛看谢怀，“嗯”一声。

　　谢怀抓了时安的脖子含住香软的唇瓣吻起来。

　　时安又惊又僵，谢怀气息的包裹让他刹那间忘记了自己的不适，随着谢怀在他唇间辗转，他呆滞的眼珠子瞪大了，用力推谢怀。

　　谢怀捉住他的手，轻而易举压制他，吮他的唇两回，尝到巧克力的滋味。

　　时安挥动着手臂，指甲刮过谢怀的眉骨，谢怀停下吻他，语气不善道：“那份协议你没签？”

　　“签了，可我们还没结婚呢！”时安大声说，用恼怒的眼神跟他冰冰凉凉的眼睛对峙。

　　谢怀一手向下掐住时安的腰，时安拔高了嗓音：“谢怀，你有没有去时平墓前看看？”

　　“去过了。”谢怀视线下落看时安裸露在外的一小截锁骨。

　　“你把我当时平是吗？”时安的声音低了些。

　　“是。”谢怀说。

　　时安不再吭声，用漠然把委屈跟伤心藏起来，当谢怀握住他的腰再次吻上来，他放弃了抵抗。

　　谢怀是初次，有些急躁跟粗暴，时安被他脱了衣服按倒，一边看他的眼睛一边看车顶合上，他的眼睛此刻是偏灰的深蓝色，就像逐渐消失在车顶外的天空。

　　谢怀匆匆亲咬过的地方战栗着绽放红润，时安还是觉得冷，抱紧了双臂。

　　时安也是初次，谢怀让他痛得要命，双臂无力下垂，眼光再次涣散，他咬下唇咬出血渍，谢怀见了吻上来，舔舐他的血。

　　直至凌晨，谢怀从时安身上抽离，车里光线昏暗，时安洁白后背上遍布红印，谢怀捡了外套盖在时安身上。

　　谢怀打好领带看时安，时安蜷缩在外套下很是单薄，谢怀说：“你不穿衣服了？”

　　时安闭着双眼没说话，谢怀俯身喊他的名字，他像是睡着了，毫无反应。

　　谢怀点点他的眼皮，感到他在发烫，谢怀收回手，拿了时安的毛衣帮时安套上，再将外套也穿上，内裤上沾了些液体，谢怀忽略，帮时安穿好裤子系了皮带，再将人放回椅背，最后开车回城市。

　　抵达时安住处，谢怀抱时安进房，林梧枝红了眼圈一路瞪着他，嘴唇吐露半天吐出两个质问的字：“谢怀！”

　　“请医生来看看。”谢怀淡定道。

　　林梧枝颤声道：“不用你说。”

　　谢怀瞧着林梧枝帮时安盖被子，林梧枝吩咐女佣做事，谢怀全然没听见，看着时安露出的那节颈子眯起了双眼，那颈子上满是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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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辉听说林梧枝叫了医生上门的事，急忙赶来，不曾想在走廊里碰上谢怀。

　　谢怀靠墙站，鼻梁与喉结耸立在阴影里，顾辉问：“是时安怎么了吗？”

　　“体力不支晕过去了，还发了烧。”谢怀看向顾辉。

　　顾辉顿觉不妙，仇视谢怀一眼，推开门进了房间见到时安后，立即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顾辉放下公文包冲出，照着谢怀的脸就是一拳。

　　谢怀偏了头，茂密褐发顺溜垂下，盖住他的眉眼，却盖不住他咧嘴而笑。

　　“畜生！”顾辉指着他鼻子骂道。

　　谢怀看顾辉，眼神像野兽般阴森渗人，他道：“顾先生，时安马上就要跟我结婚了，我跟他做不是很正常？哪里就畜生了？”

　　“现在看来，结不结婚还不一定！”顾辉拐进房间关上了门。

　　谢怀用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丝丝血腥气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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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安昏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醒，身体有力气了，但到处酸痛，他掀开被子想下床，听见门外林梧枝跟顾辉的谈话声。

　　顾辉拜托道：“劝劝时安吧，谢怀这人真的不行。”

　　“你也一夜没合眼快去休息吧，我有分寸的。”林梧枝说。

　　时安穿鞋时裤管上移，他发现自己的脚踝骨那儿有个属于谢怀的咬痕，他心里沸腾，脸跟着烧了起来，扯开自己的衣领看。

　　林梧枝推门进来，时安立即松了衣领盖住锁骨那处的红印，浅笑着问候林梧枝。

　　“你还好吧？”林梧枝脸上溢出忧心之色。

　　“还好。”时安说。

　　“谢怀这人……”林梧枝坐在了床沿，温热的掌心盖住时安的手背。

　　“有点坏。”时安补充说。

　　“你要是不想跟他结婚，可以不结了。”林梧枝说，“其实顾辉一直都对你很好，顾辉他也不介意的。”

　　时安想到顾辉可能就在门外听着，只摇头不说话，林梧枝低声道：“难道你认定谢怀了吗？”

　　“倒是也没有吧。”时安轻声说。

　　林梧枝长长叹了口气，眼光惆怅且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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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身体不适时安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婚礼策划人跟谢怀同时上门。

　　林梧枝还在生谢怀的气，给他倒了杯茶之后就回了房间。

　　谢怀坐在时安对面的沙发上喝茶，暗沉的眸光落在柔软的时安身上。

　　策划人从包里拿出册子递给时安，笑着将谢怀看一眼，提议：“抽个空一起试试婚服吧。”

　　时安眼睫轻动，翻开一页细细地看婚服样式。

　　“你们大概什么时候有空呀？到时提前联系我，我带你们去店里。”策划人说。

　　时安才正眼看对面的谢怀，谢怀放下茶杯，说：“三天后吧。”

　　策划人兴冲冲地说：“那好呀，到时提前联系我。”

　　“还有什么事吗？”谢怀问策划人。

　　“时先生有看中哪套吗？”策划人看向时安，后者微微抿了唇。

　　“款式挺多的，我还没——”

　　时安没说完呢，谢怀起身打断：“不是也可以去店里看么？”

　　策划人“诶”一声说：“可以的。”

　　“这几天就让他先看着册子。”谢怀往玄关瞟了眼。

　　策划人拿起包对时安说：“我还有事那我先走。”

　　“好，你慢走。”时安要送送策划人，没走几步被谢怀堵住。

　　时安问：“谢先生不走吗？”

　　“去你房间。”谢怀俯视着他。

　　“也请谢先生离开吧。”时安皱起眉。

　　谢怀向时安走一步，他便后退一步，谢怀掐住他下巴，眼中浪潮滚动。

　　“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时安低沉道。

　　“那又如何？”谢怀俯身吻住时安的唇，指尖陷入他的脸颊，他被迫张了唇。

　　当谢怀扶住时安后腰时，他使劲儿推了把谢怀的喉咙，谢怀面色冷冽瞧着他。

　　“谢先生，我身体还没好，你如果要的话，也过几天吧。”时安说。

　　“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好？”谢怀嘲了一声点评道：“你是真弱。”

　　时安趁这个时候后退，谢怀捞回他，另一手在他眼前张开，他半闭眼，害怕谢怀是想打他。

　　谢怀食指勾着硕大如葡萄的黄金坠子，是个金灿灿的平安锁。

　　“不是各取所需么？”谢怀把沉甸甸的平安锁挂到时安的脖子上。

　　平安锁的平安二字，却正好是时平跟时安的名字。

　　“谢谢。”时安顿了顿，“谢先生。”

　　谢怀扳过他的肩，语气不容他拒绝：“去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