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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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盖一揭开，喷香的卤味肆意席卷灶房每一个人的鼻腔，白瑶一扭头发现身后多了好几个探头探脑的圆润脑袋。
辰时一刻，街上来往行人稀少，却被这喷香的滋味，吸引着扭头望去，发现香味源头来自丰乐楼。
白瑶见众人皆欲尝尝刚出锅的卤鸭脖，好笑的拿起木勺，在陶罐中搅和，一深捞，将滋味最甚的沉底好货捞出几根，悠悠放入洁白无瑕的瓷盘中央，带着卤汁滴滴落下，盘中鸭脖色泽红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又宛若绝世珍宝，被无数双眼睛不移地盯着。
白瑶见吕梧为首的众人呆愣样，没好气叉腰，点点他们，
“还愣着干嘛，吃饱了快些干活！”
吕梧心知白瑶心善，即使是杂役亦待人和颜悦色，忙先一步高声言谢，
“谢谢师傅，哥哥姐姐们，我先尝尝了！”
说着手便伸到瓷盘上空，快如惊雷。
原本还在呆愣，不敢置信自己低微身份也能尝到肆厨所做美味的杂役帮工们，见吕梧已先行下手，忙不迭哄拥而上，霎时间，灶房像热油锅中洒了几滴清水，炸开锅了。
“哇真的好香！好好吃！”
“老牛头，怎么来回就这几句，也太生敷衍了吧哈哈哈哈哈。”
“我这是最纯粹最精髓的回应，白肆厨您说是不是？”
“我！我这绝对的有感所发！啊！这鸭脖肉质劲道，鲜嫩多汁，口感醇厚，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句句肺腑之言，绝无半点虚假，我还能再来上一根！”
“晚了，已经被抢完了。不得不说，刚刚你评价美食的样，像极了那些老饕。嘿嘿我抢到了装鸭脖的瓷盘，我敢说这上面的卤水才是精髓中的精髓！吸溜，吸溜，啊！这是让人欲罢不能！”
“好啊，你小子...”
白瑶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分外开心众人皆尝尝她自己的手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她的眼神清澈而深邃，轻轻抬手向着吕梧的方向招了招。她的动作优雅而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
吕梧看见白瑶招呼，飞快吞下嘴里的鸭肉，拿下肩头的长汗巾粗糙擦擦，便兴冲冲跑到白瑶跟前，灿然一笑，
“师父，我来了，您有何吩咐？”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尊敬和感激。对于吕梧来说，在他味觉丧失的情况下，师傅还能拉扯他教他厨艺，后面更是让他感知到了味蕾的存在！白瑶在他眼前闪闪发光。
望着吕梧孺慕眼神，白瑶忍不住伸出纤细葱白的手指点点他额头，
“吃好了么？”
“吃好了！师傅做的卤鸭脖真是一绝，我估计今日这霸道香味要馋街坊邻居一整日。”吕梧响亮回应，顺道拍了拍师傅马屁。
白瑶笑靥如花，又点了点吕梧，
“吃完快些把楼前摊位支上，算算时辰李四小哥他们要过来了，收拾收拾把这堆卤鸭脖交予他们。而后你回来，我便教你做香辣鸡爪。此菜过于辛辣，怕尝试人不多，就先简单做些放在摊子上售卖，也算试试水。”
“好嘞，师傅！”
吕梧欣喜又有新菜可学，殷勤帮白瑶倒上茶水，收拾座椅，扶白瑶上座后，爽朗说道，
“师傅，您歇好了~一切包在我身上！”
于是，白瑶倚着靠背，手端一盏清茶，手拿刚买的新书，观吕梧来回奔波，突然脑海中盘旋着抖腿神曲，不禁跷着二郎腿，悠闲的一搭没一搭地抖起来。
“徒弟~”
“唉！师傅，我在。”
“去吧鸡爪洗刷干净，挨个砍去指甲，将鸡爪剁两开放着。”
“徒弟~烧锅清水，加上点大酒，把火烧旺点，煮开。”
白瑶轻抿一口清茶，慢悠悠开口。
“好嘞师傅，是等水开了，把鸡爪放锅里焯一道水吗？”经过昨日锻炼，吕梧已学会举一反三。
“嗯。”白瑶满意颔首。
待吕梧已将就绪工作做好，白瑶轻轻地合上书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缓缓撑着椅靠直起身子，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白瑶走到灶台前，轻松地拎起铁锅，将热汤倒掉，吩咐徒弟把火烧旺，拿着干燥洁白的长布巾，围着铁锅绕上一圈，认真从容，一瞬铁锅恢复干燥，肉眼望去，表面还散着热腾的白气。
