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普忒头泥

31、醉酒

　　排列整齐的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毛绒玩偶和稀奇古怪的儿童文具。池瑜皱眉单手撑着下巴，犹豫纠结地拿不定主意。

　　“先生您好。”一旁的售货员走上前，热情询问道：“请问您是要买礼物吗？”
　　池瑜的脸上微微发红，不好意思道：“是的，请问六七岁的小女孩比较喜欢什么礼物？”

　　售货员思考片刻，从货架上拿下一个精美的娃娃套盒，推荐道，“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最近挺多来买这个的。”
　　“是买给妹妹的吧，您可真是个好哥哥。”
　　虽然瑶瑶和他不是同一个父亲，但是他们都是同一个妈妈的小孩。
　　应该也算是自己的妹妹吧。
　　池瑜嘴角挂着不自觉的微笑，“嗯，是买给我的妹妹。”

　　妈妈第一次请他去家里一起吃晚饭，收到消息的时候池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确认消息没有发错后，他高兴了好几天。

　　忐忑不安地敲开陌生的门，池瑜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礼貌得体的微笑。
　　“小瑜，你来了，饭快做好了，快进来快进来。”
　　客厅不大，到处摆满了小女孩的发夹和玩偶，池瑜拘谨地在丢满了画笔的沙发上找了个空闲的地方坐下。

　　一个齐肩短发，身材纤弱的小女孩抱着小熊玩具从卧室跑出来，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客人，顿时停下脚步，怯生生地看着他。
　　“你是瑶瑶吗？”池瑜站起来，想要摸摸小女孩的头，但是女孩却紧张地藏到张淑敏的身后。
　　“瑶瑶，这是客人，不可以这样子，快和哥哥打招呼，你看哥哥还给你买了娃娃。”张淑敏轻声斥责了女孩。

　　“没事的，没事的，小孩子怕生。”池瑜把大礼盒放在地毯上，和善的对女孩微微笑。

　　餐桌上，张淑敏不停地给池瑜夹菜，池瑜有点受宠若惊，连道不用。瑶瑶却有点不高兴了，开始哼哼唧唧，因为妈妈把她最喜欢吃的虾都夹给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了。

　　张淑敏摸摸女儿的头，耐心教育，“瑶瑶要乖，哥哥是我们家的客人，要对客人有礼貌。”

　　客人，这是张淑敏第二次称呼自己为客人了。
　　池瑜的表情有些尴尬，微笑都有点挂不住，他把碗里的虾夹到瑶瑶的卡通小碗里安慰她，“哥哥不喜欢吃虾，瑶瑶吃。”

　　“咔哒，”门开了，张淑敏的丈夫，王军回来了，他把钥匙放下，瑶瑶见爸爸回家，兴奋地飞扑到他怀里。
　　王军抱起女儿，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认出是当时醉酒打架的时候帮自己挡架的人。

　　“阿敏，你儿子来了啊。”王军把女儿抱到一旁让她自己玩耍，自己坐到餐桌前。
　　“王叔好。”
　　王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餐桌上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忽然，张淑敏开口道：“小瑜，医生说瑶瑶的病可以安排手术了。”

　　池瑜静静地听着，已经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果然，张淑敏开口道：“可能需要一些钱，你能不能……”
　　同样的话已经听过很多次，池瑜出言打断她，“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瑶瑶刚出生没多久，就检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正常来说三岁到六岁是动手术的最佳时间，但是前几年王军做生意失败，后面多次投资也是收益甚微，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而瑶瑶已经六岁半了。

　　吃完饭，池瑜想帮张淑敏收拾碗筷，却被她摆摆手赶到客厅里坐着休息。
　　害怕张淑敏再说出什么怎么能让客人洗碗的话出来，池瑜马上放下碗坐到客厅。

　　王军正在陪瑶瑶拆他买来的玩具，池瑜和他们两个没有见过几次面，也没说过几句话，本身也不是什么自来熟的人，因此僵硬地打了招呼后，只能尴尬地在一旁干坐着，假装很入神地看电视。

　　过一会，张淑敏洗完碗，也坐到客厅里。
　　池瑜松了一口气，期待地想着一会儿妈妈会不会关心一下自己的工作和私人生活。
　　就像每个母亲对外出打工的儿女回家时的关心那样子。