白瑶炒锅放油，下入香料炒香。带香料蓬发的奇异微麻微甜味炸出后，放入茱萸碎，增添火辣风味。
白瑶抬手，吕梧递筷，沾起一点放入口中，眉眼轻蹙，比起现代的麻辣，麻与辣都打了腰折，舀上一盏，请离最近的帮工尝尝。
男子与人争抢，赢下这盏，拿到后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白瑶阻止不及，杏眸瞪圆了！
“啊啊啊，好辣！好辣！！我要水！！！”
目及最近是白瑶刚喝过的茶壶，毫不犹豫，端起壶盅一饮而尽。
“嘘”
身边嘘声一片，男子没好气怼道，
“白肆厨的调料非常人能及，你们若是不信，皆可一试。”
白瑶见其反应，料想这在她眼中不是很辣的香料，可能古人接受起来还是有些刺激。
便加清水稀释，后陆续加入生姜汁、酱油、黄糖块，调和卤水味道和色泽，待色橙清亮，放入焯水后的鸡爪，大火烧开汤汁。
“文火。”
白瑶轻声提醒正烧火的吕梧，吕梧忙不迭削减灶下柴禾，慢慢火势渐微，两盏茶功夫，白瑶揭开木盖，看了看锅里，见鸡爪煮得吹弹可破，滑如凝脂，便将其捞出沥水。
做完这一切后，白瑶又回到椅子上坐下，继续看她的书。她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之后吕梧将麻辣鸡爪交于李四众闲汉，他们先行尝尝，其又麻又辣口感，大声直呼过瘾，白瑶淡然翻上一页，心里却想着这就麻辣了，待我寻到蜀地的藤椒，不知道是否还在国外的辣椒，这两灵魂伴侣是火锅的绝配！
就这样，灶间依旧忙碌，白瑶一隅宁静安详，悠悠地翻着书本，观窗棂外太阳西斜，想着时候不早，该去固始巷见见小友，于是悠悠起身，吩咐吕梧明日接着采买下酒菜食材，自己慢悠悠踏出丰乐楼大门。
路上，遇见货郎走街串巷兜售着绢花，其牡丹居多，颜色艳丽夺目，花瓣柔软细腻，最衬小姑娘肤白唇红。白瑶便停下挑了两朵，朱红与艳紫。
到了固始巷口，就见李四牵着宝儿在巷口处站着，已恭候多时。
梳着双丫髻的宝儿，见白瑶出现，兴奋地甩开李四牵着的手，小碎步噔噔快跑向白瑶，一路上两个环形编发随之舞动，分外有趣。
白瑶蹲下，张开双臂，抱住迎面跑来的宝儿，含笑摸摸红扑扑小脸，
“抱歉，让你们等久了。”
李四也跟在宝儿身后走过来，没有宝儿情绪外放得厉害，依然带着激动含笑道，
“不久不久，白瑶妹子走走，家里请。”
入门是一空间狭小的院落，旁边的石墙与靠巷边的颜色偏浅，看上去是新隔开的，院内有一堂屋与一灶房，简简单单。
本不大的空间被无数竹编的箩筐和簸箕占满，仅仅只留中间一节，放上一个容四人做下的方桌。
见白瑶注意到周遭的无数竹编物件，李四不要意思挠了挠头上发髻，
“这些皆是我夫人所做，补贴家用，实在是屋里放不下，还堆了些在院中。我夫人家中见她手巧，况家里实无男丁，便教我夫人竹编功夫。”
虽然李四话里话外，对家中还杂乱见客抱有一丝歉意，但是谈起他夫人，满眼满心欢喜与骄傲。
堂屋的门缓缓打开，一个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身穿一件朴素的衣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女子看到门口的白瑶与李四，连忙走上前去，招呼道：“夫君，回来了。这便是白瑶姑娘吧，真是个清丽能干的娘子！”她的声音温柔而清脆，让人听了感到非常舒适。
白瑶看着女子手中的竹编碟子，上面一个个叠放着白乎乎，软糯的糕点，散发着竹子的清香，看着分外可口，笑意盈盈赞叹道，
“你这竹编碟子真是太精美了，我非常喜欢。上面的糕点也是竹子做的么？闻着有股墨竹的清香。”
女子听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
“谢谢，能得到丰乐楼白肆厨的夸奖，我深感荣幸，我用糯米放在墨竹里蒸熟，捣成糍粑捏成型的。”
“嗐忘了同你介绍了，这是我妻子许敷”
李四后知后觉，在白瑶与女子谈论数句后，才忙不迭上前介绍。
许敷嗔怪望了他一眼，后眼一低，望见了已经拿着白瑶送的两朵绢花，欢快欣赏的宝儿身上，料想李四这个粗心的爹不会想起买绢花，定是白瑶所赠，十分歉意开口，
“怎么还让您破费了！原是想请您吃饭感谢的。”
白瑶摇摇头，含笑看着愉快玩耍的宝儿，
“不碍事，小孩爱俏，俏点真的可爱些，我愿意给她买。”
几番推拒后，许敷接收白瑶的好意，忙邀她上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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