　　但是张淑敏只是径直坐在女儿身旁，亲昵地替女儿把松掉的小辫子拆掉重新绑好。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情景，池瑜紧紧攥着沙发扶手又松开，喉咙里像被东西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无比的多余。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他停顿了许久，抿了抿唇最终开口说：“妈妈，我先回去了。”
　　张淑敏并未起身，她抱着女儿坐在地毯上，客气地看着儿子，“小瑜，再坐一会吧，陪妹妹再玩一会。”
　　池瑜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不了，妈妈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便利店内，收银员小妹正和姐妹吐槽新找的兼职工作好无聊，突然就看到店门口进了一个长相清隽的青年，她立马调整姿态，偷偷拍了一张青年的侧颜，发给好姐妹共赏。
　　“收回刚才我要辞职的话，要是每天都可以见到这么养眼的帅哥，我可以倒贴上班！”
　　“忧郁款，好戳我！”
　　“求坐标，我要去偶遇。”
　　……
　　“你好，结账。”
　　收银员小妹从花痴状态回神，发现忧郁帅哥已经挑好东西站在她面前了，她冷静地关掉手机屏幕，开始刷商品码。

　　额诶，怎么都是酒。
　　可惜是个酒鬼，收银员小妹可惜地想。“一共58元，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吧。”

　　“余额不足。”机械的提示音响起。
　　还是个很拮据的酒鬼，收银员小妹感觉更可惜了。

　　池瑜点开余额，发现刚才买完玩具就只剩49块了。
　　“不好意思，请帮我退掉两瓶吧，谢谢。”
　　收银员小妹帮他退掉两瓶，重新结算后帅哥就拎着一大袋啤酒走了。又熬了四个小时，同事来便利店接班，小妹换掉工服回家。

　　已经12点了，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只有路边昏黄的路灯在闪烁，小妹加快了脚步，经过绿化带边的长椅上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被一个横在路边的东西绊倒。
　　“啊呦！什么东西？”小妹揉了揉磕在地上膝盖，打起手机手电筒一看，发现绊倒她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半趴在长椅上的人。

　　酒醉的男子跪坐在地上，浑身酒气，上半身趴在椅面，一旁是十几个啤酒瓶。
　　小妹迟疑了一会，拂起男子的刘海，竟然是晚上那个忧郁帅哥。
　　“喂，醒醒，醒醒。”小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男子的脸，她还没有这么近距离摸过帅哥的脸呢。

　　“你家在哪呀，我帮你打电话叫家人来接你。”
　　“家？……没有，没有家。”帅哥口齿不清地嘟嚷。
　　在醉鬼嘴里问不出有效信息来，小妹从长椅下面捡起帅哥的手机，挨个用机主的手指解锁。
　　噢，好长好白的手指……
　　小妹短短感慨了一下，立马正经起来，翻看通讯录，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号码。

　　她先是给备注“妈妈”的号码打了两个电话，却没人接，于是她只好继续在通讯录翻找。
　　“诶，a季先生？应该是客户吧。刘老板，嗯，老板应该不会这么晚来扛员工回家，沈…杰，好就你了。”

　　“小鱼？”电话很快接通，小妹清了清嗓子，向对面那人解释道：“您好，我在路边捡到这个手机的主人，他喝了好多酒，你能来接他一下吗？”
　　沈杰：“好的，请问你在什么位置？麻烦稍等我一会可以吗，太感谢你了。”
　　沈杰挂断电话，急匆匆地推开依偎在身上的人，就要起床穿衣服。

　　“去哪里。”被推开的男人懒洋洋地问。
　　“小鱼在路边醉倒了，我去接他。”
　　“你现在订个机票过去，正好可以带他一起吃早餐。如果你订得到机票的话。”
　　沈杰：“……”
　　在酒店待了一天，忘记这几天出来休年假旅游了。

　　“让那位季律师去，我想他会很乐意的。”
　　沈杰怀疑地看着邵凌，忍不住问：“为什么？”

　　邵凌从背后搂住沈杰，鼻尖蹭了蹭他的耳朵，“那位季律师一看就对你的小舍友旧情未了。”